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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感觉?
我心理暗暗吃惊,尴尬地站在一旁一边笑着,甜美而有礼貌地问:“请问老师,您说的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呢?
是技法上的问题,还是别的?”
“不,不是。”
他不急于回答我,而是更加仔细地端详着展厅里一幅又一幅的画。许久之后终于了然于心地说:“你的画里没有心,你的心里有伤口,血早已流尽,所以华丽的笔下也满是伤口。”
“我……”想要狡辩,却被他说中了软助。
这是一年来,第一次有人这么赤裸而准确地评估我的画,不愧是有名的教授。碍于整个大厅里到处都是参观者和记者,我压仰内心的震动,只是满脸谦虚地聆听着。
“只有那一幅……”他指着被放大在大厅里最显眼的那一副画,边细细端详边情不自禁地想要去触摸……
“只有它,才蕴涵着作画的人心。”
在他手指离画只有0。001米的时候,我的心脏突然漏跳了几拍。是他吗?他会猜透画里面的那个秘密吗?
一年来,第一次有人揭晓谜底这么近。
紧张得快要窒息。
可教授还是理性地截止住这些唐突的冲动,停下来带着歉意地说:“对不起,我想这幅画你一定是给你心爱的人看的,其它人再怎么猜也永远不可能猜透。”
呼……
长舒一口气。展厅的窗户外,一只碧眼的黑猫正迅速地掠过,像漆黑的闪电唰地劈裂午夜的梦境。
看着教授走远的背影,我重新看着眼前的这幅画——
海中升起的苍蓝之月,远去的迷离背影。
“你知道吗?刚刚那一个人差一点就猜透了你的谜底。”对着画自言自语,全然不顾周围的人来人往。
这场画展是全球巡展的最后一站,也是这幅画的谢幕演出,从明天开始,这画将被封存,永不再与世人见面。
我轻轻地摩挲着那幅画,终于失望地明白,除了那个人,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有人猜出画里的暗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知道为什么他们在这些画里看不到我的心吗?
——因为,哀莫大于心死。
正在出神,手机上突然受到一条短信——
“我正从布拉格赶回,有新消息。久美你记住,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不要跟任何人走,一定要等我回来!一定!!——姐。”
奇怪。
难道又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是朔月有消息?
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我满心疑惑地发了个“好的”短信过去,然后继续跟羽野、KIKI和清流一起招待那些远道而来的嘉宾。
Twelve
等忙完画展和KIKI的订婚小patty,已经是深夜。所有人都散场后,是羽野背着我回家的。这是第几次这样温柔地背我回家?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在路上,我一直一直在流泪,泪水浸湿了他的西服,染出了一大片潮湿的阴极,他把所有的温柔都化成了沉默,不询问也不多话,只是默默地听着我的哭诉。直到再也哭不出来,他才捧起我的脸,认真地问:
“其实你一直都没忘记过端木朔月,是不是?”
“恩。”
我点头。
“其实你一直想去找他,是不是?”他又问。
这次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或许真的就像所有玩偶的命宿一样,我一生都无法完整地去爱一个人。我喜欢羽野,但玩偶的本性早已浸透在血液里,对主人和指定恋人的忠诚让我无法忘记朔月。
命中注定的,我的恋爱会是一个不完全的圆。
客厅的光线有些微弱,所有的美好在此刻看起来都很残忍。羽野被灯光沟出绝美的轮廊,他动了动嘴角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压制了下来,耐心地听在他怀里的我哭诉着:
“对不起,我原本以为,只要把所有的心思都防在画画上面,就可以忘记‘我不过是个背叛了主人的玩偶’这
个事实,我就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跟你们一起幸福生活。”
“可是……
“可是还是不行啊……
“寂寞大于心死,我的画和笑容里早已没有了心,因为心早已死去。你要我怎么活下去,背负着对朔月的愧疚,一生就这么生活下去?原来在骨子里,我真的不过是个玩偶而已!主人和指定恋人就那么离开我了,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无论我怎么转移注意力去画画,无论我怎么去暗示自己是个幸福的人……
“我都无法忘记,无法填补内心的那种愧疚和孤寂感……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啊,我真的做不到……
“抱歉,我做不到……
“无法忘记一切,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地……
“抱歉……”
“久美,你知道吗?”羽野抚摩着我的头“自从端木离开后,我再也没有看到你笑过。”
回到房间,我一个人怎么也睡不着,望着天花板发呆。一年前跟羽野一起从巴黎回来后,我就把别墅的第二层按照巴黎的那件白色屋子的布置重新装蘅了一遍。
水晶灯孤单地悬者,将墙上几幅文复兴时期的油画照得明晃晃,所有的蕾丝和珍珠饰品都在演一场虚无的繁华,却无法温暖房间主人的内心。
她的心,是空的。是一座寂叠的空城。
真希望四年前圣?卡瑟琳的操场上说出“我爱你”后化成蔷薇花瓣的那一刻,就那么死去了,不再复活,不要再这样伤害大家。
我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这甜美的面具上,好藏着多少的泪呢?这愧疚到底要持续多久,才能慢慢被时间
冲淡?
恨铁不成钢地揪自己的脸——
“花久美你这个笨蛋,干脆死掉算了,免得再祸害下去。”
“对啊,干脆死掉算了。”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谁?!!
我跃然转身,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白色窗帘被吹起,在夜风中舞成两只曼妙的蝶。窗台上,一个熟悉的黑色
身影正冷冰冰地站在上面。
“小七?!!!”
他怎么来了?!
难道是因为……
“别这么叫我。”他的神情冷得可怕“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心突然疼了一下,像被针刺到。
夜风很冷,轻轻吹起他额前清凉的发丝。有大朵大朵的洁白花朵在风中伤感地落,突然就掉进了他碧绿的眼睛
,悄无声息地融化,有一种神秘感,凝结了我们之间的空气。
“那……镜夜,你是来找我的吗?是不是朔月有什么消息?!!”
他终于肯见我了?!!
可小气的神情始终是冰冷的,没有半点温度。仿佛我只是个陌生人,一个他讨厌的陌生人。
“花久美,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跟我去布拉格。”
“为什么?”
他用手抬气我下巴,蔼然地命令着:
“因为我要你久我哥,用你的生命去换。”
我一惊,低头看到了他锁骨上那可怕的印记,像一块未干的血渣。
用生命去换?
意思是要我去死吗?
心脏紧缩到疼痛,可还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好!”
窗户被风撞开……
雪白的礼花飞散,席卷着所有的爱恨扑面而来,一片接着一片划过我的脸,肌肤的触感温柔而疼痛。鼻腔里涌进犁花清新甜美的香味,似乎回到了巴黎那间白色的别墅。后山上,犁花绝美,所有难过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停在最美好的瞬间。凝固,不再往前。
“来,跟我走。”小七伸出手,那手指仍旧如同一年前,优美修长,哦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救灾脚踏上窗台的那一瞬间——房间门被人推开了……
“端木……镜夜?!!!!”居然是姐从布拉格赶了回来“你果然来了?!!”
看到我被镜夜握住手,姐马上明白了一切。
“久美,你别跟他走!”
“他不是平常人,你会有危险的!”
“久美!!这次去布拉格我发现……”
呵……
没听姐说完,我回头淡然一笑,抬脚爬上了窗台……
姐,你知道吗?
这个世界并不完美,因为弹压本就由不完美的神所创造——《圣经》中这样结实着这个残缺的世界,岁我来说,自从朔月离开的那天,我就成了一个拆掉线的木偶人,孤零零地被遗弃在舞台的角落。
没有人可以温暖我的心,因为我已经没有心。
姐,你知道吗?
终有一天,会有人明白那幅画的暗语,终有一天,会有人在触摸画面时感觉到作者隐含在画里的——压仰一切另她窒息的痛;以及比死还难受的深深愧疚。
……
她真的真的需要解脱。
“久美!不要跟他走!下来啊!”
“久美!不要!”
就在姐的手快抓住我的那一刹那,我握着小七的手毫不犹豫地从窗台上跌了下去,眼前的深邃碧绿的眼瞳,一切过往迷离像得蔷薇色的梦境,美好得像很残忍。
只要朔月和羽野都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在没有遗憾和留恋。
即使是失去生命,那又有什么可惜?
“姐,对不起。”
“羽野,对不起……”
“wall eye knee我爱你们。”
风声剧烈,下坠时空气中那些漆黑的幻觉争先恐后地涌进我的心理。妈妈说得对,尽管人是孤独地来,最终也是孤独地走,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应该寂寞的。
每个人都有他(她)命中注定的守侯。
……
更何况我是一个玩偶啊,在血液中有蔷薇香味的玩偶。我不能让自己的指定恋人坠入到用不可磨灭的寂寞中…
…我要救他!
带我走吧。
带我走。
带我去见端木朔月!
—第二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