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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抑制在心底的想念、寂寞、疑惑和痛苦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妈妈?!!”
“妈妈!真的是你吗?!妈妈!!!”
天空中,那高高守望在云端审视着一切的主宰者终于收起寓意未明的笑,眼里闪现出温柔来:“智熏,是我。”
星辰般迷人的眼,手指优雅修长,仿佛为艺术而生。她总是能将所有的曲子都完成得无可挑剔,她美丽的像永不可逾越的图腾,因为太过完美而倍感疏离。她在梨花盛开的夜晚离奇的离我而去,她像雨后涨满水的湖面……
平静的优雅之下,暗流汹涌。
“可是……”思绪前所未有的混乱,我紧握住久美得手,回身看仍旧单腿跪在地上的端木朔月,谜团一个接一个的从脑子里冒出来。
“妈妈,你不是被端木朔月接走了吗?他是引魂师,也就是死神啊!!被死神接走的人,不就代表着……”顿了顿,终于说出了那个字,“……死了吗?”
呵。
“死?孩子,你一直以为我死了?呵呵,我怎么能死呢?”
她大笑起来,骤然间所有临水而立的教堂仿佛也感受到了强烈的召唤,呜咽着合鸣。漂浮在空中的玩偶幻象纷纷碎裂成大片大片的蔷薇花瓣。整片天空都飘满了粉色的花瓣,像一场突如其来的花瓣雨,华丽到极致后,是漫长一生蔓延不绝的伤感。
看着那高高在上的母亲,是那么的遥远陌生。嘴唇被咬出一道血痕,我压制住满心的困惑问:
“妈妈,如果你一直都在,那为什么不管我和智夏了呢?为什么要丢下我们?”
难道说这一切……我隐约有了答案,却不敢也不愿说出来。
留在记忆中那个高贵的母亲此时更像是一个陌生人。她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那枚耀眼的绿钻石戒指,眼里是寓意深远的笑。
诡异的,像暗夜巡游在天空的巨龙,迎面将我吞没。
“妈妈,难道是你……”
“智熏,不要再说了。”端木将我推到一边,护在身后。重新跪在母亲前的那瞬间,我看到他脸上凝重的表情下,是赴死的决心。
云端的那一头,母亲不屑地笑着。
“怎么,端木朔月,你以为自己的命还有很长吗?苏智熏是我的孩子,不用你来保护。你还是担心下你自己还有那个卑贱的玩偶花久美吧。”
“主人,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今天逃不过这场审判。可是……我愿意一人背负所有的罪孽,只求您放过花久美。只要她能活下来,无论任何处罚降到我身上,我都心甘情愿,没有半句怨言。”
一人背负所有的罪孽?
只要久美能活下来,无论任何处罚降到他身上,他都心甘情愿,没有半句怨言?!!
为什么要这样?
目瞪口呆的听完端木朔月说完,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求她?为什么要求我妈妈?她有说过不放过久美吗?你又有什么罪?!”
即使要处罚要审判,那也是降罪于玩偶!
为什么要牵连到端木朔月呢?他不过是个引魂师而已!
“呵。他没有罪?千羽野和花久美在那场空难中就应该遇难,是他强行违背命轮,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他们逃过一劫!这样不顾法则的引魂师,早就应该放下权杖走入地狱了。”
母亲黑色的指甲上闪耀着细碎的宝石光泽,“还有,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你们这几个人会相遇,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冥冥在命轮中早有注定。智熏,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你是个……”
我打断她的话:“当然记得,你说我是个命轮中写满‘离’字的孩子。因为在我出生的前一天,后山上的梨花突然在一夜之间全部怒放了。好美……好美……你说,‘梨’就代表着‘离’”。
“对。‘梨’就代表着‘离’。”
“可这跟久美有什么关系????跟端木朔月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我满心的疑惑,母亲疼爱诡秘的笑:“我亲爱的孩子,你还不明白吗?那看看这些吧……”
她手指轻摇,迷离在天空仿佛午夜的水幕电影,所有的过往集结成各色的卷轴,搀杂着诡异的黑色香味,一幕一幕缓慢忧伤的展开。经年的画面,终于盛大重现……
Three
呈现在我和端木朔月面前的第一幕,居然是甜美的粉色。
演奏会上,小时候我和羽野、曜太都坐在贵宾席上看妈妈弹琴。而关桥的智夏更是特约小嘉宾为妈妈伴奏。演出结束,台下掌声如雷。所有人都兴奋地站起来为妈妈和智夏精彩的表演鼓掌。
“好棒哦!很久没有听到这么精彩的演唱会了呢!”
“当然,这可是名家!”
“那个伴奏的小女孩是她的女儿吗?不是一般的可爱呢!”
观众们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大声喊安可,妈妈和智夏只能一再的谢幕。
“嘿嘿,强吧?台上的那个是我的好朋友和她妈妈哦!”曜太得意地跟旁
边座位上得人夸耀着,而羽野,只是站在人潮中为自己心爱的人鼓掌。
眩目的灯光洒落在我们三个人还很稚嫩的脸庞上,我刚把目光从羽野身上
转移到舞台,突然发现台上的智夏已经不小心摔倒了。她下意识的去抓妈妈得手,妈妈却只顾着台上记者的闪光灯,头也不回的走了。
完全没有顾及身后自己的孩子正摔在地上,她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走远。
“智夏!”羽野一闪身跳上了舞台,我也跟了过去,看着羽野一把抱起摔
破了膝盖的智夏,直往后台而去。
“你的膝盖……”我心疼的帮她擦着药,这才突然发现——智夏的十个手指全部满满的包着纱布!
刚刚在台上笑的甜美可爱的智夏,突然扑进我怀抱了哭了。
“姐,妈妈为什么不管我?”
“姐,妈妈不爱我吗?”
“威慑呢们无论我怎么努力地练琴,就算手指都磨破了也达不到她的要求!我有感觉呢……她不喜欢我,妈妈不喜欢我……”
“智夏小时候……有这么想过?”端木疑惑地问。
我摇摇头。
“不……我不知道……”
端木朔月还没来得及继续问,那席卷着梨花香味而来的第二幕,已经徐徐展开了。
画面迷离凄美,不时有白色的花瓣落在我的眉毛上……
还是小时候,妈妈牵着我的手,我们俩沿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茫然的往前走着……
晨露微凉,路的两边,开满大朵大朵洁白的梨花。那时候的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梨花,月光一般的铺满整条路,美得醉生梦死。远远望去,仿佛刚
刚落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
“妈妈……我们去哪里……”我撒娇地扯扯妈妈的衣角。
“……”
妈妈不说话,她松开了我的手独自往前走,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时间,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卷起满地的雪白的梨花,花瓣纷飞的尽头,正隐隐现出两个高大欣长的身影。
白衣的身影似乎看到了我们的到来,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穿黑色衣服得人,背后有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看不清楚面目,只能感觉
到他有一双非常温柔的蓝色眼瞳……
湛蓝湛蓝的。是天空的颜色……
苍白芬芳得梨花,在清冽的空气里簌簌的落……他收起黑色的羽翼走到妈
妈的跟前,绅士的弯下身,亲吻她的右手……
一朵梨花落在我的手臂上,啪嚓一声碎掉了。我打了一个寒战……那梨花
花瓣的触感,竟然是冰冷冰冷的,一直浸漫到骨子里。
然后,我听到他用同样冰冷到骨子里的声音说:
“夫人,请允许我带走您。“
……
请允许我,带走您……
带走您……
……
气氛诡异尴尬,画面突然涣散,迅速的跳转到淡蓝的第三幕:
盛装出席的智夏在舞会上第一次见到端木朔月,拽下了他的十字架项链,放在口袋里。从舞会回来后一直恍惚着,摔到了膝盖。羽野背着她下楼,
黑暗中,满腹心事的智夏突然问:
“羽野,你知道‘墙壁,眼睛,膝盖’是什么意思吗?”
“墙壁,眼睛,膝盖?”羽野背着智夏一步步下楼,漆黑的额发在夜风中
轻轻的飞散,露出好看的额头,“……明白了,我明白了。”
“呵。”智夏挽着羽野的脖子甜甜的笑,笑着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温暖地滴在羽野脖子的皮肤上。她赶紧用手帕擦掉,却擦不干眼眶里不断涌出的泪水,“羽野果然很聪明呢。只是……”
“只是什么?”
她垂着眼帘,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狠下心:“我心里只有端木朔月一个
人,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对你说出这句话。千羽野,我不会喜欢你,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你。”
羽野的脚步停下。
两个人尴尬的沉默着,楼道里没有灯光,只有月色在楼梯上洒落一层又一层的银白。
“那又有什么关系?”羽野继续背着她上楼,说出一个再倔强不过的答案,“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你可以不喜欢我,你可以拒绝我。可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对你好。
智夏一怔,什么也不说,温顺的把头贴在羽野头上。到家门口后,智夏坚持自己回去,羽野在路灯下凝望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千羽野!你怎么可以连自己喜欢的女生都保护不了?!!”
“你这个混蛋!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人抢走吗?!!”
“你真的很没用啊……”
羽野自责的一拳砸在路灯杆上,黯然离去。
微弱的路灯下,只留下一个写满了伤心的拳印,夹杂着蔷薇血色印痕。
“姐,你睡了吗?”她站在门外轻声问。
“姐?”
“姐……”
门里没有回音,忙了一整天的我已经睡着了。
“姐,你也不理我……”智夏嘟囔着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