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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那小子摆着一张波澜不惊的菩萨脸,连头都没回地甩下两个字:
“不去。”
“啊哈哈……”我故意走过去拍他的肩,“说起来我跟你是情敌,是不是?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跟我去打球的,跟太弱的人打太没意思了。”
“千羽野,你这招对我没用。”
看来激将法不成功,端木这小子坐在操场上的背影简直就像雷打不动的一尊神像,让我抓狂得恨不得一拳揍过去。
不过……
心里叮的一亮。
“谁输了的话,就不许再纠缠久美,怎么样?”
果然,话音一落,那小子甩掉啤酒罐,一声不吭地直往楼梯口走。
呵,这就是端木朔月这小子的死穴。
他还挺自信的嘛,不过——我怎么可能输?少爷我可是职业赛车手,运动神经超强的。
“呃,端木朔月你可小心点,我可是还没遇到过搞不定的对手!”
说完我就坏笑着双手插袋,跟在他身后下了楼。
三分钟后,对手已经由开始“只不过是长得帅点”的藐视神情变成了“TMD这次被蹂躏了”的认栽表情。
他们一个一个地躺倒在球场上大口大口喘气,对我们直摆手:
“不玩了不玩了,你们两个太强了。”
“就是啊,喂,你们两个臭小子是职业选手吧?来跟我们比太不公平了!!”
我右手转着球,吹着口哨不想理这群手下败将。没过一会,这帮家伙就被我和端木朔月打得落花流水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空旷的球场上只剩下我和端木朔月两个人。
“Hey!”我冲他摆摆手,“一对一,单挑吧。”
“输的人就不准再打久美的主意?”
他湛蓝的眼即使在只有路灯照耀的操场下,也有奇异的明媚。该死的,难怪这小子那么受女孩子欢迎。不过,他篮球技术应该没我强吧?
呵。还是那抹招牌的坏笑,在遇到对手时会不经意地就攀上我的嘴角:
“对,输的人就不许打久美的主意!”
说是这么说,不过——
我千羽野是不会输的。呵……
不知不觉一整个晚上就在跟他的篮球一对一单挑中度过了。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终于穿透夜的黑暗,不顾一切地唤醒这世界时,当清晨来疗养院的医生、护士们路过操场时……
都只看到两个大男生各自坐在篮球场的两头,大口大口喘气,汗珠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淌。明明都累得精疲力尽,却还在死不服输地斗嘴——
“你认输吧端木朔月!你不是我的对手!”
“千羽野,输的人是你。”
“切,你自己去数数正字,看谁的多一些?!”
“当然是我的正字多。”
“我KAO,难道你不会数一百以上的数?大白痴。”
“嗤。幼稚。”
脚下的篮球场地板上,是大片大片用白色粉笔写的“正”字……
千羽野 VS 端木朔月
正正正正正正正 正正正正正正正
正正正正正正 正正正正正
正正正正正 正正正正正正
正正正 正正正
正正…… 正正……
有好事的小护士一个一个认真地数着,终于一拍手掌开心地跑到我们面前——
“别吵了别吵了,你们两个人的正字一样多哦,打平了呢。”
看着她一脸甜美报喜的模样,我和端木朔月同时脱口而出:
“拖出去重数!!”
……
“好了,打平了,你们满意了?”一个女生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刚刚赶跑了那群小护士,难道又有谁来搅和?
摆着一张臭脸一扭头看到的却不是别人,而是智薰。她一脸焦急,只有一句话——
“你们还闹?离渊要带久美走!!”
“该死的!!”我抓起衣服从操场上跳起来就往久美住的房间跑,端木朔月和智薰都跟在身后。刚一推门,就看到离渊已经收拾好一切,牵起久美的手,要带她走。
“久美!”我冲进去直接摔了门,抓起她的手,“跟我走!”
“放开我啦!”手被她一把甩掉,“我不会跟你走的。”
我回头怔怔地看着久美,而她的眼睛却落在了站在门口的端木朔月身上。
久美轻咬着嘴唇,娇巧的脸蛋上有倔强的天真:
“对不起,朔月。我不能再连累你了,爸爸把什么都跟我说了。羽野他们对我好的话,处罚只会报应在我一个人身上。而你如果对我好,会对你更加不利的。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这句话?”端木淡然一笑,“这些都是我自愿的。只是抱歉久美,始终都没能在人类世界里给你一个合理的身份,始终都无法帮你摆脱玩偶的烙印。”
玩偶的烙印。
我心一惊。
“久美,我们走吧。我们家开了个新的‘宠爱之名’,你妈妈又研究出了很多新款的小点心,这三年来她一直都很想你,一直都在等你回去尝尝那些点心。”
听到“妈妈”两个字,久美眼里泪光一闪,似乎又回忆起了跟爸爸妈妈一起生活在“宠爱之名”的美好日子。
离渊朝久美伸出手:“跟爸爸走吧。”
“爸爸……”
就在她快要够到离渊的手的那一刹那——
“花久美!!你再敢走一步试试看?!!”
花久美你这个笨蛋,你还想去哪里?
这次,就算死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一甩手里的衣服,我径直走过去一把将花久美这个白痴扛在肩膀上,顾不上端木和智薰、离渊三个人脸上超震撼的表情,直接出了房门就去车库。
哗,把她扔在前排的副驾驶座上。
“千羽野!!你疯啦?!”久美揉着被弄得乱糟糟地头发,拼命开车门可怎么也打不开。
“少废话,跟着少爷我就OK了。”
车子发动之前,我习惯性地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柔软的蜜色头发。
“猪。以后不要再离开我。”
“噢……”
她突然乖下来,蜷在座位上。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久美,当初你去上电视直播,主持人说那个绑架你的劫匪已经死了时,你为什么要哭呢?”
久美愕然地转过脸来看着我,努力地在脑中搜索着那片混乱的记忆。
终于定了定神,眼波里浮现出温柔:“因为……当时我知道那个绑架我的人叫明林野,他的名字中也有个‘野’字,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个“野”字,我就觉得……好像失去了生命中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潜意识里以为是你死了吧……”她傻傻地看着我,脆弱得惹人疼爱,“……你看到了?我是不是好傻哦……”
“乖。”再次揉了揉她的头发,自己的鼻子却开始微微发酸。
前方的公路还在绵延,在视野中渐渐缩减成一条沾着水雾的线。
原来如此。
尽管想不起什么,潜意识里却感觉自己在失去重要的人,于是情不自禁地大哭起来。真是傻瓜花久美……
车遇到红灯,趁着这短短的十秒钟,我松开方向盘回身轻吻她的额头——
“猪,我们回圣?卡瑟琳看雪吧。”
第十一幕 久美 。【魔术师】
小男生问小女生情人节想要什么礼物。
小女生笑得很甜蜜地说要花啊,要大束大束的蔷薇花,抱在怀里一定很美呢。
小男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第二天他就独自离开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小女生等着他,一直等到连蕾丝裙都渐渐发黄,终于伤心绝望。
三年后的情人节正好是国王迎娶新娘的日子,新娘就是当年没能得花的小女生。
前一晚下了场鹅毛大雪,大家清晨起床后惊讶地发现雪地上竟然开满了美丽的蔷薇,一边开放一边消失,宛如一场盛大的粉红色表演。
原来当年的小男生已经成为最伟大的魔术师,而雪地上的蔷薇就是他为小女生苦练三年而献上的魔术。
人人都欢天喜地,只有国王的新娘站在2月14日漫山遍野的花海中失声哭泣。
她想要的不是花,而是答应送给她花的那个人;
她想要的不是遥远的将来,而是两个人能牵着手走过的每一天、每一天……
One
如果有人问我:花久美,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那……应该会是失而复得的感情吧。
就像现在我和羽野这样。
有时候幸福来得太过意外,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的幻象,就会忽略掉身边其他的一切,包括曾经最在乎的东西。
再过几天就要和朔月、羽野他们回到以前生活过的城市了,这是留在墨尔本最后的日子。
当第一抹晨曦透过明亮的窗户洒进房间的时候,我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然后赤着脚飞奔到窗边。
“哇哦,可爱的一天呢!!”我在阳光中伸着懒腰,重新恢复为元气“美少女”!
嗯!羽野这个家伙一定还在呼呼大睡吧?我用力地推开窗,青草香迅速并且猛烈地充斥着我的嗅觉。
咳……阿嚏!!!
超不美形地打了个大喷嚏。我回头看看还在赖床的KIKI,谢天谢地,没把这个女魔头给吵醒。
风静静地穿过房间的每个角落,从窗边看到晨曦中澄碧的湖水,美得无法形容。
我迅速地拖着拖鞋吧嗒吧嗒地下楼去走走。
真的离开了墨尔本的话,一定还会想念在这里的日子吧?
晨曦的光芒淡淡地明亮着,美丽却不夺目。脚下如同薄荷般清绿的草地漂亮而肆意地成长着,澄碧的湖水在微风中叠着层层的波浪。
呵呵,是因为够幸福才会觉得美,还是真的美到了极致呢?
据说恋爱中的女生都会变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