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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中的圆满,竟然有种顿悟之感。
秦秣点点头,轻轻走到门外,将门带上。
中午的酒席过后,大多数秦家村的人又乘车回去了,只有秦东升一家还留在这里。
苏丽珍跟裴霞妯娌两个一个扫地一个收拾碗筷,秦秣则负责洗碗。方澈被秦沛林三兄弟叫到一边说话,秦云志却凑到秦秣身边抱怨不休。
“大姐真是的,今年过年居然不回家。二姐,你说她在那个什么律师界能混出名堂吗嘛?”
“你要是实在想她,可以去北京看她。” 秦秣笑了笑,全然不在意秦云婷今年过年不回家的事情。
毕竟她今年大四,又刚考研,事业也正在起步阶段。在秦秣看来,秦云婷年纪轻轻,正是有着一腔激情敢打敢拼的时候,她哪里会有心思沉淀下来去感觉什么岁月无声?又不是个个都喜欢读诗写文,那里可能人人文艺?秦云志还是嘀嘀咕咕:“大姐说过,今年过年要是回来就送我一个组装飞机模型的,她这一不回来,我什么礼物都没有啦!”
秦秣哭笑不得:“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想着跟十来岁的时候一样,玩玩具?”
“切!你这就落伍了吧?玩具这种东西的适龄人群,那可是不分男女老幼的。再说了,我自己组装遥控飞机,那可是高智商玩具,一般人还玩不起来呢!”秦云志哼哼两声,看着秦秣洗碗有点慢,又捋起袖子跟她挤到一块,帮她洗碗。
秦秣嘴上不说,心里着实欣慰。这孩子看起来跳脱,其实还挺细心。
他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吃到的第一碗蛋炒饭却是当年才十二岁的弟弟所做。那时候的秦云志也是这样,虽然会跟姐姐吵吵架,但真到要做事的时候,他动起手来也毫不含糊。
晚上他们切了个蛋糕,这一大家子共围了九个人在桌子边上,秦秣在吹蜡烛的时候闭目默许了三个心愿。
过后方澈问她许了什么愿望,秦秣保持神秘,又问他跟长辈说了什么。方澈只是回答:“叔叔伯伯们说,这是男人间的话题,说完后就得吞到肚子里去。”
两人在屋外散步,冬日里也没什么虫鸣声,只是树上沾着白雪,反衬着星光,亮得沁人心脾。
“秣秣,我要送生日礼物给你。”方澈牵住她的手,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扁扁的雕花檀木盒子。
小盒子摸约三寸方圆,颜色在这夜色下并不显得多么清晰,但触手微沉,很有质感。
秦秣伸手打开盒子,便见里面躺着一只温润的黄玉手镯,玉色在星光与雪光下灵动流转,柔和的仿佛是陈酿的酒膏,越是温醇,越是浓烈。
她心有所感,抬头向方澈望去,便见他微微一笑,从盒子里取出手镯。
“秣秣,愿意带上吗?”
秦秣一般不戴首饰,脖子上的水晶项链只因为是方澈所赠,所以她才一直戴着。手镯又于项链不同,手镯比项链更显眼,秦秣本来是完全戴不惯的。不过在这样的时候,她显然不能拒绝。
她伸出手,方澈便握住她的手腕,动作轻柔地将镯子套过她手掌,套在她左腕上。
“秣秣,我们先订婚怎么样?”这样说着的时候,方澈的眉眼都仿佛是天上星光织就。
秦秣刚收好小盒子,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只是“嗯”了声,一抬头,又脸现惊讶。
“你刚才应了声,我当你答应了。”方澈握住她双手,目含笑意。
秦秣微侧头,轻笑道:“当然是答应,又怎么会不答应?”
方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望了许久,忽然又一把将她拦腰抱住,带着她在原地转了一个没有声音的圈圈。
还是秦秣当先笑出声来的,她拍了拍方澈的背,在他耳边说:“快停下啦,我头都要被你转晕 。”
方澈才又放下她,拉住她的手,很认真地说:“我会遵循古礼,对你三媒六聘,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这六礼全部做到的。”
秦秣望着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方澈细心至此,竟然想到了那些繁文缛节,还打算在这个年代重复,叫秦秣恍然醒悟,自己刚才的回答为什么会那样爽快。
方澈不会铺开鲜花和排场,对她来一场华丽浪漫的求婚,他说的话也实在算不上甜言蜜语,但秦秣何时需要过那些?这个人的好,是藏在生活里的,点点滴滴,无形汇聚。
“我不用三媒,但可以走六聘的程序来订婚,然后结婚。”秦秣眼含笑意,“我不坐轿子,你骑马来接我,我也骑马跟你走。”、
星光迤逦了远山,这里的风景柔和如丝竹流淌。
第二天秦东升又与妻儿回了老家,秦沛祥则决定跟妻子儿女一起陪着秦沛林过年。
方澈自然在赵周家里过年,走的时候跟秦秣商量好,预计在初二的时候去她老家向秦老爷子拜年。秦云志倒是特别喜欢方澈,因为他发现这个准姐夫原来还能做全能家教,他那课业上若是有什么问题,只管去问方澈,一准能得到质量极佳的解答。
“二姐,你可输啦。”秦云志得意洋洋。
秦秣悠闲地看书,《仙饮》又完成了三万字。在这之前,她还接到了之远的通知,说是要她将《雕月》改编成剧本,因为这本书虽然不算卖的顶好,但胜在史料考究,很有拍摄价值。
秦秣最近想要修整老家的房子,正是缺钱的时候,便写了一个简化版的声音剧本,这也是之远要求的预告片。
年三十这一天,裴霞起的最早,他们暂时都住在秦沛林这里,房间还算宽裕,秦云志这孩子终于不要像在家里一样在睡沙发床。
裴霞叫他起床,他赖在被窝里不肯动,扭了几下裴霞没能扭过他,便干脆换到一个房间去叫秦秣。秦秣可比秦云志好叫多了,她只是揉了揉眼睛就清醒过来,然后一翻身便穿好衣服。
“快去把你弟弟叫起来。”裴霞步履匆匆地走,又跑向厨房去检查油锅。她正在炸猪油,那油锅滚起,远远地就能叫人闻到那股油香味。
秦秣踩着棉鞋用几近于拖地的步子走进秦云志睡的那间房,然后坐到他床头,用手去捏他的鼻子,一边叫道:“小志,捏鼻子啦,还不起来?”
秦云志喉咙眼里发出一声哼哼,很自然地张开嘴巴继续呼吸,那眼睛还是闭着,睡得一副天昏地暗的样子。
秦秣哭笑不得,伸手又去捂他的嘴巴。秦云志却从被窝里拍出双手一通乱挥,拨开秦秣的手之后,他便一个翻身滚进被窝深处,只留下呼噜呼噜的声音传来。
“小志?”秦秣先是温和的叫一声,但见秦云志半点反应也不给,干脆拿起手机,调出最吵的那个闹铃放秦云志耳边一放!
“啊——!”房间里传出了男孩子的惨叫,裴霞在厨房用漏勺翻动油渣,一没留神,手就是一抖,漏勺重重摔在油锅里,只留下长柄的一点尾端,溅起热油炙人疼。
她连忙把手往冷水龙头下放,冲得片刻缓下了烫伤的疼痛,他才将手上的水花甩掉,一边往那边卧室处走,呵斥道:“秦云志,大年三十的,你乱叫什么?快点起来搞卫生!今天要大扫除,一楼的卫生全交给你了,听到没有?”
“听到啦!妈你真啰嗦,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我又不是健忘症,我记得啦!”秦云志不耐烦地顶一句,听得老妈没再吭声,便将视线紧盯在秦秣身上,一脸紧惕。
“我只是叫你起床而已,没别的意思。”秦秣笑眯眯地伸了一个懒腰,摆摆手又施施然往外走去。
今天秦云婷没有回家过年虽然有些遗憾,不过好在以后相聚的机会还多得是。最主要的是,秦沛林兄弟的心结已经打开,老家修路之事也有望实现。忙碌了一天之后,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年夜饭,便到屋外放烟花守岁。
刚开始只是秦云志和秦秣两个人在放,他们最先放的这些烟花大多制作简单,不过也各有趣味。
比如一种叫做小蜜蜂的烟花,一盒才三块钱,里面装着十只小蜜蜂,放到地上将引线一点,这小蜜蜂就会带着嗡嗡地声音旋转着飞上天。
秦云志点燃一只就会兴奋地揪着秦秣的手,嚷嚷着让她注意看。秦秣认真看着,只见那火光在小蜜蜂的尾部环绕,这小东西在火中起舞,生命仅仅数秒,华光过后便化为一团燃烧后的废纸,摔落地上。
一连放了两盒小蜜蜂,秦云志另又拿出许多品种各异的小玩意,玩得心花怒放,不亦乐乎。
“二姐,还是郊外好啊,像在咱们家里就不能放烟花,”他兴奋地点燃一只冲天炮,那炮火“飚”一声,尖啸着冲天而去,远远地在夜空中“砰”地炸响,“哈哈,这个冲天炮的质量真好,炸得真响亮!”
秦秣也兴趣高涨,她不大敢自己动手来点燃这些东西,但心里又想尝试这种放烟花的乐趣。
犹豫了好一会,她才挑出一支相对比较无害的圆筒烟花。
这东西有个别名叫“降落伞”,秦秣将这小圆筒立在距离大门将近二十米的屋前空地上,手上捏着一只烟卷,做出最为方便的逃跑姿势。她小心翼翼地伸长手臂将那引线点燃,才刚见引线上冒出一点点火花,她脚尖便猛地一用力,带着身体一转,整个人立马就如疾风般卷回屋檐下。
秦秣难得爆发出这样的速度,刚松了口气,转头远远一看,却发现那引线还在燃烧着,微弱的火光从圆筒顶端冒出,似乎是在嘲笑她的穷紧张。秦云志更是直接笑话:“二姐,你至于不至于?不就是一个降落伞嘛!”
“砰!”
他话音刚落,小圆筒里便冲出一蓬细碎的烟花,火光映照下,有东西又从半空中晃晃悠悠地落下。
秦云志跑上前去接住那个小东西,又返身回来对着秦秣炫耀:“二姐,看吧,这降落伞可是被我接住啦!”他手上那所谓是降落伞,实际上只是一张柔软的小彩纸被棉线牵着,绑在一只小爆竹上面,做成了降落伞的形状而已。
秦秣对这小东西兴趣不大,她好不容易亲手放成一只烟花,心里头正欢畅,便很大方的一挥手:“送给你!”
“二姐……”秦云志眼角抽了抽,“你不觉得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的吗?还有,我没有收藏这个的兴致。”
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秦沛祥搬了一百株的大礼花放到屋前空地上。秦秣和秦云志拉着手站在一边,裴霞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