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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市内,我们到郊外去,那边的风应该没有这么大,而且没有栏杆。快点,我在省博物馆旁边等着你,过来接我。“秦秣极快的说完几句话,又稍稍一顿,”你要是没有时间的话,那就算了。
“等我10分钟。”
方澈挂了电话,快步往街口那边的停车场走去。
秦秣在省博物馆旁边等了大约8分钟,就看到方澈开着车子过来。它小跑步过去,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脸上的神情依然是带着些兴奋期待之意。
“秣秣,你这提着的是些什么东西?”方澈语气惊讶。
秦秣将手上一个大塑料袋扔到后座,那一袋东西撞向座椅的时候,竟然发出了金属磕碰的声音。
“不告诉你,你要是猜中了……”她眨眨眼睛。“那也没奖,哈哈!”
方澈:“……”
车子往南郊开去,方澈又习惯性地放起了轻音乐。过得一小会,秦秣把音乐按掉,改而打开收音机。
收音机里噼里啪啦地放着广告,那些广告的声音多半欢快而搞笑。
“痘立清!教你修炼出冰肌玉骨,从此冻死痘痘!”
秦秣扑哧一笑:“方澈,看看人家的痘痘,那是用冻死的。你以前老是板着脸扮酷,是不是就是为了不长痘,所以才努力修炼出冰山脸啊?”
方澈又将脸一板,做出很冷的声音道:〃冰山,那算什么?”
“冰山如果融化开来,那就是水,水是生命之源,人类都离不开。”
“所以说,”方澈侧过脸,眉间全是得意,”我以前是你的冰山,现在是你的水。“秦秣;“……”
又过得一会儿,秦秣说:“方澈,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臭屁?”
“没有吧,我觉得一般人没这种勇气。”
秦秣:”……“车子停下,方澈提着那一塑料袋子东西,两人从一条小路走向河边。城南郊区秦秣其实从来就没来过,她只是听同学说起过这边的河滩上石头很多,也有沙滩,适合走路并且风景不错。
方澈也没到过这里,两人走进小路就发现大片只剩下稻草渣子的干枯田地,田埂上野草疯长,大多都是枯黄的,叫人一脚踩上去都能听到沙沙的枯草被压扁的声音。
这边的郊外也有不少人家,不过那些房子大多错落得杂乱而且稀疏。两人从阡间走过,看到的都是开阔的地势,还有冬天苍莽的色彩。
“河在那边!”秦秣微微一踮脚,伸手往左前方指去,“看,看到那边有水在反光没有?”
“看着挺近,其实还有很远。”方澈微眯眼往那个方向望过去,“秣秣,我们抄近路怎么样?”
“近路?从那些屋子后面绕过去吗?”
方澈握住她的手掌,附送给她一记赞赏的目光。
秦秣咳了一声又一声,还是说:“方澈,你不用露出这种表情,没什么好赞赏的,我智商正常呢。”
“但是,再聪明的小朋友也是需要一点鼓励的。”
秦秣闭上嘴巴,在心里纠结着:“我要不要顶回去?”
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前面一栋房子后面忽然跑出两只狗。
那狗汪汪犬着,扰爪子泚牙齿,斗得正是凶恶,犬声也特别凶恶。
“汪汪”
“汪汪汪!”
秦秣很窘地听着这两只狗的对话,嘴角抽了抽:“方澈,你看这两只狗可真厉害,一牙还牙以爪还爪,以直报怨,简直是深得人间哲理三味啊。”
“你想说什么?秣秣,你直接说,没关系。”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要是也信奉以爪还爪,我多对不起自己啊。”
方澈:“谁对你伸爪了吗?”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第四十五回:泥人
天色清淡,显得很高远。
冬天江水水位下降,裸露出大片河床,有些地方石子凌乱错落,有些地方泥沙柔软温润。
秦秣从高高的河岸上奔下去,踩过那一条杂草交错的小路,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到河滩上,空气里都是她欢快的笑声。
这片河滩上的石头大多是比较大的,踩上去干燥稳当。宽阔的江面上,水光清亮直接天色,叫人一眼望去仿佛整个胸怀都被这江流带到了没有边际的远方,方澈不紧不慢的从河岸上走下,到的秦秣身边的时候,他就打开那个塑料袋,将里面的东西往地上一倒。
哐啷哐啷!
“方澈!”秦秣眼睛一横,“擅自拆我的东西,你有什么话说?”
方澈无视掉这句责问,看着地上的东西好笑:“秣秣,你这是做什么?”
“自然有用。“秦秣捡起那些东西,一把抱在手里,神色又飞扬起来。她小跑步到了接近水面的位置,那块地方石头和沙子比较少,大片都是湿润的泥土。
方澈有些好奇的走到秦秣身边蹲下,看她蹲在那里,把手上的小药锄,小铁铲,还有锥子和刻刀放到一边。
“秣秣,你想玩泥巴?”
“我这是欣赏泥巴”秦秣用手指按着泥地,选择泥土。
方澈摇头笑笑,拿起那把手柄也不过尺长的小锄头,随意选快地方就动手挖了起来。
“你以前送我的那个泥人玩具,也是这样做出来的?”
“不一样,那个是秘方,你要不要学?”秦秣抓起一块泥巴,放在手里揉捏着,一边兴致勃勃地讲解了起来。说到兴头上,她偷眼瞧向方澈,见他将头低下正挖着泥巴,便快速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半寸方圆的黄玉玉环,塞进手上的一团泥巴里。
她正担心着方澈看见自己的动作,和着泥巴的手势就有些慌,也没注意到方澈已经半抬起头,目光正斜道她手上。
“秣秣”
“嗯?”
秦秣双掌一合,那枚小小的玉环已经嵌入到了泥巴里,至少从那泥巴外面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方澈眉梢微扬,唇角又斜了斜,笑道:“你想瞒我什么?”
“我瞒你什么了吗?”秦秣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装傻。
方澈便不再多说,只是看着她搓圆了泥巴,一点点用手指将那块巴掌大的软泥捏成人形。
并不是所有的泥巴都能用来捏泥塑的,一般来说,那泥巴至少要有一点粘性。秦秣手上这团泥巴的质地并不好,但她手上的动作很快。方澈看她十指或捏或压,或搓或揉,飞舞得犹如河面上跳动的精灵。
没过多久,秦秣就拿起小刻刀,用刀尖细细雕琢这小泥人头部的细节。这泥巴又湿又滑,粘性又不够大,本来是很难做出什么造型来的,不过秦秣技艺甚是神奇,硬是把这小泥人捏成了形。
虽然,等她将手上工具放下,把小泥人捧到方澈面前来的时候,方澈发现这泥人面目模糊,整体也算不上什么漂亮。
“送给你“秦秣将手伸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方澈。
“那我收着。”方澈小心地抓过着还有些湿巴巴的泥人,想了想,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手帕铺到地上,再把泥人放到上面晾着。
他心里有块石头缓缓悠悠地落了地,那点惊喜便从心脏里一丝一丝地沁入四肢百骸,沁得他整个人都熨帖通畅,欢喜绵绵。虽然他不是很明白秦秣为什么要将玉环藏到泥人里,却不直接给他,但不管哪种方式,秦秣左右是将玉环送到了他的手上。
玉取其坚,环取其周而不断,秦秣的思维方式向来传统,送出玉环已是表明心志。而“环”与“还”相谐音,古人常将玉环当做信物,语义终将回还。秦秣在准备远行去英国的时候送玉环给方澈,其意不过玉环之圆,既是圆满,也是长路漫漫的回归。这一个起点和终点都在方澈手上,原来秦秣要说的是,她始终如一。
“等到某一天,你觉得可以的时候,就把这个泥人放到水里化开。”秦秣笑意盈盈地说着,眉目依稀鲜亮如当年,从未褪色。
方澈伸手拉她起身,然后张开双臂将她抱住满怀。
江流无声,清风吹过冬天的气息,春将近了。
秦秣的温柔,常常也只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流淌。
第2天秦秣会邵城,方澈只送她到汽车南站。本来方澈是想直接送她回家的,但她坚决不肯,方澈只能作罢。
秦云婷还在北京,据她说那里工作难找,她考到了本校的研究生,顺便在一家声誉很不错的律师事务所做一些资料整理的工作。说白了,那其实是打杂。但在这一行,一开始能有杂可打也是不错的。
“哪个刚开始出来不是这样的?”秦沛祥总是这样说:“是要吃点苦,不从低层爬上去,你这丫头都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秦云婷直小就被宠爱着长大,成绩从来都很好,人生经历可说是一帆风顺。除了,她在高中毕业的时候有过一段失败的初恋,以及在家里摆摊的时候受过城管事件的刺激。
比起秦秣来,秦云婷可说是壮志凌云,并且敢打敢拼,冲劲十足。
今年过年她又不准备回家,誓要在事业上做出一番成就,否则无颜见家乡父老。
秦秣回了家,就只见到裴霞和秦沛祥。秦家小店现在生意做得还不错,这几年除去开销,也盈余了20多万。秦沛祥心里就有了主意,想要托点关系再到月光小区旁边开家小小的便利店。
那家服装店只要一个人就能顾住,秦沛祥就想充分将自己两口子的时间调度起来,最好能给秦云志挣到些以后成家的本钱。
当然,这些想法他暂时还不会跟家里的孩子说。
在他看来,两个女儿都是非常能耐的,不用过多操心。只有这个儿子小时顽劣,年纪大点以后又叛逆得很,那成绩也是不上不下,未来前途叫人担忧。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做父母的自然要帮儿子备点资本才好。
秦秣先在家住了一晚,想起秦云志上次还怨怪她这个做姐姐的没到学校去看他,便在隔天一早就去了市3中。
也不知道那个保安怎么样了,反正秦秣是没看见他,很顺利地就进了学校的门。
这时候学校正在上第二节课,秦秣缓步行在校园里,看着那些熟悉的景物,只觉得空气里都仿佛还存留着昨天的笑语。
就在古中路的那道栏杆边,方澈迎面奔来,因为受了伤,反而被秦秣撞到地上;就在那栋教学楼的操场上,秦秣每天都能听到早操铃声,在一大群黑压压的人头中很没存在的随着众人一起出操——那时候偶然一侧头,如果看到有人在操场边悠闲地走过,必然万分羡慕。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都留着她在这个时代最初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