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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才领会这个道理,在这上头,我佩服你父亲。”
少校撇了撇嘴,嘟囔道:“也就你们这样的老人才会佩服他,说句实话,其实父亲为人心肠太软,该用霹雳手段的时候有些缩手缩脚,就好比那旧东林一伙,早就应该把他们全部杀光,最起码也要将他们全部扔到监狱里去。”
刘赫看了看少校那张有些发青的脸,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其实你父亲早年的霹雳手段也是很厉害的,你是没有见过,可我却是见过的。也许现在年纪大了,行事也谨慎些了,所以显得有些瞻前顾后。不过,对于旧东林的那些遗老遗少,元帅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自从陈永华的新东林崛起,并与孔季康的旧东林分道扬镳之后,东林就不再是清流的顶梁柱了。再说了,你父亲之所以这样放纵旧东林,完全是他一向的行事性格,他常常说,防口甚于防川,与其让人背地里放冷箭,不如让他们光明正大的在报纸上骂,那样一来,起码能让那些明白事理的人知道谁才是对的,而且还能让他明白自己的治政得失,何乐而不为?如是因为东林的那些老顽固的冥顽不灵而将朝野的悠悠众口堵上的话,那么过不了多少年,就又是一场乱子,你父亲想的深远啊!”
少校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将旧东林搞垮,朝廷的行事就会磕磕绊绊,瞻前顾后,既不利索,也无效率。父亲简直是不可理喻!一个东林、一个辩议堂还嫌不够烦,居然还想在每个省都开个省咨议院,这不是往自己头上套枷锁吗?”
刘赫走到桌子边,从桌子上拿起一张信纸,递给少校军官,并说道:“我就知道你还在生气,虽然你是被你父亲派到这里来的,可是也不能因为这而跟你父亲顶撞啊!要知道,你父亲最讨厌的就是军人干政,前年山东驻军因为一件案子跟地方法院闹,后又围了省府,结果你父亲大发雷霆,一口气打飞了三个少将、一个中将的官帽子,怎么?你还不吸取教训?居然想着联络军校的士官生,联名上书,公开反对开省咨议院,反对元帅的新政,你是糊涂了还是怎么了?你父亲只把你发配到这里,已经是够宽容的了,若非是你母亲的面子,恐怕你也跟那些闹事儿的人一同发配到新大陆跟倭寇打仗去了。这是信纸,你马上给你父亲写封信,道歉!”
少校不服气,翻了翻眼珠子,说道:“不写!”
刘赫厉声说道:“你是元帅的长子,元帅对你是很器重的,你不能这样跟他顶撞!”
“器重我?”少校又翻了翻眼珠子,说道:“他最器重的是林之文,可不是我林之武。”
刘赫低声道:“之文为人稳重,自然比你更让人放心些。不过,话又说回来,元帅将你派到我这里来,其实是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好好想想,如今能够立功的地方还有几个?我这里虽然苦些累些,但却是最西边的前线,军人若想立功,这里是最好的地方。希望你能体谅你父亲的苦衷,他是不希望你跟那些阴险小人混在一起。”
“阴险小人?”少校军官气哼哼的说道,“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只不过看不起那些文人书生的误国言论,才上书的,我只不过是跟他们……”
“我不是说你的那些死党!”见少校军官好象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刘赫连忙纠正道,“我说的另有其人。”他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没想到罗横这么厉害,居然能够将军队里的那个反对新军制的逆党一网打尽,也许青衫社也参与了,否则的话,罗横不可能查得这么仔细,嘿嘿,不愧是军法司的头头儿。”
少校军官显然被刘赫的这句颇似自言自语的话吸引住了,他忙追问道:“这个青衫社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我总觉得其神神秘秘的。”
刘赫轻轻咳嗽一声,随即说道:“这些事情也许以后你就有机会知道,不过现在最好别乱打听。对了,我再提醒你一句,以后千万不可再对朝政和新军制胡言乱语了,更不要被小人利用,否则的话,就连你娘也保不住你。”
少校恨恨说道:“军人才是国家栋梁,那些只会唯唯诺诺的书生只不过是些走狗罢了,若是让他们掌握了朝政,军队的好日子就没有了!开疆扩土也只能成为一句空话。”
刘赫拍了拍少校军官的肩膀,说道:“之武啊,你的脾气太暴躁,要学会收敛啊,在这一点上,你不如你的四弟。还有一事,以后不要再说新政的怪话了,军队的整编是一定要进行的,新的军制也是一定要实施的,要不然的话,兵部也不会花那么大的力气在各部中选拔参谋,也不会急着建立总参谋部,其实这些都是你父亲的意思,只不过是借着你秦叔叔的嘴说出来罢了。那些人之所以反对,就是因为他们还想靠枪杆子坐镇一方,就比如那姜禳,虽然他早年降了你父亲,可是终究还是想紧抓军权,若不是此次查出了军中那些乱党,恐怕军队又会乱。嘿嘿,也算姜禳识相,自己上了道请辞书,回家当富翁去了,倒也免了我们很多口舌,聪明人啊!相比之下,那些乱党就不好意思了,该关的关,该杀的杀,你父亲的霹雳手段在这上面可显的很是厉害呢。”
见那少校军官似乎还想争辩,刘赫急忙说道:“好了,今天的闲话就说到这里,这信写不写由你,不过你要想好了,最好再看看你娘前几天托人给你捎来的信,你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给家里写信了,希望你好自为之。另外,郑森那里最好也写封信,虽然他不是你的亲舅舅,不过,也算是你的长辈,你应该问一下他的病情的。”
刘赫将手中的空白信纸塞进少校军官手中,随后说道:“你要是现在不想写的话,那么就到赵副官那里去,协助他安排扎营事宜,今天早些休息,明天必须加快行军速度,无论如何也要在三天后赶到战场,救援犹太部队。”
少校低下头,看着那张已经有些发皱的信纸,忽然问道:“这些犹太人想立国,我军这么救援他们,是否有些愚蠢?”
刘赫转过身子,望着帐篷外的一片泥泞,幽幽道:“十年前,我与你父亲一同在清华堡作战,解救出了大批犹太劳工,后来他们中的许多人参加了镇虏军,当时你父亲就向他们的长老会许诺,一定帮助他们立国。当时你父亲就在地图上画出了一道线,他指着那条线的南部,对那长老会的长老说,‘这里就是你们的国家,在流浪了千年之后,你们终于可以有家了。’” 刘赫转过头,望着少校军官,问道:“你一定想知道那条线在哪里吧?”
不等那军官回答,刘赫接着说道:“那条线就在南边的不远处,从东边的里海,一直延伸到西边的黑海,准确的讲,在北纬四十五度线的南方,就是犹太人将来的国家。不过,由于当时的战况十分激烈,因此,立国计划暂时推迟,谁知这一推,便是整整十年。在这十年之中,十五万犹太士兵战死在乌克兰的草原上,但从新大陆和欧洲各地仍然涌来大批的犹太人,他们不断的补充到军队中,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想立国,因为他们相信元帅对他们的承诺!正是他们的军队帮助我们抵挡住了南边的奥斯曼军队,没有他们,我们镇虏军将面临南北两线作战,而这显然会让我们伤亡增加数倍!”
“可是……可是我们可以从印度抽调土兵,那些印度土兵吃得了苦,而且军饷很低,应该是很好的帮手。”少校军官争辩道,“既然我军已经控制了这里,那么就一定要将这里收入我们的囊中,而不是刻意的去扶植一个附庸国。”
刘赫摇摇头,说道:“当时的情况可不是这样,虽然郑山河控制了不少地方,可是还来不及在当地征兵。而且经过这十年的磨练,犹太军队已经非常熟悉那个高加索山的情况,在平原上镇虏军战无不胜,而在山地战中,除了我军的山地部队之外,就要依靠他们了,只要把南边的通道堵住,我们就可全力应付西边的敌人,那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现在既然他们的国都被十倍的敌人包围,而其它部队又来不及回援,那么我们自然义不容辞要去帮他们。”
少校军官无话可说,只是站在那里,反复的看着手中捏着的那张空白信纸,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赫拉着少校军官的左臂,两人来到帐篷门口,刘赫说道:“别愣着了,你去帮赵副官安排部队的扎营地点吧,他也是你父亲的老朋友,会指点你的。”
那少校军官拔腿便走,才走几步,却又回过头来,对刘赫喊道:“我用不着别人的指点和照顾,我自己完全可以一个人应付。”
看着那少校军官渐渐远去的背影,刘赫不禁摇头叹息道:“元帅啊,你怎么把这么个活宝派到我这里来了?嫌我命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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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暖洋洋的阳光投射在窗台上,透过窗户上安着的玻璃,将窗框的影子映射在对面的墙壁上。
一名年轻人走到窗户边,伸手将那闭着的窗户推开。
花园里的阵阵花香扑面而来,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年轻人深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并伸了几个懒腰,随后走回书桌边,再次俯身书桌上,在一张密密麻麻布满了字的公文纸上又写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窗框的影子从墙壁的一边一直移动到另一边,但年轻人似乎毫无觉察,仍旧埋头苦干。
忽然,那虚掩着的房门被推开了,接着,一个苗条的身影闪进了屋子。
来人是一名年轻女子,虽然没有浓妆艳抹,但仍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艳丽之色。
女子蹑手蹑脚走到那书桌边,忽然猛的喊道:“嘿!”
俯身书桌上的年轻男子头也不抬,只是说道:“你就别吓我了,刚才开门的声音我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