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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发生事吧?”
老师职责在身,不得不再质问。
“没什么哪!”周佳抒自行回答:“只是有个人对我作手势。”
“手势?什么手势?脏手势?”
“不是那种手势。”
“那是什么?”
翟老师好奇地继续追究。
周佳妤一脸窘迫的模样地望向高丽莉,丽莉解释:
“我们吃东西时,就觉得有一个人一直在旁盯住我们瞧。让我们觉得那人很奇怪。后来去到手饰摊选购饰物时,那个人也跟过来,我们往哪儿走,他都一直跟在我们旁边。”
一面说,一面望着翟济深,老师狐疑地等着她继续说明。
“後来那人就在手饰摊旁,对着周佳妤比手势。”
“什麽手势?就在一大堆人围绕之下?”
“就是那种意思的手势?”一面点头表示旁边围了一大堆人。
“什麽意思?”
“就是网路上传的那种意思。”
老师还是不懂。
“丽莉说得是网路上流传的援交哪?”
周佳妤看丽莉说得吞吞吐吐,只得自己说明。
“援交?援交是怎样的手势?”
翟济深虽然每天跟青少年日夕处在一起,但他们这些新新人类的传递信息的招式,他一样也没弄清是怎麽回事?
“那人用手指比出了个三,然後四。一直加上去,最後比了十。”
“是指价格吗?”
他懂了,两个女孩点头。
“竟然那麽直接。”
老师惊讶竟然这麽直截了当,外面已经是怎麽样的社会,竟然在街上公然对看上眼的少女出价。
“你们後来怎麽办?”
“我们装着不懂,没理他。他竟然催促起来:‘已经最多了,这样好不好?’又比了个二。还说:‘最多只能这样。’。手饰摊的女摊主看不过去,帮我们讲话:‘人家还未成年,要是报警察,你可麻烦了。’”
“他们都是用台语交谈,我们听不大懂。”丽莉加入解释。
“你们就走开了吗?那人没继续纠缠?”
“那人骂女店主说:‘没你的事,安静在一旁做你的生意。’但是旁边围绕的人,也有人讲他,他才走开。”
“我们也不敢再逛,怕他继续缠过来。就拦了计程车回来。”
高丽莉作了结尾。讲话时,嘴合不拢,连续哈欠。
老师见了,劝她们:
“困了吧!要不要上去睡呢?明天一早还要上课啊。”
丽莉同意,问周佳妤:
“我要上去了,你呢?”
“我还热,再待一会。”
“那我上去了。”
高丽莉离去,只剩他们两人在教室里,翟济深觉得不好。时间已晚了,他怎好还单独和个女学生留在教室里。万一让人看着,虽然没事,但是旁人会怎样想?届时他可百口莫辩,然他并没作任何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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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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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已逾半夜,很晚了。学园里没人活动?翟济深可没把握。窗外一片黑,什麽也看不见,外面可是望得进教室来,不晓得会不会有人像他们俩一样还没入睡?还在校园里闲逛,学员或学校里工作的人都有可能。
翟济深其实并没有多在意会被旁人见着会怎麽想,他只是略略想到。外国来的学员不会当回事,本地的人或同事他也不觉就能怎样。他确没怎样,他没想偏,对这个女孩没有特别的意思或目的,怎能管别人会怎样想呢?
可是,他确实是很喜欢旁边这个女学生,是早就为她动心,也许自图书馆窗外偷窥之前,就注意她了。他当然晓得她的意思,这麽晚了,还跑来留在教室里,不去睡。
她上课时尽盯住他,当然,起始可是他自己惹的,乘人不注意,他的眼神总会不时瞟向她,他似乎已为她着迷。而一个俊逸有才气的老师看上女学生,学生怎能不动心呢?年轻跃动的心怎经得起来自讲台上的挑逗。
现在突然间到了这个时间老师怕了麽?可是翟济深怎好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上来找他摊牌吗?不会。她也无从确定,也不过耗着一晚探探深浅。谁知道这些来自美国的女孩子底想法。
她们显出很热情大方的样子,好像很随便,谈吐也很开放,似乎知道很多。但她们终究还只是孩子,情绪、容易有挫折感、脆弱又好强。翟济深带学生有些经验,现在对女孩子也惭有体会。
“老师夜晚都不回家吗?”
周佳妤从书本中抬头问他。
“哦!这个暑假工作完毕,就回家了。”
老师放下画笔,他也画不下去。
“那师母都一个人在家。”
“只这一段期间。我们都习惯了,平常晚上我也是这样在画室工作。”
“倒是你,也常这麽晚不睡吗?”
翟老师转过话头来,反问学生。
“在美国时,都这样。”
“啊!为什麽呢?”
换成老师吃惊了。
“我睡不着,我不想睡。”
“怎麽会这样?你这麽年轻,怎会失眠?”
“不是失眠。”她顿了一会,再说:
“我常常一个人躺在床上像是迷失掉了,我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
“我不明白,你不错啊;聪颖,长得也不错。”
“老师这样认为吗?”
翟济深点头。
“常常醒着,觉着宁愿死掉算了。觉得自己什麽都不对,老感到无所适从。其实不仅是我,我的同伴也会这样觉得。我心中极大部份都在排斥自己。出生、读书、同伴、环境、种族,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我老想成为另一个人,完全不同的人。”
老师靠坐在一张课桌椅上,审慎地考虑学生的话,不晓得该如何回应。没想到一个鲜活摩登快乐的少女的背後也有那麽许多愁烦。
“在那边,我开始跟那些大家所谓的坏女孩走在一起。她们嗑药,晚上到处跟着到人家家里聚会玩乐。虽然并不是好的去处,可是宁愿耗着不回去,因为觉得至少跟大家有相属的感觉。 ”
“你嗑药吗?”
“我只吸过大麻,其他厉害的粉没试过。我妈看着不对,这个暑假就强制我来加入这个夏令营。”
“这个暑训营怎样?适应吗?”
“还好,要来的时候,跟我妈还闹意气,不肯来。来了感觉还不错,这边的人对人好好,每个人都好和气。”
“习惯就好。你们那边的情况,我真一点也不了解。但我愿意倾听,你什麽时候,想说,想跟个人说,请来找老师好了。无论什麽时候,如果你想的话。”
他剖白想站在她的立场了解她,他心内填膺着柔情、温暖。他真想站在她那儿,觉得她的可怜与无助。觉得他真不了解下一代的想法与感触。他已是上一代的人了,跟她父母是一辈的人。他想帮她。
看看腕表,二时出头了。真晚了,周佳妤真该回寝室,自己也该睡了。但他犹豫着,还不想离开。私心作祟,这样子两人待在教室,这样的感觉让他不舍。他舍不得就此放弃走开。他深深感受她的剖心坦述,他喜欢她,感到丝丝心底里地接近。好像甜适的氛围充满周遭,不但感到温润亲近,也同样切肤地感触到她的忧愁不豫。
彼此没再继续讲话,周佳妤在调电风扇,电风扇旧了,风扇头松脱,她拴不紧老往下垂。翟济深问她:
“什麽地方不对?”
“我想调小一点,让它转,可是老往下垂。”
“我来调。”
老师过去帮她,扶起电扇头低头使劲旋紧旋扭。周佳妤没让开,反而就近帮着旋。他们的手指碰触在一起,他觉着不妥,应移开,但是她没挪走,他谨慎地旋扭。觉得她手指凉凉的。
螺丝旋紧了,电扇开始呈弧形地旋着吹风。吹着她,她的衬衣被风吹得飘起,里面似乎什麽也没穿。
这个小女生,翟犹豫着,他不想让事情发生,但又舍不得让她走开。
他想起她的大胆,她和另两个女生校园草地上穿得少少的行日光浴。她确是个动人的少女,他心头鹿撞不已,但他压制住跃跃欲试的心理。断然说:
“己经两点了,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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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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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再接触的印象后来在此刻回想之前,偶然忆及竟觉着有些馍糊,不是没有印象,而是有些混乱,前后有些颠倒。其实说来并不是多久之前,时间一轮轮底溜过,算来也不过才过了十五年。到了翟济深这把年纪,十五年前的事确不能算什么?会记不清吗?不会的,只要刻意追索,应清晰不过底。何况又曾带给他那么样底悸动与喜悦,过后又那么焦燥难耐,怎会不生动底存留在意识里?
他相信不是不清楚,只是意识中不让那一类底疙瘩扩充,似乎像潜在地让失望或失意隐遁。但也不像,他从未觉察有如此类底自觉,或许是有着情绪或回避的意念横亘其中。然实际上,只要他立意一回想,仿佛过去不去记住底点滴缓慢地都会陆续复苏,逐渐呈现在面前。应是记忆刻意混淆或勿略,会觉着不那么明晰呈现脑海,可能也只是片刻之犹预吧,他也认为不是失意引致短暂失序。他不以为会是多严重的失望与伤害,那短暂底缱绻一直是他曾经经验最美好的时刻,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