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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雪儿。”
路灯微黄的光,轻轻地洒在几米外那段公路灰白色的地面上。灯光柔和地透出安祥的寂静,寂静边上就是重重的暗影。暗影如冰块一样的坚硬,我想,这已是秋天了,树上的树叶在做着准备降落的准备了。
“我说了你,但没敢说出你调回来的事。”
“啪。”我的脸一阵火辣辣的,我慌乱地用手去捂脸,手上提的东西跌落到地上。
掉到地上的东西发出清脆的声音,我的心跟一块受到锤击的玻璃一样,“哗啦啦。”碎成了无穷多的小块。
“窝囊。连个礼都送不出去,还敢说找到关系能把我调回来。”
这时的周玉晶,已经变得我不认识了,面目陌生。
这还是我曾经深深爱着的周玉晶吗?她似乎不再是一个我爱的人,而是一只魔手,逼迫我往无望的黑路里走。
“这些酒,这些烟,我重新去买,过几天我再去试试吧。”我卑怯地对周玉晶说,眼里的光象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似的。
“试什么?连个礼都送不出去,你觉得有希望吗?你们这些文人,都是玩嘴巴皮的,翻过来翻过去,就是没有一句是办事的。”
第十六节
十六
我感觉自己的无用是无药可救了,我会什么,我有什么,一无是处的文学青年,凭什么去“爱”周玉晶。
我和夏哥坐在他刚刚圈占的一间宿舍里,夏哥用手去扯着他下巴上的胡须,他下巴上很光,扯也是扯的虚空。魁梧的夏哥,脸上竟没有胡子,嘴唇和下巴上干干净净的。我坐在他的对面,一直看着他不停在下巴上徒劳地动作的手,我出神地想着这个问题,夏哥一边扯下巴上的空气一边想别的问题。
夏哥已经欠了我好几百块钱,他从来没说过还钱的事。但他已经请我喝过几次酒了,我现在对酒已经有些习惯了。
住在我对门的柳雄,上个月结婚了。柳雄在家属区里要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把家安在了那里,我对面这间屋子就空起来。夏哥悄悄地从柳雄那里把钥匙要来,偷偷的躲着单身宿舍管理员,把那间房子当成了他一家的厨房。屋里除了一个碗柜,一张桌子,剩下的就只是摆满半个房间的酒瓶。
夏哥经常喊我在那间屋里喝酒,这个时候我们在等两个喝酒的朋友,也在等灶上还没炖熟的牛肉。
这一晚,我们喝了很多酒。夏哥,还有一起喝酒的朋友张林和曾兵,邀邀约约地,到城里去吃烙锅。刚吃了饭喝了酒,肚子还很饱,滚圆滚圆的,我们怎么还吃得下烙锅呢?
我说我不想去。“走吧,我们去喝点啤酒。”夏哥拉着我往外走,夏嫂仍坐在他们原来那间屋里,不倦地织着她的毛衣,小夏绕在她的身边玩。“琴香,把屋子收一下。”
我第一次听见夏嫂有个这样好听的名字,以前夏哥肯定也这样喊过,只是我从来没有留心听过。我们陆续走下楼,夏嫂在我们身后,没有一点声音。我忍不住回头去看,就看见夏嫂看着我们背影的哀怨的眼光。我感觉有些尴尬,夏嫂的脸也一下就红了,象瞬间熟透的一只苹果。
我们出门坐了一辆的士车,往城里开去,车在一条并不明亮的小巷停下来。我们下了车,整个一条小巷里,在几米高的屋檐边,挂了一溜亮着霓虹的招牌。我们随便捡了一家烙锅店,走了进去,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一个包箱里坐下。烙锅是我们这个西部小城的特色,就是用一个平底锅,放一点油,然后把土豆、臭豆腐、魔芋豆腐、牛肉、鸡皮鸡胗等放进锅里,让黄黄的植物油慢慢地烙,放进锅里的东西,烙得焦黄焦黄的,就蘸上配制好的辣椒面,吃起来特别的香。烙锅有些近似于重庆的火锅,什么都可以烙。因为穷的关系,这个地方最多的是土豆,现在生活好了,牛肉、鸡皮、卷心菜、韭菜、芹菜等等,丰富了烙锅的内容。
我们点了几样菜,服务员很快就把菜抬进来,倒在烙锅里。服务员提进来一箱啤酒,啪啪地把几瓶啤酒的铁皮盖撬开,烙锅里吱吱地炸响着,青色的烟气升起来。锅里的土豆片炸黄,掀开门帘就进来几个涂了厚厚脂粉的女孩。
“江军点一个。”夏哥在一旁说,我迷惑了,这是干什么,这就是别人说的三陪女,是坐台的小姐。我摇了摇头,夏哥让一起来的曾兵和张林点,他们一人牵了一个女孩的手,那两个女孩顺势一歪屁股坐在了他们的身边。夏哥挥了挥手,那些女孩低了头,有些沮丧地鱼贯着走了出去。
“老板,换几个小姐进来。“过了一会,又有一排女孩掀开门帘进来了。“江军,这些女孩里,总有一个让你中意的吧?”
曾兵和张林各抱了一个女孩,当着众多人的面,毫不顾忌地亲热起来。我觉得浑身都很燥热,心里不由就想起了周玉晶,我走过二十多年人生路,第一次爱过的女孩,我们紧紧地拉过手,嘴唇却没有挨在一起过。而现在,很廉价就可以抱过一个女孩来,象一个洋娃娃,任你怎样揉搓,抚摸,亲吻,挑逗,甚至可以象一对真正的恋人一样,互相说情呀爱的。
夏哥固执地让我挑选,我觉得有些厌恶,想要离开。夏哥坐在门边,我逃不出去,他做主给我拉了一个女孩,“好好照顾我们这位帅哥。”
那女孩有一头长长的黑发,瀑布一样流泻下来。她挨在我身边坐下,头发就拂到我的手臂上,酥酥麻麻的,轻轻敲打心内的感受。
夏哥也拉了个女孩,一看我们都有了坐台女,其它的女孩自觉地走了出去。我的拘谨一下就浓起来,弄得手脚都没地方去放置了。
曾兵、张林、夏哥的身体,在原本互相都不认识的女孩身上,得到了巨大的自由。他们的手,就是他们欲望的触角,在他们身边的女孩身上不停地移动。我手却无处放置,眼睛也无处去看,就弯腰僵僵地盯着面前的烙锅里,拿筷子不停地搅着锅里的那些烤得黄黄的土豆丝,油烟升上来,钻进鼻子里,肚里一阵阵反胃。
我的肚子并不饿,勉强夹了些土豆,蘸了辣椒面,送进嘴里去。土豆完全没有平时吃着的香,感觉有些苦,木木的跟啃木头一样。
长发的女孩倚在我的身边,对于我的木然不动,也是有些落寞。“小姐,你活泛一点嘛,给你江哥哥吃点什么吧。”
长发女孩是早已经习惯这种场面的风尘女孩,对我这样的木头人,她似乎比我还要不习惯。听夏哥这样说,她吃吃地笑起来,“江哥哥只喜欢吃土豆,别的都不喜欢吃。”长发女孩给我和她的杯子里倒了啤酒,满满的抬起来,“江哥哥,来我们喝酒。”
我把酒抬起来,眼睛不自然就看到其它的几位,这三位都放得很开。夏哥看我的眼光看过去,“江军,你别这样拘谨嘛,大家出来就是求个乐子,不要太当真。”
可是,这样子的场面,当真或者不当真,我都难以接受。“江哥哥,你看我不漂亮,你可以换一个。”长发女孩附在我耳边悄悄说。我其实根本没有看清身边女孩的真实面貌,不过她的美丑跟我的拘谨没有任何的关系。
曾兵和张林看我并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松下了他们忙乱的手,跟我打趣,“江军,小姐姐有两个馒头,软和得很,你不吃吗?”
“我肚子饱得很,土豆都吃不下,还吃什么馒头。”我边说还边摇头,他们一听,全都哄然的笑起来。
这一笑,把我笑慌了,我的脸有些挂不住。曾平不停地揉着他身边女孩的肚子,粗哑地笑,“吃饱了,馒头,吃饱了。”
一屋子的人都喊,肚子受不了,痛死了。
我一下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我脸变得很白。夏哥一看我情绪有些糟糕,就收束了他的情绪,冷着语气说,“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来,我们喝酒。”
长发的女孩把我们几个人的杯子都倒满了金黄色的啤酒,我们把酒抬起来,虚张着豪气喊,“干了,干了”,我们一口把酒倾倒进了肚里。
我也不想把大家的情绪弄得太僵,我也不想因为我的不开窍,影响他们玩的质量。让他们玩他们的,我试着跟身边的长发女孩聊聊天。整个包箱里的气氛就协调了起来,只有烙锅里金黄的油轻轻地炸响着,有小小的油星跳出来,跳在我们腿上搭的一块毛巾上。我把烙在锅里的土豆片、土豆丝、臭豆腐等通通拔到锅的边沿,这些东西都被炸得黄黄的,食物的香味渗出来,我们一点也感觉不出来,也没有享受它们的食欲。
为了调节小包箱里的气氛,他们在各自的身体上玩一会,也会变换一下节奏,喝喝酒。那几个女孩都是久经这种场合的,酒量似乎很大,一碰杯很豪爽地把酒喝干了,还笑话我的酒量。偶尔,有健谈的女孩,会讲一点荤笑话,逗趣一下。
从包箱里出来,我去把帐结了。走出门,曾兵和张林都还在纠缠他们所陪的女孩,想带他们走。陪我的女孩早就没有影了,我走在几个人后面,心情郁郁的。一方面是我并不喜欢这种玩乐,另一方面夏哥支使我买了单。软弱的我虽不在乎那点钱,心里觉得窝囊得难受,脸色阴沉得象欲雨的天空难看。
走出烙锅屋,街边的灯光很昏暗,吹来的风儿凉凉的,我不由抱紧了手臂,秋风起了,在昏昏灯光中的行道树也恹恹的,没有精神。曾兵和张林对那两个女孩纠缠了一会,最后还是放她们走了,他们显得有些失望。我拦了一辆的士车,他们跟在我的后面钻进车内,车开动起来,我们如一群打了败仗的军队回到了宿舍里。
夏哥他们在宿舍楼里找地方打牌去了,我独自回我自己的宿舍。开了门进去,屋内的灯光还亮着。我一看,床边上坐着张平,他的身边是一个偏了头望着窗外的女孩。张平看我进门去,走到门口来挡住我,“江军,你今晚去别的房间将就一晚。”
在单身楼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室友带了可以上床的女孩来,不管是正式的女朋友,还是为了“泻火”而花钱去找来的女孩,只要把门一关,门闩一上,另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