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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撞击并不大,安全气囊不至于弹出,但荣浅没有系安全带,额头哐地砸在了方向盘上。
她痛得伸手捂住额前,抬头朝内后视镜看眼,撞了个通红的包,皮下渗血。
前面的司机怒火中烧,推开车门后直奔荣浅。
“你怎么开车的?你长不长眼睛?我的车停在那是送给你撞得吗?”
对方打开驾驶座车门,将荣浅一把拉了出去。
荣浅松开手,有血丝渗出,那人指着两辆亲密接触的车,“你说,怎么赔?”
“报警吧,让保险公司来。”
“我没这个时间陪你耗,我接下来有很多事,你快赔钱。”
“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
对方指了指身后,“你出入这么高档的别墅,还说没钱,”中年妇人拉住荣浅不撒手,“你看我的车,那还是新买的。”
一辆黑色的车子从大门口驶来,司机放慢速度,“那个是不是少奶奶?”
佣人朝外看眼,“好像是。”
“怎么回事,在争吵吧?”
佣人是去买菜的,她落下车窗,“老王,你开慢点。”
“好。”
荣浅见对方蛮不讲理,“我都说让保险公司来,走正常的程序理赔,你还想怎样?”
“你撞了我的车你还有理了?看你这慌不择路的样子,你是小三吧?”
“你!”荣浅弯腰从副驾驶座内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对方见状,劈手夺过去,“你看看,我好好地停在路边,分明是你撞上来的。”
佣人听了几句,然后将车窗合起。
荣浅从未遇到过这种人,“你想碰瓷吧?”
“我碰瓷,哈哈哈,笑话,我撞你了还是怎么着你了?啊?”
佣人买完菜回来时,特意朝路边看了眼,原先停着的两辆车都没影了。
回到帝景,沈静曼起得很早,并吩咐月嫂她们别上楼去打搅。
佣人跟沈静曼说话时,恰好厉景呈下楼。
“夫人,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少奶奶,那中年妇人我见过好几次,老是停在外面找事,就为捞点好处。”
厉景呈的脚步不由收住。
“她不再是你们的少奶奶了,以后就喊她荣浅。”
“好好。”
沈静曼转动下腕间的手镯。“她以前躲在别人的羽翼下,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理所当然地接受别人的好,是时候让她出去碰碰壁,呵,这也不关我们的事,她今天来这,应该是为了小米糍吧?”
“我回来时问了门卫,说是她想进来,但门卫说厉少吩咐过,连大门都不准她踏进一步。”
“真的?”
“当然,所以她才调头回去的。”
对于这个答案,沈静曼还是较为满意的。
这样才能让他们断的干干净净,“门卫那边做得不错,待会你赏几条烟过去。”
“好嘞。”
厉景呈转了身,并未下楼。
荣浅开车回到家里,江颂佳已经在她卧室找了圈,焦急地下楼后见荣浅从外面进来,她心一紧,“浅浅,你去哪了?”
她垂着头,“我就随便出去走走。”
“不对,”江颂佳拦住她的去路,“你额头怎么回事?”
荣浅见瞒不住,只好抬起脑袋,“追尾了,不过不严重。”
“这还不严重,你大清早的……”江颂佳话说到一半,噤了声,她摇摇头,继而菱唇微启,“浅浅,你去帝景了吗?”
她点点头。
“那这伤?”
“这真是撞车的,我不想麻烦,赔了点钱了事了。”
荣浅实在没精力还为这种事纠缠,江颂佳将她带到沙发前。
她让佣人取来药箱,清理伤口的时候很疼,江颂佳看她眼,“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就撞了下,没大事。”
“我可记得,你以前是最怕疼的。”
荣浅按了下额角处的纱布,“我现在觉得,皮外伤是最能忍的痛,因为不会伤到心里面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这种事,必须要自己走出来才行。”
“我哥呢?”
“昨天带你回来后不久,他就去公司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荣浅喉间艰难地吞咽下,“荣氏,真的很困难吗?”
“是啊,我都怕你哥撑不住。”江颂佳目光微垂,眼角流露出些许飞扬的笑意,“但我喜欢你哥这样,我喜欢看他全力以赴的样子。”
“从我走出帝景的那刻起,我就知道,厉景呈可能会用一百种方式阻止我见到女儿。我也想潇洒些,离开了就是离开了,可我一时做不到,”荣浅用力呼吸下,“佳佳姐,我是不是挺没出息的?”
“谁都会这样,现在是伤痛期,但是浅浅,你也是幸运的,你这么小的年纪,就有了小米糍那样可爱的女儿,即便你见不到她的面,但你在这个世上有了个最亲的亲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荣浅闻言,似乎有些许的释怀。
何暮跟林南得知荣浅已经离开帝景,双双约好后赶来荣家看她。
“浅浅,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不想去学校了。”
“什么?”何暮吃惊,“你雕塑学得那么好,我们还有两年就毕业了啊。”
“以前,我活得很肆意,我们这个专业其实很冷门,但我就是喜欢雕塑,从来没人说过什么,我爸说,好,你去吧。因为他当时身强体健,即便哪天老了,还有荣择能顶住一片天,他就觉得我应该是活得自由自在。”霍少弦更是没得说,别说学习雕塑,就算学门对牛弹琴的本事他都能欣然答应她。
“可是现在,”荣浅上半身往后靠,勉强拉起抹笑,“荣氏经过重创,全靠荣择硬撑着,几年内估计都不能有起色,我即便拿到毕业证,能帮到家里什么?”
“可是,”林南也不同意她中途辍学,“你就算现在不去学校,你能做什么呢?”
“我想去找我外公,学做鉴宝师。”
两人对这个职业很陌生,“那是什么?”
“其实我们之前也有接触过,导师带我们去博物馆参观,让我们看着那些藏品寻求灵感,我外公就是靠这个职业发家的,他早起买了些藏品,升值后变卖,然后自己做生意,我爸也有些研究,所以我想,我能试试。”
“浅浅,你别辍学啊,”何暮拉住荣浅的手,“我不舍得你。”
“我也是。”
荣浅何尝不难受,她回握住两人的手,“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舍得。”
“你家境那么好,即便现在公司遇到困难,你也完全可以做个躲在后面的小公主啊,我不信你还能为了生计奔波吗?”
是啊,瘦死的骆驼总是比马大。
“就因为我以前是公主,摔下来的时候才会比任何人都疼,荣氏是我亲手交出去的,如今面临这样的局面,全是因为我和厉景呈。如果荣择撑不住,我们家还能靠谁?靠我一个在校的学生吗?”
林南哽咽着,“为什么会这样,以前的日子多好啊?”
“命运是公平的,前二十年给了我优渥的生活,可能,也想让我磨练磨练吧。”
“浅浅,”林南拉住她的手,“你为什么不找霍少弦帮忙?”
“我最不能找的就是他。”
“他要是能等等你,不结婚多好啊。”
荣浅强拉下嘴角,“林南,你说话可真逗。”
“浅浅,这两天我让我爸妈都从那套新房子搬出来了,我明天就把它还给厉景呈。”
“为什么要还他?”荣浅知道何暮家里的情况,“再说,我也要谢谢你让我坚定了留下小米糍的决心,厉景呈不差你这套房子。”
“那是他的事,我是你朋友,自然要站在你这一边,现在你们闹成这样,我不能拿着他的东西。”
“木子,就因为我们是朋友,即便你去找厉景呈,他也不会见你,你别多想了,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厉景呈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还将房子收回去。”
荣浅下定了决心,但辍学的事情却并没告诉荣择。
她唯一的希望,是在去外公那儿之前,再见小米糍一次。
荣浅盯着手机屏幕,反反复复犹豫半小时多,床边是她给小米糍买的新衣服,荣浅深深吸口气,可到底没有这个勇气。
她拍了拍前额,指尖终是一滑,然后再将手机放到耳边。
出乎她的意料,厉景呈居然接通了。
只是并没说话,荣浅的心砰砰直跳,她强自镇定,“厉景呈,我想见下小米糍好吗?”生怕他挂断,她急忙又说,“我要走了,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回南盛市,让我见见女儿吧。”
厉景呈神色微动,心里却再度被击了下。
她要走了?
去哪?
“我就见她一面,我很想她。”
“我不会让你见的。”他的态度仍旧强硬。
“我只是见一见,你哪怕将她抱到帝景外面也好,行吗?”
厉景呈冷哼声,将电话掐断。
荣浅听到耳边传来的嘟嘟声,她怔怔盯向屏幕,他当真是一眼都不让她看。
荣浅鼻尖发酸,却还是不甘心。
她开着车去帝景,在外面等,有些事情明知不该这样做,但却控制不住。
两天后,总算让她看到厉景呈的车,荣浅发动引擎迎上去,在转角处一个急转弯,将厉景呈的车逼停。
她快速下去,男人落下车窗,昔日的枕边人变得这样陌生,厉景呈眸光漠然,荣浅弯着腰,“我想见见女儿。”
“女儿在帝景,只要你进得去,就能看到她。”
“厉景呈,我只见一面,我就看看她。”
男人看眼腕表,“我有急事,让开。”
荣浅急忙扣住车门,“我是小米糍的妈妈,我连见面的权利都没有吗?”
“谁说你是她妈妈?”
荣浅一愣,“你什么意思?”
“别废话了,让开。”
荣浅咬了咬唇肉,“我不是纠缠,我……”
厉景呈发动引擎,跑车的轰鸣声震破云霄,荣浅着急,双手干脆拉住他手臂,“你不让我见她,但你千万别不让小米糍知道我是她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