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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呀,愣着干嘛,人大小姐都说了,她请客,别客气,不用替她省!”罗盛开也抄起酒杯,胡乱的跟滕曼碰了下,一饮而尽!
滕曼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喉间差点被辣的讲不出话来,“咳咳,你这什么酒,要我的命呀!”
“这可是我特意从俄罗斯带回来的伏特加,人家想喝,我还不给呢!光想着来跟你分享了,惜福吧你就。”罗盛开的气性上来,是一时半会儿降不下去的,这个滕曼明白。
舍命陪君子吧!这个朋友,即使中间有罗盛秋在,她也是要好好对待的。
谁让她有错在先呢,又被她抓了把柄,且哄哄吧。
烈酒是一杯一杯的下肚,气氛是一截一截的攀高。不知是谁提了个议,要唱歌,这个么,包厢就有现成的,于是罗盛开又跌跌撞撞的去开音响,一人甩了支话筒。
她一直是最放得开的,不仅唱着,还连带着跳,一首节奏强劲的舞曲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滕曼见她这样,心中有些憋闷,因为刚刚喝了酒的关系,头又在隐隐的发胀,看来,那次脑震荡的后遗症是跟定她了,誓将把每一次头部的小疼痛,放至最大!
想着,还是出去透透气,摇晃着起身,踉跄了几步,脚下的虚浮使得她的身形一晃。
恍惚间好像有人接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搂紧。耳畔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麦子——麦子!”
这声音极熟悉又陌生,这样称呼她的人,唯有一个而已。
可那人,如今已与自己无关!
唇边绽出一抹罂粟般的笑意,滕曼半阖的双眸,漾着柔澈的水光,迷离而生动,“罗—盛—秋?呵呵,你,怎么在,这儿?”
罗盛秋真相一辈子沉溺在那片汪洋之中,是的,这个女人曾经可以彻彻底底的属于他,是他自己生生错过!若这世上能买到后悔药,他一准儿第一个买,可后悔,对于他来说,好奢侈!
“哥,你怎么才来呀!一来,就抱着人,家滕曼不放,你坏呦,她不再是,你未来的老婆了,避嫌,要知道避嫌你,懂不懂呀!”罗盛开干脆甩开话筒,跌跌撞撞的躺倒在沙发上,动手扯着罗盛秋的手臂。
要他避嫌,还叫他过来?分明就是居心叵测吧?罗盛秋压抑着起伏的内心,蹙紧了眉心,将怀中的滕曼放平,给她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
“妹,你不该这样任性的,失去资格的人是我,你凭什么还要为我抱不平?她该有她的生活她的幸福,我即使不甘心,也是于事无补的。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放开确实不易,可他找不到通往重新开始的那扇门
心里明白罗盛开的意思,这种程度的告别,他着实已经经受不起,可仍旧坳不过心头那股子冲动,赶来了,也见到了,可谁的心里都不好过。
“麦子,醒醒,我送你回家吧!”罗盛秋修长的指尖,在快要触及滕曼的脸颊时,咻然顿住,而后缓缓并拢,捏紧。
罗盛开撇开眼,拂去眼角的泪珠,勉强撑住笑脸。罗盛秋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只有她最清楚。母亲的唠叨,父亲的责难,齐馨儿的得寸进尺,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烦不胜烦。
他依旧只身住在和滕曼合居的那间公寓,形单影只,每天除了公司便是待在公寓,连一般的应酬都推得干干净净的,就好像是苦行僧一般的过着日子。叫她这做妹妹的怎么能不心疼?怎么还能去责怪他?
“你让我不做傻事,可你自己呢?哥,除却滕曼,你也还是要过下去的,对不对?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下,若放得下,你也不是今天这样子!错了,还可以改,错过了,就回不了头了!”
罗盛开几乎要歇斯底里,她真不知道自家哥哥到底是怎么想的,温吞的,简直不像是罗家的人,反正是放手一搏,输赢的几率对半,大不了就是失去,总不会比他现在的景况要差,有什么可以顾虑的呢!
滕曼显然没有整个糊涂掉,耳边罗家兄妹的争吵不断,她也听了个真切,眼眶的酸胀,让她轻吟出声,掩饰性的将手臂遮住了眼。那一**袭来的眩晕,几乎将她的意识整个抹去。下次,她发誓绝对不要再喝酒!
罗盛秋不顾妹妹的苦心劝阻,执意要将滕曼给送回家。
他将滕曼置于副驾上,为她调好一个舒适的角度,让她半躺着。车子的速度也始终保持在60码左右,车内开着空调,却因为顾虑到滕曼喝醉,需要新鲜空气,依旧把四扇车窗降下一半,以便让空气可以流通。
罗盛秋确实是一个细心体贴的男人,这一点,滕曼从来没有否认过,但是他的体贴心细是针对她一个人的吗?如果不是,她不要!
马路两边的景致缓缓的往后倒退,最近北京的气压较低,动不动就会下暴雨,连带着空气中也添了抹潮湿。
滕曼自从上了车,就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变,单手遮着眼,一动不动。瘦削的身材只占宽大座椅的一半。
罗盛秋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转过身试图看她一眼,这一眼,却无意间瞥见自她眼梢滑落的泪滴,在夜色中那般的晶莹剔透,缓缓的落进她的鬓发,消失不见……
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他想说:“曼曼,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一次,他定然不负她!几度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得出口。
罗盛秋红了双眼,右手探至她的头顶,还不曾触碰到,身后的喇叭便响彻一片。
只是深深的凝望她一眼,终于收住了手掌,踩着脚下的油门,滑行出去。
“麦子,我不知道,你住哪儿?”他有多无奈,多悲哀,就单单这一句话,便可见一斑。曾经都是快要结婚的对象了,却还没见过她的父母,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家在哪儿?可悲么?
“停车,让我下去!”
罗盛秋一愣,扭头望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将手臂移开,一双空洞的大眼,定定的瞧着车顶的某一处。声音平缓而没有丝毫的起伏,仿佛他就是一个出租车司机。
即便如此,罗盛秋也只好咽下无边的涩意,“还是送你到家吧,这么晚,我不放——”
“我说,让我下车!”这一次,滕曼从座椅中坐正了身子,缓缓的转过眼,异常平静的望着罗盛秋,原本明媚的一张脸,仿若覆上了一层寒霜,眸底是一片无澜的森冷。
他们本不该再有任何的交集的,刚才在酒吧,她是不好当着罗盛开的面发作,他们兄妹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她已无心再去辨别真伪,只求他们能好好的放过她!
罗盛秋轻声的叹息着,只得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不等他下车为她开门,滕曼便先他一步,推门而出,巨大的甩门声,震得他的耳膜颤动。
“等等,麦子——”罗盛秋见她似要走,赶紧跟下车来,跑两步,堵在她的身旁,“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以单身的身份面对着我,让我,再好好的抱你一次,好不好?”
“就当,就当告别,好么?”他有些卑微的垂着眼,不让滕曼看到他眼中的祈求和奢望。
“罗盛秋,我到今天才发觉,你TM真是贱!明知道这是自取其辱,你也甘心吗?那么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失去的,才是自己想要的。嗯?”
滕曼的声音不高,却是一字一句的砸在罗盛秋的心尖儿上,这结果,可以想象得到。他何尝不想洒脱一点呢?洒脱也是要资本,看对象的。
他们所站的位置正好是在一座桥的桥头,空旷的地方比较容易透风,那么一点点的风,夹着河道的湿意,竟也显得凉飕飕的。
“麦子,随便你说我什么都好,说我什么都不为过,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不过,答应我,要幸福,不要委屈自己。婚姻和爱情,可以两全。”
罗盛秋挤出一丝笑意,难堪的别开眼。他何曾在女人面前这样栽过跟头,这是第一次,怕,也是唯一的一次了吧?
“哈哈,你知道吗,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我的婚姻和爱情,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委屈了,你就断定我的婚姻和爱情没有两全么?你知道我如今的丈夫是什么人么?罗盛秋,我告诉你,听好,就是十个你,也比不过他一根指头!”
罗盛秋退开一步,双眸死死的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的违心,可是没有。
他们之间一定要走到这样一步吗?一开口,便是彼此伤害的话,哪怕是一个眼神,也能品出弃之如履来,原本,不该是这样的。不是么?
可原本,已没有原本……
温景之从过那片红灯的时候,便发现了罗盛秋,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见他未曾来得及收回的目光,依依不舍的留在副驾上。
他心生疑惑,便留意了下,果然,滕曼就在他的车上!
不知道他们是又怎么到一起的,跟了好一会儿,眼睁睁的瞅着他们俩下了车,杵在桥头不知在说些什么。他也停在路边抽了不知道是第几支烟……
直到罗盛秋驱车离去,滕曼在原地出神了良久,才缓缓蹲下,抱着肩膀发呆。
两个人的距离,明明只有两百米,却为何像是跟前多了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般堵得难受?温景之就不明白了,中午的时候,他们不是还好好的在一起试婚纱的么?像大多数即将步入礼堂的新人夫妻一样,满怀憧憬和向往。
这还没过一天呢,转变就能这样大!难道说,他和滕曼之间,这辈子都要在罗盛秋的阴影后面过日子吗?
温景之狠狠的踩灭脚边的烟头,换了个站立的姿势,双手插进裤袋,偏着头,眸光深幽的望向那抹地上蹲着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的,很不得劲儿。
他从来不知,自己的耐心竟能好成这副德行,只因为对方是滕曼。
革命先烈们八年抗战四年内战才造就了新中国,他温景之从先前的暗战到如今的明争,也历经了十来年,怎就不能造就一个新滕曼了?
也许,行昀说的对,适当的强硬,比任何措施都来得行之有效!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理由,拉她一把!如此这般的温水煮青蛙,她也许还适应的不得了!当冬眠了吧?
思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