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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纸杯就够了。”
她从电脑前站起来,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去打开阿贵的“行李”。
“对了,记得要用水泡软,否则它会消化不良。”他提到消化不良的时候用了调侃的语气,她就明白他是在嘲笑那次她吃得太多呕吐的事。眼睛轻轻地垂下去。那是不能重复的心情,那是不想要再回顾的时刻。
“在听吗?”对方轻声地问。
“我要给它弄吃的了。”她没有回答地说。
“它现在怎样?”
梅小清看了阿贵一眼:“好像已经适应了,现在它正忙着,恐怕没时间接你电话。”
她难得的幽默惹得他在电话那边笑出声来:“它一定是正咬着你的拖鞋?”
“它为什么对拖鞋这么不怀好意?”梅小清浅笑。
“那你得把家里的拖鞋都收起来,免得它全部祸害了!”
“怎么不早说?”梅小清嗔怪道。
“怕说了你就不肯养它了。”
两个人又在电话里闲聊一阵。直到梅小清察觉这个电话打得超乎寻常的长了,心里一怔,立刻地说:“就这样吧。”
合上电话的时候,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握着狗粮,发了会儿呆。
其实还是很想再养一只小狗的吧。只是缺失的永远是勇气。
其实能够在给任远第一次写信的时候,告诉他,她的心意。会不会还有机会?又或者,能够在MSN上试探地问过去一句,是不是还会有机会?还有,如果在大二那年的杜甫草堂,能够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她有很多,很多的机去跟他表白的,却眼睁睁地看着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流逝掉。她是一个胆小鬼。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忍不住哭了起来,抱着头静静地坐到阿贵的身边,肩膀一颤一颤的,没有一点的声音,却又那么悲恸。阿贵终于从它的玩具里抬起头来,它注视了她一会儿,就无趣地放弃了,它继续地去咬那只拖鞋,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她从来没有得到过,但她觉得她永远地失去了,失去了心里所有的念想。失去了所有的卑微的期盼。失去了等待的意义。也许,比起失去任远来说,这些才是让她最最悲伤的部分。
唐展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又出现了。他好像算准了她是这个时间下班,就在小区的门口等着。他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追求者,他没有摆出很热烈的姿态,甚至没有表现出他对梅小清太多的喜欢。但他的好,又如白开水一样,让她觉得有些动容。迂回、试探、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太过明白那种心情。
他提着装满了食物的塑料口袋在她面前晃了晃:“改善下生活。”
“你会做菜?”她心情复杂地说。
“马上就知道结果。”他嬉笑开来。
梅小清停顿一下:“其实不必这样做。”
转身朝前走的时候,唐展跟了过来:“早知道你会这样说,但你表错情了,不是给你,是给阿贵,你认为一只狗每天吃狗粮会不厌倦吗?”
听到他这样说,她不由地笑了:“那它喜欢什么?”
“鱼。”他也笑起来,受了她的鼓励,继续地说:“我打算做香水鱼给它吃。”
“不是猫才吃鱼的吗?”
“其实鱼只是零食,它吃着玩玩的。”唐展始终跟在她的身边。一直到进电梯的时候,她才察觉过来,思绪有点挣扎。就这样让他进入她的生活吗?这是一个开始,早知道他放一只狗在她的身边是有目的的,她却没有拒绝。现在借着这个由头,他会不断地出现,不断地接近……但,也许她可以试试。他喜欢狗,他有强大的耐心。他帮过她,在什么理由都没有的情况下。他长相普通,应该是会让人放心的那种。只是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判断时,唐展已经跨进了电梯了。她的心里微微地叹了口气。有种“那就这样吧”的感觉。
门打开的时候,阿贵跑了过来。它蹭了蹭唐展的皮鞋,又转过身慢悠悠地坐到地板上,今天的位置是窗口,它趴在那里,拖鞋被抱在怀里。
“你家是这样的。”唐展环顾四周。
“你以为?”
“至少比我想的要温馨一些。颜色要多一些。”他把袋子放到餐桌上,一点一点地往外面拿东西,有装在保鲜袋里已经被处理过的鱼,有红彤彤的番茄、有碧绿的苜蓿,有白净的豆腐……还有一罐水果罐头。
“我不会做饭。”她说。默默地把目光从水果罐头上收回来。
“我会做饭。”他笑。
“我也不想帮忙。”她垂着眼说。
“不用你帮忙!”
她抿了抿嘴唇,转身的时候听到他还在说:“我妈告诉我,在结婚之前一定要告诉别人自己很会做菜。但我真的很会。”
她径直坐到电脑前去。电脑摆在客厅飘窗的位置,她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厨房里的身影,他很快地熟悉了她的厨房,他系上了她的围裙,甚至在轻声地哼着歌。她又转身看了看阿贵,心里一阵柔软。厨房里有个男人在为她做饭,客厅里有一只叫阿贵的狗安静的陪着她,她坐在电脑前忙着自己的事,这很安好,不是吗?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消极地想,如果那个人不是任远,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选择被爱,也许是对自己的一种救赎。她的生活要继续,她也要结婚,也要嫁人,她不能再绵绵无绝期地沉浸在对过往的牵绊里,她要努力地把心腾空了,让别人住进来。
只是,又想,如果此刻在厨房里忙碌的人是任远呢?这是一个没完没了的蛊,在看电影的时候,想如果身边的人是任远呢?在爬山的时候,想如果和她一起的人是任远呢?在KTV唱歌的时候,想如果在这的人里有任远呢?甚至是在经过天桥的时候,想,那个擦肩而过的人,是任远呢……她在心里一遍遍幻想着无数的可能性,然后又像彩色泡泡一样一个一个地戳破了它们。她的生活在这里,而他的生活在那里。他们的生活就是硬币的两面,没有重逢的可能。
任远,我在这里,一直一直都在,而你呢?
空气里漂着浓浓的香味,唐展已经把香水鱼端到了桌面上。一层红辣的油面上漂落着绿色的苜蓿、青葱、红彤彤的干辣椒、还有大把的花椒,颜色丰富而生动,就好像送在她面前的不是香水鱼,而是大把浪漫的香水百合。
其实也是俗气的女子,渴望的是一份踏实的关照。
“味道如何?”他期许地望着她。
白釉瓷碗在手心里,里面盛着白色的莹润的颗颗米饭,而她的唇齿之间还有着微辣微麻的味道,她垂下眼,轻声地问:“常常做菜给别人吗?”
“如果你觉得味道还好,我愿意常常为你做。”他亮起的声音里,有清澈的感情。
她启了启唇,在停顿之间只是默默地挟了片他炒好的青菜放到他的碗里。现在的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回答这样的问题。她不是没有试着去接受别人,但每一次好像都不太对,她的心里始终隔阂着什么,若是这样冒然地开始,也许又是一场止步于好感的感情。
好在,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雾霭般的灯光下,他们只是专注要把那些虚妄的心情溺毙于食物之中。只是,在空气中,在那最坚硬的地方,有什么在缓缓地松动。
有个叫淡定的刀的读者问小妖,你会厌倦单身的生活吗?
梅小清在心里重复地问了一遍自己,你会厌倦单身的生活吗?在某些时候吧,一个人去餐厅吃饭,抬起头来看到隔壁桌都是三三两两的热闹时;一个人坐着公车回家,看到前面的一对情侣,女友缱绻地靠在男友肩膀上小睡时;在去电影院想看一部电影,发现前面排队的全是双双对对时……也会生出羡慕。
想了想,她对淡定的刀说:也许真正的勇士是,敢于直面单身的自己。与君共勉。
在九月过掉一半的时候,尤薇薇正式地跟两个好友宣布,她已经跟林锡分手了。彻底的分手,回归到一个人的状态里。
“不知道多轻松。”在东田造型里,颈项上围着一方黑色薄布的尤薇薇对着镜子里的梅小清说。身边年轻帅气的理发师用两枚无名指轻轻板正了她的头,也从面前的镜子里看着她。是上午的时间,顾客却已经很多,电吹风的轰轰声此起彼伏,一片嘈杂里,说话声会不由地扬高来。
“是要剪短吗?”理发师确定地问。
“剪吧!”尤薇薇下定了决心似的,又侧了身,对坐在身后的梅小清说:“庄子也说单身是为了更好的寻找快乐。对了,李春波,李春波不也唱着,亲爱的爸爸妈妈,我现在一个人挺好的。”
“林锡怎么会答应?”梅小清扫了一眼理发师。理发师遵循着严谨的职业操守,只是专注地刷刷剪着尤薇薇留了多年的长发,表现出根本不在意她们的谈话。
“他已经搬走了。搬来的时候没多少行李,昨天竟然收拾了整夜。我早上一看,其实还只是来时候的包。”
“他在等你留他。”
尤薇薇停顿了一下,对理发师说:“可以再短一些。”
在梁咏琪最红的那阵,她的《短发》很风靡,那句“我已剪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叉,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很是深入人心。若是班里有个女生突然把长发剪掉了,就会被揣测是不是失恋了?是不是有了感情困惑?梅小清反而没有去剪过头发,一直留着,在整个高三的环境里,她总是那样的顾虑重重,总是生怕被放到显微镜下,让别人注视到自己。
尤薇薇的身体被黑布遮住,剪落的发轻飘飘地散乱在上面,她用手轻轻地抬了抬面前的布,它们就滑落了下去。也许她要剪掉的不是长发,而只是纯粹地想要给自己一个暗示,我已经不是长发的自己,我是短发的自己,我已经不同,我要重新开始生活,要重新在没有林锡的生活里生活。其实是不舍的,又要逼迫自己做出决定。
“太有压力。”尤薇薇说:“他总是想要结婚,做很多的事。经过婚纱店的时候,说不如我们去试试吧,经过哪家酒店的时候,说不如我们进去看看环境,酒席要不要在这里摆?经过旅行社的又会说,不如我们去看看线路,蜜月的时候好去。就连看到电视里的结婚场景,也会喊我过去,说以后我们的婚礼怎样怎样。我不想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