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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沉吟中,此时咕咚滚入一个小球球,令三人目光一愕,看仔细后,顿时直冒寒意。
“日!”
“手雷!”
三人当即鸡飞狗跳,四下鼠蹿。
轰隆
一声巨响,泥墙晃动,仿佛顷刻就要倒塌似的。
“呸!妈的!”秦江吐吐满嘴沙砾,灰头土脸爬起来,一摸自个儿湿湿的大腿,当即悲惨地哼哼:“哎哟喂,挂彩了
山鸡擦擦满脸血迹,枭桀道:“钢弹你走,别掺合了,我去跟他们拼!”
账房先生太性急,半天不见钢弹动作,怕他们趁机开溜,回头被任老板惩罚,所以干脆下死手,只不过这一炸,也证实了他是在敷衍人,钢弹不再抱有侥幸:“慢着山鸡,我断后,你们走吧,留得青山在。”
山鸡审时度势一番,估计自己一伙人的小短枪,难以应付对方火力,便点头赞同:“一起走!”
“不了。”钢弹咳嗽两声,移开自己的手掌,现出肺部那血肉模糊的弹孔。“麻烦你帮找找我哥。”
“。。。。。。。你哥。。。。。。。”
“我死了,我哥就没用处了,兴许任剑川会放了他。”这是钢弹最后的愿望,但依任剑川的为人,恐怕很难达成。
山鸡义愤填膺,操枪就想上去火并,钢弹却紧抓住他的手臂,并向秦江投去求恳目光,希望秦江将人拉走。
秦江不是警察,没有过硬的心里素质来定义这类事情,不免万分迫促。
明知道山鸡是个犯罪分子,期盼事情早了,自己也好落个一身轻松,但又觉山鸡为人并非不堪,异地而处,还是位值得一交的汉子,何况如今,彼此更是同一战壕里挣命的人,若眼睁睁丢下他不管,实在不义气。
唉,谁能教教我,跟犯罪分子发生了感情,该怎样处理?
廖明辉还说保护老子周全呢,这都玩剩半条命了,还不见他鬼影出现,妈的!和婊子海誓山盟,也好过信他!
埋怨过后,秦江心忖:算了,还是拉上他走吧,逃命也有个伴儿,这时候不能指望警察,山鸡打枪那么牛,替自己应付应付后头那些凶神恶煞足矣。
为自己找了个理由,秦江上前强拉住冲动的山鸡:“听钢弹的,这样白白送命不值当,咱哥仨人人带伤,委实拼不过,能走则走,识时务才是俊杰,你看钢弹的伤。。。。。。。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为我们拖延时间,别辜负他。。。。。。”
钢弹露出几许解脱的笑意:“是啊,干脆点,别他妈跟娘们似的,明年上坟给我多装柱香就是了,咱干这行还怕一死?!再说我还得指望你给咱报仇呢!”
山鸡深深望了眼曾经患难与共的钢弹,心一横,回头往偏房走去。
钢弹冲他背影努努嘴,对秦江说:“那儿有地道,保重。”
秦江心感戚戚然,惆怅点点头,一句场面话也说不出口,便绝然离开。不管钢弹是怎样一个人,好歹自己现在逃命,就得换上他的一条命,这情分算是欠大了,而且这辈子很难有清偿的可能,人家不求回馈,那就等同于义举。
真是一伙复杂的歹徒。。。。。
309、污点证人
小丘之上,廖明辉站在指挥车旁,远眺四周那片参差错落的民房,脸黑黑的问:“最迟一次手机信号显示在哪里?”
“就这一带,不过范围有点广,找起来困难。”监测组的小警察回道。
廖明辉其实想让秦江携带纽扣式、鞋底式、内裤夹带式之类的微型定位器材,但又怕财大气粗的军火贩子,各种设备齐全,若测出秦江身上的猫腻,不免会为他招来横祸,所以才利用秦江手机的GPS来定位,不曾想秦江为了避嫌居然关机,这会儿可就抓瞎了。
廖明辉也急,要是秦江有啥不测,赵美丽那小妮子可就难整了,想想往后她若三天两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缠着自己要人,媳妇不怀疑自己才怪。
话说这两天被赵美丽烦得吃嘛嘛不香,耳根子现在仍嗡嗡作响,昨晚上队友还笑自己梦话,说什么还我河山,你亲戚的!那是还我江江,魔障啊魔障。
秦江二人蹿走民居、爬绕土丘,想方设法的逃避对方追杀。
枪手除了刚开始时太大意,死伤各一,现在山鸡应付起来,可是困难多了,毕竟他自己也受了伤,最重要的是忙乱之中,没有准备,短枪里珊珊数发子弹,早已告竭,而对方却是有备而来,那子弹,撒豆子似的撒。秦江以前总在电视上津津有味看人家亡命天涯,还骂人白痴,不服的点评应该怎样怎样。如今轮到自己也过了一把瘾,才明白奔命是何等的糟糕,这不,衣裳被拉挂得东一窟窿西一布条,臭汗如雨,和着鲜血沾粘成了糊块,什么泰然、洒脱,全丢至九霄云外,就剩一狼狈了。***
可是没辙啊。子弹咻咻地追着屁屁,激溅的石砾弹到皮肤上,隐隐生疼,这是不存一分虚假的现实,不似电视剧那样过后可以一笑置之,稍有不慎,可真真是要人老命的。
仓惶、惮恐、惴悸。紊杂了头脑,剧动的心脏,更是一刻也不得闲。
还是生活在相对平静、和谐、花花的申海好,一天无大事,顶多就遭遭人白眼,操劳一些婆婆妈妈的活儿,吃饱了拉张小亚侃侃人生,晚上偷空钻钻倪彩的温柔窝。何等惬意。
廖明辉这混蛋太不地道。扔人进坑就不管了,小爷这趟不死便罢了,不然做鬼也要风流他!
也不知跑了多久,秦江几乎快要断肠,耐不住瞅瞅后头,却发现早没了那伙人的影子。
秦江上气不接下气招呼:“哎哎。。。。。。等等。”
山鸡往后看了看,不见险情,这才慢慢停下脚步:“怎样?”
“还成。”实则秦江已是腰酸背疼、腿脚抽筋、翻胃、恶心。跟孕妇妊娠反应没啥两样。“歇。。。。。。歇会儿。”
山鸡体魄健硕,尤有余力地四下打量:“他们跟丢了?”
“嗯。**秦江一屁股坐地下:“咱们都跑迷路了,他们哪还找得着北。”
山鸡没再搭话,独自静静沉吟,也不知是心忖钢弹哥哥地事,抑或在为罹难的兄弟伤感。
半晌,秦江总算缓过劲来,看看天色不早。便打断他的思绪:“山鸡。有什么打算?”
山鸡无神的摇摇头:“。。。。。。老母亲已经不在了,我孑然一身。没什么牵挂,惟一的目标就是遵照钢弹的遗言,倘若侥幸不死,接下来的人生,恐怕就是抱着赃款,找个没人认识地城市,醉卧红尘、混吃等死。。。。。。。”
山鸡觉得将来就犹如一滩烂泥潭,腻!
秦江突然心头一动:“你势单力薄,怎么救人?”
山鸡叹说:“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最多就拼了这百来斤呗。”
秦江定神望着他:“不如。。。。。。”
山鸡举手截停:“不关你的事,我山鸡这次承你的情,恐怕难以回报,不能再拉你一块去玩命了!”人兄弟本只是义助相帮,哪有非掺合进去的道理?!秦江悻悻道:“不,我是想劝你。。。。。。去自首。。。。。。”
啊!山鸡猛然呆滞,旋之转过弯来,当即手掌一亮,明晃晃的刀子瞬间架至秦江脖子上。***
秦江额面刷地,立马飙出一颗豆大汗珠,底下还有点渗尿的凉意:“哥们,悠着点
山鸡怒目圆瞪:“你是卧底?!”看来,钢弹的忧虑,他始终是上了心的,只不过秦江这一路来地所为,可圈可点,让他老不下脸皮去怀疑罢了。
秦江抽抽嘴巴,干笑道:“你看我象警察吗?”
不象,既没威严,也无架势,更象是一名改邪归正后去摆地摊地混混。山鸡凝视秦江几眼,反复踌躇、思索再三,最终,松下了刀口。“你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出手救咱兄弟俩?!”
秦江耸耸肩:“我不属于哪方人,不过确实是受人所托,不过你放心,事实证明,我对你是无害的,只是立场不同,我才出言相劝而已。”
山鸡释然,确实,要除掉自己,刚才松懈之际,他就可以下手了。
但山鸡为人一是一,二是二,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会儿待秦江,已经趋于冷淡了:“自首除了坐牢,我能落下什么好处?没了自由,又怎么去救钢弹哥哥?你甭提这茬了,咱们就此别过,各走各道吧。”
说罢,转身就走。
“等等山鸡,听我说完你再走呀。。。。。。”秦江忙不迭跟上去。
山鸡自顾自的走着。秦江则象苍蝇似的在他身前、身后转绕。
“山鸡,你这样去找任剑川,纯粹是找死,死也达不到目地,死不得其所,特没意义,要说你命大没死,可救不出钢弹哥,完成不了钢弹遗愿。也没意义,哪怕你现在两手一甩,不管这一切,但混吃等死,你会觉得更没意义,因为只能证明你自己是一孬种。”
“既然横直都没意义,现在有机会让你活出个意义来。你又何必在乎使用的是什么方法呢?比方说自首,你可以当污点证人,一来、可以借用警方力量救出钢弹他哥,铲除任剑川一伙,间接为自己报仇泄恨;二来可以减轻你的刑罚和罪过,将前生交待清楚之后,重新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底下,这不是好事吗?!”
“别告诉我你是混黑的。有性格。不屑于跟警察合作,可这些天下来,我知道你是条汉子,能够为朋友忍辱负重的汉子,能够为目标卧薪尝胆的汉子,
秦江第一次做说客,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错话弄得对方恼羞成怒。端的是绞尽脑汁、口吐白沫,忒艰难。
山鸡徒然刹停脚步,秦江立刻猴子似的一蹦三尺远,一副谨防他发飙地贼样。
山鸡犹如石头一般杵在原地,动也不动,貌似衡量着什么。
良久,山鸡抬头,一脸尽是解脱神色。
“好!不成功。便成仁!我去自首!”
秦江长长吁了口气。这个结果好,至少能给老廖一个交待。
正要掏手机给廖明辉电话。可一摸空荡荡的,秦江一细想:日!手机又掉了。“借你手机用用。”
“对不起先生,我们把人追丢了。”两名手下犯错似地耷拉着脑袋。
账房先生很不爽:“这对不起,你们跟老板说去。”
这时,之前受伤地那名枪手,靠过来,递过一个手机:“在棚架下捡的,里面地信息,或许对您有用。”
账房先生捞过来一看,上面有条仿佛是位妞儿发来的短信:你到嘉峪关没?
手机号码陌生,显然是那位不知名地小子的,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