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哭着一溜烟地跑了。大爱跟在后面焦急地呼唤,可小爱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大爱愣愣地在原地立了半天。她难过地想,肯定是张赛赛又给小爱施加了什么压力,不让小爱和她们姐妹来往。难道身为母亲的张赛赛在这件女人必经的事上还没教导过小爱?
晚上,县剧团要在县体育场的戏台上唱大戏,刚儿缠着大爱非要去看。大爱就带着他去了。
夏夜的热风吹过,黏糊糊燥烘烘的很是令人心情烦乱。大家都看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可大爱的心里七上八下,一点也看不进去。她坐在小板凳上反复地寻思着,下午小爱的事情要不要找张赛赛说上一声呢?
小爱会不会也来看戏呢?大爱在人群里寻觅着。果然她看见了小爱的身影。大爱稍稍地放了点心,但还是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小爱。
戏很好看,人群里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但是小爱并不为所动,只是低垂着头心事重重。
小爱的脑子里一片茫然。她不明白本来很正常的事情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变得这么复杂,怎么就受到别人如此的嘲笑?她本来是想跟母亲说的,可是母亲又去跳舞了不在家,就是在家又能怎么样,也许只能换来又一次打骂。
小爱想起死去的父亲。她是多么想念他啊。她真想追随父亲而去。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就什么都不用怕了。她想起人们所讲的人死去有魂的话,那么父亲在阴间也一定是有魂的,她可以找到父亲。小爱想,母亲经常骂她是“婊子”,骂她不要脸,如今自己真的是没有脸面了。没脸面的人是要受到别人厌恶和嘲笑的,今天下午她就受够了。
既然自己已经没了脸面,就不应该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遭人羞辱唾弃。小爱站起身,往外走去。
看见小爱往外走去,大爱赶紧也站了起来悄悄跟在后面。
小爱急急地走着。用什么办法去见父亲呢?割腕?自己以前试过,好疼而且还要流血。上吊?不,故事里说上吊的人死了会舌头吐出来好长,太吓人。那还有什么方式呢?小爱不知道了。
远远地看见了杏子桥。小爱心中一动:跳河!跳河是个好办法,闭上眼睛往下一跳不就了结了吗?
小爱来到了杏子桥上。她扶着石栏,探起身,往桥下看去。桥下是浑浊而湍急的杏子河水,翻滚怒吼着。小爱又有些害怕了。
可是害怕就见不着父亲了。是啊,有父亲的世界有什么可怕的呢?小爱又觉得不害怕了。
肚子依旧疼得好厉害,感觉身下又有血流了出来。小爱想,如此痛苦无奈麻烦地活在世上有什么用呢?何况自己已经颜面扫地,又有何脸面再去上学,那不是寻着再去看别人异样的眼神,让别人再来嘲笑自己吗?小爱的脑海里不禁又闪现出教室里朱老师举着血纸一脸愤怒的样子以及同学们嘲笑鄙夷的神态。
小爱想,不能再等下去了。她似乎听到了父亲殷殷的召唤声。
大爱跟着小爱上了杏子桥,看到小爱把腿往桥栏上跨,大爱大吃一惊:这个憨女子,不要命了?!
大爱急急地上前,一把扯住了小爱。小爱挣扎着,还想往下扑,被大爱使劲拉到了怀里。大爱又急又气:“小爱!你要做甚呢?!”
小爱满脸是泪:“你不要管我!你就让我去死吧!”
大爱将罩在外面的花布衫脱了下来,披在小爱身上:“听话!跟大姐回去!哪个女人不经这回事,至于你这么想不开?!”小爱抽泣着不吭声。
大爱拉着小爱往家走去。她流下了心疼的泪。
大爱想起自己第一次来月经时的情形。那时大爱也是十四岁,因为母亲去世得早,大爱对此一无所知。只记得在街上的一个公共厕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在前面走出去了。她走后,几个小女孩围着她留下的血迹大声议论,一个稍大的女孩断然地说,她是坏女人!只有坏女人才那里流血!只有坏女人才这个样子!!以至于后来大爱见到自己的第一次月经时,以为自己是坏女人,差点也跳河自杀,但因为放不下二爱三爱又放弃了。可是,如今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样愚昧无知的事情。二爱三爱都在自己的指导下愉快地度过了青春期,而小爱有亲妈又是独女,咋还这么无知地看待这件事情呢?这太让大爱疑惑不解了。
大爱突然对小爱的处境有了一种怀疑和担忧。一种像母爱般的情感在她的心头涌了上来。
第二部分 《人样子》 二蓝家和的难处(5)
趁胡二水不在家,大爱赶紧从褥子底下翻出从自己工资里省出的钱匆匆去邮局给三爱寄。昨天她通过三爱的学校打听出学校并没有给三爱设助学金。
大爱急匆匆地走到邮局门口,撞见了正在邮局旁边小卖部买烟的胡二水。胡二水阴阳怪气地说,大爱你来做什么啊?大爱说不做什么。胡二水呼地就从腰上解下皮带,当着众人的面往大爱的身上使劲地抽来。他一边往大爱的腿上抽,一边对大爱恶狠狠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甚来了?!叫你再偷着寄!抽完了你蓝英爱要还能动我就让你寄!!大爱争斗不过胡二水,又嫌丢人,就不与他纠缠。众人上来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胡二水劝走了。大爱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进了邮局把钱寄了。
每经历一次毒打,都会引发大爱右眼的疾患,就得去地区医院进行一次手术治疗。无数次手术的折磨,让大爱觉得自己在迅速地衰弱下去。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使得她真想像母亲一样早早离开这个世界。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她仍然没有理由去死,她肩负着更大的责任,她撂不下刚儿,撂不下几个妹妹,还有她心爱的文化工作。
大爱深刻地体会到活着是一种艰难,她觉得能有勇气和毅力继续活下去,那才真叫勇敢。每次挺不下去的时候,她就在心里鼓励自己:再等一等吧,等把妹妹们供到毕业工作了就好了,等儿子考上大学了就好了。妹妹们毕业指日可待,可要等儿子考上大学,那还要多少年啊。她还需要多少个煎熬、孤单与等待的夜晚才能换取到自己那点可怜的幸福和自由呢?谁让她生在处在塞北呢?对于塞北人来说,离婚是件极其不光彩的事。而她又岂能忍心让刚儿没了父亲。
大爱无数回地想,自己也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正常女人啊,需要爱的雨露滋润,需要在爱人的怀抱里撒娇和享受。父亲、妹妹们和儿子虽是亲人,可她在他们面前永远无法倾诉表现出软弱,她只能咬紧牙关,努力克制着自己悲观的情绪,将痛苦与烦恼深深地埋藏于心底。谁让她身为女儿、大姐和母亲呢?她只能表现出坚强和欢笑,她不能影响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给他们造成丝毫不安与难过。
要说可以让她倾诉依靠的人,应该非余智斌莫属。可是,他也有家有女,有事业前程,她能为自己的个人痛苦而影响他的前途和名誉吗?不能,更不能。虽然她是那么地爱他想念他,那么渴望与他在一起,甚至希望……可是,那只能是一时的念头而已,她大爱仍是大爱,仍须在原地踏步,为着亲人,为着工作,为着生计,坚强地担负起生活的重担,默默地苦守着自己那一方一寸。
无数个不眠之夜,胡二水去赌博了,大爱捂在被窝里偷偷地流泪。她多想身边有个自己心爱的人倚着啊。经常她下了决心,决定天亮就起诉离婚。可是每个天亮之后,她却依旧按部就班地安排好孩子,打起精神照常去上班。一切都已成了一种习惯,她已经习惯了将真实的自己深深地隐藏起来。白天她大声地说笑,拼命地工作,对余智斌深情炽热的眼神佯作浑然不知,甚至和男人们肆意开着玩笑。夜里的她却极其脆弱而孤单,默默地流泪到天亮。她觉得自己都快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得连她自己也不认识了自己。
3
集市上熙熙攘攘,很是热闹。外地的商贩们纷纷来到塞北这块石油宝地做生意,使得过去单调萧条的市场一下子变得琳琅满目,热闹非凡。塞北人也由此讲究起了消费和品位。人们满面春风,携着渐已鼓起的钱包争先恐后地选购着自己以前见都没见过、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过去,塞北人是决不敢将消费这个词联系到自己身上的。
二爱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去邮局给三爱寄钱。一身合体的警服给她俊俏中添了几分英武。对于塞北的变化二爱感慨万千。这些年来她只一味地前行着,步履匆匆,从不记得享受生活。二爱不禁为逝去的年华暗自感伤叹息。
迎面走来了丁勇和党小华。党小华挺着个崛起的大肚子,看到二爱一脸的得意和幸福。丁勇尴尬着,恨不得往地缝钻似的。二爱假装没看见,扭头去看南面的疙瘩山。但一看又勾起了往事。虽说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了,触及伤口二爱心里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听说党小华怀孕后,缠着丁勇要求结婚。丁勇不肯答应,说谁知这孩子是谁的。党小华就把丁勇告到了武警大队。大队长很生气,决不允许部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要处理丁勇。丁勇迫于压力只好娶了党小华。
突然一个人飞快地从二爱的身边擦过往前奔去,后面追来一个老汉,大声地嚷嚷着说他偷了我的钱包,快抓住他!二爱迅速往前追去。小偷跑得很快,一会儿拐进小巷,一会儿跑上水渠,还不住地回头看着。二爱紧紧追赶,终于在杏子河边将他反剪双手摁在了地上,给他带上手铐。
那人三十多岁,尖嘴猴腮,他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饶,央求二爱放了他。二爱说你以为我是你二姑啊放了你。他竟说咱俩还真是有点亲戚关系呢。二爱呵斥他老实点。他说真的,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