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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是医院打来的,急着去接电话,一个踉跄,她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抓起电话,胡莱莱就急着问:“杜医生,是不是我妈又出什么状况了?”
“妈?妈她怎么了?”贺城皱着眉头在电话那头问。
“贺城?怎么是你?”
“莱莱,快告诉我妈她怎么了?”
“没事,妈她好好的,现在应该已经睡了吧。。。对了,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打电话来,不会是又来问天气的吧?”
“……”电话那头一片静默。
一向没有什么酒量的胡莱莱喝点酒,话就格外的多。
“呵呵,今天天气挺好的,多云,海边有点微风,挺舒服的。”没等贺城问,胡莱莱就自动对她报告了今天的天气。
她觉得贺城会打电话,无非也就是问问天气什么的。
贺城终于听出胡莱莱不对劲儿了,他焦急的问:“莱莱,你是不是喝酒了?”
“嗯,喝了。”
“你没什么酒量,怎么能喝酒呢,是不是和白薇一起喝的?”贺城倒是和胡莱莱一起去过几次白薇开的酒吧。
每次胡莱莱都喜欢逞能,不能喝,还非要喝,每次都是他把她扛回去的。
她又喝酒了,她是怎么回家的,十六楼,那么高,显然,贺城一着急,忘了有电梯这回事了。
“莱莱,还在听么?”
“嗯。”
“莱莱乖,告诉我,妈她到底怎么了?”两分钟的通话时间马上就到,贺城已经没有时间和胡莱莱耗下去了。
他必须利用这短短的时间,从她口中打探岳母的状况。
他记得一个月前,她和岳母一起出现在医院,那时候见她们嘻嘻哈哈的出了医院,他也就没把那事放在心上。
以为她真是陪妈妈例行体检。
可是,刚刚电话里,她那焦急的语气,他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像她说的陪妈妈例行体检那么简单。
听到贺城低沉迷人的声线,胡莱莱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想让她活下去
她对着电话说:“贺城,我妈她后天要动手术了。。。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是我想让她活下去。。。想让她活下去。。。”
说着说着,胡莱莱已经泣不成声了。
“莱莱,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我怎么能不激动,我妈后天她就要手术了,你知不知道!后天要上手术台的,那是我妈!”胡莱莱歇斯底里的喊着。
贺城在电话那头听的揪心,可是他却不能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她。
“莱莱,你听着,两分钟的通话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会在后天之前赶回去陪着你,陪着妈妈做手术!”
胡莱莱深深了吸了口气,等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之后,说:“不用了。”
“莱莱,”话还没说完,通话的时间已经到了。
“莱莱,等着我,我后天之前会一定会赶回去!”
话刚一说完,贺城就把电话给挂了,他必须得服从命令,申请到两分钟,他一定不会打到两分零一秒。
“杜医生,手术的成功率真的只有百分之三十么?”拿着手术协议书,胡莱莱的手心里都渗出了点点汗珠。
杜雨泽点点头,说:“嗯,在医学界来说,百分之三十,在治疗癌症上,已经算是高的了。”
胡莱莱又把手术协议逐字不漏的看了一遍,那些责任什么的,她一点都不关心,她只想在上面找到些有关于治愈率相关的内容。
“如果我不签这份协议,那我妈她,”
“肝癌恶化速度相当快,如果不做手术,大概三个月之后便会转成肝癌晚期,转成晚期之后,最多就还有三个月的生命。”
“那你的意思就是,如果不做手术,我妈最多就能活六个月了!”胡莱莱又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她紧紧抓住杜雨泽的胳膊,使劲儿摇晃着。
“莱莱,你冷静一点,手术的成功率是低了,可是如果不试一试的话,阿姨她就是等死啊。”
试?你让我拿什么试
“试?你让我拿什么试,如果是拿我的命的话,那你尽管试好了,可是你是拿我妈的命试,那是我妈的命!”
“莱莱,前些日子你是怎么劝阿姨的,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却犯傻了啊你!”杜雨泽耐心的劝着胡莱莱。
“……”胡莱莱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前些日子劝妈妈的时候确实是说的头头是道的,什么试一试还有机会,不是的话,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什么的。
可是,真正到了面临这种有关生死的选择的时候,她却迟疑了。
正在胡莱莱迟疑的时候,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手就把她拥在了怀中,那股她所熟悉的淡淡的木香,顿时让她感到心安起来。
不用回头看,胡莱莱就知道是贺城回来了。
“莱莱,这个手术,妈一定得做,如果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到时候再后悔都晚了。”
贺城暗哑的男低音似乎有着定心安神的作用,胡莱莱闭上眼睛,靠在他的怀里,仔细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木香中又有些风尘仆仆的气息,他应该是一回来就直奔医院了吧。
胡莱莱心想,如果只是因为工作关系不能和她离婚的话,贺城真没必要这么火急火燎的赶回来。
她挣扎着从想从他怀中出来,贺城却不让她如愿的把她抱的更近。
“贺城,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在协议书上签字。”胡莱莱微微向上仰了仰头,而此刻贺城正在低头看着她。
看着胡莱莱瘦的削尖的下巴,心里一阵心疼,满打满算也就是三天的功夫,人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他慢慢的放开胡莱莱。
“莱莱,这位就是,”杜雨泽递支笔给胡莱莱。
“没错,这位就是我先生,贺城。”胡莱莱看了贺城一眼,从他翘起的嘴角上,她能看出来,她的这个答案,他是满意的。
胡莱莱觉得,贺城需要的也就是要她在别人面前和他做出一对恩爱夫妻的模样。
她让他如愿,他自然就会高兴。
4男人有太多面
杜雨泽友好的冲贺城伸出手,自我介绍到:“杜雨泽,请多多关照!”
贺城握住杜雨泽的手,礼貌的笑了笑,然后说:“哪里,哪里,要说关照,还是杜医生您得关照一下我岳母!”
杜雨泽看了贺城一眼,脸上的笑容不着声色的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笑容:“我是一个医生,贺先生请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杜医生您了!”贺城总是笑的这么彬彬有礼。
胡莱莱看着这样的贺城,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自己一点都不了解。
他有太多的面,多到她几乎都不能分辨的清哪个是真正的他,哪个又是他的面具。
手术进行的很成功,胡莱莱兴奋的半夜都没睡着觉。
宽大的床,她和贺城本来是各睡一边的,可是胡莱莱却感觉有些冷。
明明是夏天的晚上,她却觉得有丝丝的冰凉在侵袭着她,她忍不住的往贺城那边挪了挪。
贺城似乎是没感到她的动静一样,依然睡的香甜。
胡莱莱觉得贺城一定是出差累到了,所以才会睡的这么熟,以前只要她稍微一动,他都会睁开眼睛看看她,然后又问她是不是要去洗手间什么的。
晚上他怕她害怕,每次她去洗手间,他都会等在门口陪她说话。有时候胡莱莱实在是困的发慌,贺城就在门外自己哼歌。
知道胡莱莱从洗手间出来,他才跟在她身后重新上床。
“贺城,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不会有这么大的勇气。”这话当然是胡莱莱自己在心里说的。
如果贺城没有和她提及离婚的话,兴许现在她已经把话说出口了。
可是,现在贺城只是为了升职,才不会和她离婚,胡莱莱不想把自己的痛苦与贺城分担,也不想把自己的快乐与他分享。
这句感谢的话,她只是默默的在心里重复了几遍。
想到身体一下子变的健康的母亲,胡莱莱心情大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根本就没有一点睡意。
在床上来回拗,她又怕惊扰到贺城,如果老老实实的躺好,她又会浑身酸痛
5拒之门外
外面的天空微微的有些发亮,胡莱莱终于还是平复了兴奋的心情,躺在床的另一侧安然入睡。
这一觉,她睡的特别香,从知道母亲的病后,她从来都没有像这次睡的一样香过。
胡莱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道醒来的时候,贺城正歪在她的身侧,目光专注的盯着她看。
迎上贺城的深邃的目光,胡莱莱的心猛的一紧,想要坐起来,贺城的手却覆在她的小腹上。
他的眼神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小腹上,然后再从小腹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贺城也不说话,就是眼睛来来回回的在她的脸与小腹之间来回巡视,目光深邃幽深。
胡莱莱不知道贺城到底在想些什么。
“贺城,谢谢你。”胡莱莱是真心感谢贺城,如果没有他,她肯定不会那么果断的做出那个正确的决定。
被胡莱莱这么客气说谢谢,贺城先是一愣,然后又冲她笑了笑,说:“莱莱,我是你丈夫,你遇上什么困难第一个要先想到我,什么事都由我替你担着!”
贺城还是心疼胡莱莱,手术后,他找杜雨泽简单的谈了谈,杜雨泽告诉他说,胡莱莱妈妈查出来肝癌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贺城一惊,想起一个月前,扶着母亲走出医院的胡莱莱,原来那时她妈妈就病了。
前一天,他正跟她谈离婚的事。
贺城想,在那天之前,胡莱莱有什么困难却是都是找她解决的,甚至连她妈妈的花园长草了,她都会给他说。
可是,那天他问她去医院有什么事,她却什么都没告诉他。
那时候她找他,不正是因为她的心门正在慢慢的向他敞开么。
现在,她哪怕是有天大的事,却再也不找他了。
一种被拒之门外的感觉,潮水般的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