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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遗落-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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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都是镜子,她看见镜中狰狞的自己,头发蓬乱,面容枯瘦,还有那触目惊心的刀疤,厚厚的血痂……那样惨不忍睹……
莫莫哀嚎着,撕心裂肺,旋即一股又痒又难耐的感觉从胸口传来,她感觉呼吸困难,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虚脱一样,她闭上眼,来回在地上打着滚,而后,一个人从门外走来,她睁开眼,看见三刀疤,他将一包粉末倒入她的嘴中,那种难受消失了,三刀疤笑看向她:“莫小姐,你一定没去过监狱吧,那里可比外头精彩多了,你这样的女人,一定会喜欢那里!”
三刀疤提起手机给警察打了电话,他说:“花北村的废巷1号屋,里面有个吸毒的女人。”而后他挂了电话,取出卡,将它一掰为二,他朝着莫莫挥挥手:“再见了,莫小姐,慢慢享受!”
莫莫被警察带走了,在狱中,她受尽欺凌辱打。她想起年幼时被人欺辱的日子,她想起那时,总是夭夭为她出头。想着想着,她不由哭了出来。
夭夭来看她,看着瘦如枯柴、面容苍老的她,夭夭泣不成声,夭夭拉着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她说:“莫莫,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等你出来,你还是我的好妹妹。我不怪你。从来没有怪你。只要你好好的出来,一切重新开始。”莫莫看着她,一言不发,干涸的眼中有点点湿意。她伸手朝了夭夭的伤痕而去,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夭夭常去看望金易天,她将莫莫的一切都说与他听,她一边说着一边哭着,而后金易天与她一同落泪。她说:“易天,你要快点醒过来,莫莫还在等你。”
钟南最终将钟氏还给了钟鸣,他见了母亲最后一面,他说:“妈,爸早就走了,他在地下等你呢,你安心去吧。”
钟氏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低谷,两位曾名动一时的明星,一下子从天上坠落地下,令钟氏大受折损,好在有金氏的辅助,好在有罗拉的帮忙,还有钟南,一切总算都过去了。
钟鸣向夭夭求了婚,夭夭拒绝了,她说:“我想等莫莫出来。”

第七十七章 秋花落尽归去来


炎夏终于过去,天气渐渐转凉,所有的躁动都归于平静。一个晴空万里的午后,莫莫仰头而笑,而后轻抬手臂,将那把并不算尖锐的铁勺用力插入自己的胸膛,一片微枯的花瓣落了下来,她轻轻伸手去接,微笑着闭上双眼,缓缓倒地而去……
夭夭接到监狱的电话,手上的画笔落地,一纸晴空,一道划痕。
夭夭又去看了金易天,她惨笑着望着他:“易天,见见她最后一面好吗?”可终究他没有醒来。
夭夭将莫莫带回了扬州,带回她们曾今快快乐乐生活过的小村,她将她葬于奶奶身边,这样她便不会孤单。
钟鸣来找过自己,他说:“夭夭,嫁给我吧。让我来照顾你。”夭夭摇了摇头。
“我爱过你,却无法再爱你。我们终究是无缘的。”
江凡也来找过自己,他说:“夭夭,我答应过雨晴,好好照顾你。”夭夭仍是摇摇头。
“我开始习惯一个人。”
钟鸣与江凡谁也没有因此而放弃,夭夭终于决定,离开这里,继续她曾今一个人的旅程。离别时,她去看望了莫莫,在那里意外地遇见一个人。金易天,他终于醒了。
他将一束花递到莫莫墓前,轻抚着她的照片,他说:“莫莫,对不起,我终未能遵守对你的承诺,还是醒了过来。我来只是要告诉你,我从未怨你,一点也不。这一生最幸福的事就是遇见过你。我不见你最后一面,因为我怕你不想见我。可终究,我还是忍不住来看看你。莫莫,下辈子,我还等你。”
金易天摇转轮椅转身,看见夭夭,淡淡而笑:“还好吗?”夭夭点点头,目光停留在他的腿上。
“医生说是因为躺的太久。也许,这是莫莫留给我的礼物。”
夭夭再次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钟鸣与江凡去往了无数的地方,都未曾找到她。
一晃五年过去,钟鸣终是在父母的催促下接了婚,娶的是一个盲眼的女子,她有着与夭夭相似的清澈的眼睛。
江凡依旧喜欢拍拍看看,四处漂泊,只是如今的漂泊却不似当初的漂泊,他依旧在找,找那个独一无二的女子。
又是一度落花纷飞的季节,失去夭夭消息整整六年,江凡不由自主再次回到扬州,来到“依恋”门口,在当年初时夭夭的树下,举起相机朝着前方拍下一张照片。回首时,他看见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背影,白裙翩翩、淡粉草帽,铺泻而下的乌黑长发,她立于一个画架前,正在画着什么,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动人无比。
江凡激动不已,连连朝前跑去,一个足球却忽地踢到他的面前,一个小男孩走过来笑呵呵地跟他要着足球,等他再抬首,她已不见了踪影。江凡四处张望着,目光被一位老爷爷的画作吸引,画面上画的是一个女子,她正侧身出神地作着自己的画,丝毫不知自己已成了别人的风景。粉色草帽,黑色长发,白裙翩翩,正是刚刚那位女子,而她姣好的右脸上恰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江凡又追了许久,依旧未能找到她的踪迹。他折了回去,买下那副画作。老人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美得不像真人,即便面带伤疤,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人。她淡淡的笑,能让人忘记她的伤疤。江凡细看画中女子的画板,画的是一场晴空,与当年未完成的画作几分相似。
之后的每年秋季,江凡都会回到扬州,在原地静静等候夭夭的再次出现。一季一季又一季过去,他一直未遇上她,他不再年轻,可他的心却依旧坚定。
那个雨后彩虹的傍晚,他终于再次见到她,她看上去一点也没变,依旧那样动人心魄。他没有上前与她相识,只是跟着她,一直跟着她。她喜欢画秋天的天空,画秋天的落花,画关于秋天的一切。而他,从此只拍她一人,她的笑,她的背影,她那妖娆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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