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些文人墨客喜欢的东西,大约是刘藻锦喜欢的了。”闫亦心笑道说,“刘墉虽然骤富,恐怕还结识不到那些名人。”
“是啊,柳亚子、梁启超、王国维。。。。。。还有不少诗人、文人,都在这里作过客。”凌青的介绍不可谓不细。
严绾有点了然,凌青与妈妈在当年,一定是爱得十分热烈。一个为他弃家,一个为她钻研这些小资情调的学问。
斑驳树影下,凌青的侧脸显得棱角并不分明。岁月的洗涤,把原先那股黑道大哥的霸气,也洗得淡了。如果在街头偶然遇见,只会把他当作是南浔的普通居民。
他的衣着,并不显奢华。普通的丝棉衣服,是南浔人最惯常的穿着。连脚上的布鞋,都透着一点乡土气息。
如果不是闫亦心提醒,严绾甚至没有发现远远跟着的保镖。
“小连庄最突出的特点,就是精巧,每一处都透着匠心。作为主建人,刘藻锦最得意的地方,莫过于园中园。这堵白色的花墙,就把大小两个园子隔开了。”凌青对小连庄的每一处典故,都如数家珍。
连闫亦心都忍不住问:“您对这里真够熟的,赏玩不下几十次了吧?”
“何止几十?”凌青感慨,“这么多年来,南浔的园子,我逛过不下百次!这些地方,都留着。。。。。。她的足迹啊!”
严绾心里一软,那些恨意,竟然是抽丝剥茧一般,渐渐地抽离了她的内心。
“这些年。。。。。。你没有再娶吗?”严绾低低地问,第一次主动提起了关于他的私事。
“没有!”凌青连忙摇头,“我和你她妈妈是明媒正娶的,虽然你外公怒而把你妈妈赶出家门。但是我们当时大摆宴席,几乎整个浙江,都知道你妈妈是我的太太。”
“但是。。。。。。”
“她离开以后,我也自省过,其实在你外公去世的时候,我们的隔阂就已经存在了。我是因为内疚,你妈妈则是因为伤心,两个人几乎蜀犬吠日避着这个话题。其实不说,并不代表不存在。我只知道买一些奇珍异宝去讨好她,却始终不敢触及她的心,到最后她的话越来越少,竟至于整日里不和我交谈一句。”
“外公的死,在妈妈的心里一直是一道深深的伤痕。妈妈的日记,几乎没有提及过外公,只是不断地回忆外婆。我想,是因为内疚和忏悔,妈妈甚至不敢写在纸上,诉诸笔尖。”严绾说着,眼睛里又洇了泪意。
那些夜深人静的时分,母亲会是用怎样的心情,来记录下那些文字。南浔的水和桥,是她记忆里最最深刻的部分。而对外婆的追思,其实是对外公的负疚。
“其实,你妈妈只是把最重要的人和事,放在了心里。”闫亦心叹息着说。
或者他说对了,那些曾经热烈过的感情,在母亲的笔端,早已经发了酵。
深爱的过往,也不过是留在记忆的深处。
能够写出来的,是已经沉淀了的感情。严绾看着容色浅淡的凌青,竟一时找不到怨恨的出口处,只是握着闫亦心的手,却加了一点力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暂别
在南浔逗留的两天,众多的名园中,严绾竟然只去了一个小莲庄。每走过一处地方,凌青总是能找出母亲故去的影子。所以走走停停,看了一天都没有游完整个园子。
想到回来的路上,看到导游拿着一面小旗,在桥上背书似地背了一段桥的历史,后面的人还没有上桥,导游的三角小旗,就已经到了桥的另一头。
第二天是星期日,一早又去逛了半圈,用完了午餐,他们就出发回a市。
“绾绾,你下个星期来,再带你去看别的地方,南浔有不少园子,你母亲当年都看过的。”凌青有舍不得女儿。
“我……下次再来。”严绾很想硬起心肠,可是相处的这两天两夜,却让她觉得这些年,凌青也并不容易,虽然没有说出口,心里却早就软了。
“好啊,春嫂还有不少拿手的绝活没有拿出来呢,你母亲在世的时候,常说这辈子都要吃春嫂做的饭菜呢!”
严绾容色微黯,这辈子?妈妈都已经没有可能吃春嫂做的饭菜了。
凌青顿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饶是他在枪林弹雨里打拼了几十年,可是面对着女儿,竟然唯唯诺诺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走了。”严绾勉强应了一句。
“下次如果下雨的话,还可以再游一次小莲庄,你母亲说雨游小莲庄,才有意境。”凌青又说了一句,眼睛里的期盼,让严绾无法拒绝。
她匆匆地点了点头,就缩回了车厢。鲁湘借济公私,汽车里除了坐人的地方,还塞满了她昨天去“抢”
来的货。
“昨天和今天都起了一个大早,我撑不住了,先睡一觉再说。”鲁湘打了一个呵欠,就趴在她的货物堆上,呼呼大睡。
严绾和闫亦心面面相觑:“这样就能睡着?”
“你也睡一会儿吧,我可以借肩膀给你当枕头。”闫亦心笑着伸出手臂。
“我一时半会也睡不着,这次南浔之行,像是梦一样。以前,我没有想到凌……他是这个样子。”严绾把头侧靠在他的肩上,声音幽幽。
“我明白,没有想到他对你妈妈会情深至斯吧?”闫亦心搂紧了她。
严绾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们男人,总是会为男人说话!事后深情,终是水中看月。”
“怎么会?我肯定是为你说话的。虽然你是女人,可也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闫亦心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个熟悉的动作,让严绾几乎忍俊不禁。
看着鲁湘满足的睡容,即使这样横趴在货物上,姿势极其不舒服,她也一样勾着唇角。相比与凌梓威的两日之游,十分尽兴。
“我以为他或者生活得很好,神清气爽。或者因为负疚而自责,自怨自艾。可是没有想到,他却把我妈妈读过的书,都读了一遍。玩过的景,都玩过一遍。最后,长居在妈妈最喜欢的南浔古镇,让我……”
闫亦心叹息:“所以,你还不准备原谅他吗?”
严绾双目迷离:“我该原谅吗?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他,妈妈怎么过得这样的痛苦?妈妈虽然常常笑,却总像是盛着泪似的。再说,他也不怕没有人叫他爸爸!”
“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闫亦心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好好睡一觉吧,没有人会逼你立刻作出选择。伤害是对你和妈妈的,和他人无关。”
严绾闷闷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心肠太硬?听泰威和梓威的说法,我应该认下他。”
“他们只是站在你父亲的立场上,因为他们不知道你们离开后的生活和心态。你可以再来几趟,再确定自己的心意。”
“妈妈或许不希望我认下他,不然的话怎么会不告诉我身世呢?她甚至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想必是恨着他的。至少我目前还没有想要认他。”
“嗯,那就不认。”闫亦心柔声劝慰。
商务车的车速很平稳,严绾闭着眼睛没有再说话,过了很久才有了一点朦胧的睡意。却忽然受惊似的睁大了眼睛,把闭目打盹的闫亦心吓了一跳。
“怎么了?”
“我……好像做梦了。”严绾苦笑,看到身上盖着一件他的外套。
“什么梦?”
“梦见了我妈妈,她在一间密闭的房间里来回地徘徊。眼睛看着我却始终不出一声,像是对我有所谴责。我想,妈妈一定不愿意我认亲的。”
闫亦心安慰:“你这是日有所思,所以才夜有所梦。关于你妈妈的想法,始终只是你自己一门心思的苦想。如果你接受我的建议,不如去浙江走走,你母亲住过的地方,接触过的人,还有张家。”
严绾叹了口气,把衣服还给了他:“你只穿一件毛衣,不觉得冷吗?”
“不冷,你刚刚好容易睡着。”
“睡得也不安稳。”
“别为你妈妈感到难堪,至少你父亲是深爱她的。有这样一段感情,绝对不丢人。”
“我并没有觉得妈妈丢人,其实梦里,也只是回放了一段她临终前的苦痛。那时候,因为很少用杜冷丁,她痛得脸色发白……事实上,妈妈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脸上都没有血色的。”
“绾……”闫亦心动容。
严绾摇了摇头:“所以我才会恨他,如果妈妈没有离开,或者身边有人安慰,一定不必这样苦熬,连医生都说,那两年熬过来,完全是奇迹。然而,却是最痛苦的。”
“所以,你总是因此而自责。”
“不是吗?如果妈妈不为我,根本不必咬牙苦忍。如果早一年去,就少受一年的苦。还不是因为我年纪太小,妈妈怕我成了孤儿,无法生活。又不忍心把我扔给凌……他,但凡还留有余情,也不至于临终还不肯转寰。你也看过妈妈的日记,只在发现自己生病以后,会时常提到他的名字。其实,他……也很可怜,这么多年总是跟在妈妈的脚印后面。”
“认还是不认,都是你自己的事,唯有你有权利作出这样的决定。你妈妈的情状,也只有你才感同身受。所以,别人只能劝说,最终的决定还是要由你来下的。”
“要换我,不管是什么理由,先认了再说。”鲁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头还歪在她的大堆“行李”
上,眼睛半睁半眯。
“鲁湘。”严绾的脸有点红,坐直了身子。
闫亦心也不再搅她,笑着说:“鲁湘是因为是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下落,所以看到有亲可认,总是想先认了再说,是也不是?”
“是啊!”鲁湘怅然,“你看,我无父无母,就算想认,都没有下落可寻。”
“孤儿院当时收你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线索?”严绾关切地问,有一小半是为了摆脱认父这个敏感的话题。
“如果前任的院长还在,也许能找出点儿所谓的线索吧?”
“啊,换过院长了?”
“是啊,不过,就算不换也没有用,这么多孤儿里面,能有一个找到自己的生父生母,就已经是奇迹了。我可不像你,有你妈妈留下的遗物。”
“你是怎么去的孤儿院?”严绾觉得自己比起鲁湘来,应该还算是幸运的。
“不是被扔在院门口,就是被哪个好心人发现在路边啼哭,除了少数被拐卖走失的儿童,大多数都是被父母丢弃的。”鲁湘不以为然地说。
“唉!”严绾替她难受。
鲁湘耸了耸肩:“别这么唉声叹气的,我也没有动过找回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