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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见冬日,还闻夏雨-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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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相对而坐,却久久无语。
  冬儿一直微低着头,陈坼却是在饶有兴趣地打量陆冬儿。
  终于,冬儿深吸一口气,缓声道:“那么,陈先生,我们开始吧。”她抬起头,微微笑着看向他。如此直接的望向他,那张脸也终于更清晰、更真实的映入她的眼睛。
  是他!当她收到资料,看到资料上显示的照片的时候,她内心就重复着这两个字。只是她不敢确定,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迟迟没有出来见面。而现在,他就在自己的眼前。
  其实他变了不少,皮肤微微白了点,留了细细的胡子在脸颊上,所以显得成熟平和了很多。戾气在身上已经不显了,可那股痞气在眸子里还是抹不去。他微微的笑着,没有多余的细细纹络,眉眼清晰,却给人沧桑凌冽的冷峻感。
  十年了,他的五官因为岁月的流逝发生了细微的改变,可变化更大的,是他给她的感觉,是他携带着的气息。
  光是看上去就可以知道,他现在一定收获了成就。而冬儿也早已了解了他的传奇,心内一时百感交集。看着他,看着他的变化,想着他们的过去,以及他们的现在,冬儿慢慢感觉泪积在了眼眶里,竟然再说不出一句话。
  陈坼依旧神情不变,面带笑意,双手却也在微微颤抖。
  “我们杂志‘壮志人生’的内容,是介绍像您这样……”冬儿内心几度调整,终于逼着自己开始。可是话出口,泪也流了出来。话说了一半,也是再无法继续,浑身发起抖来,拼命抑制眼泪。
  陈坼维持的镇定终于崩溃,他几步迈到冬儿旁边坐下,像当年那个霸道的男孩一样,紧紧将哭泣的她揽入了怀里。他感受着她颤抖的身子,感受着自己慢慢温湿的胸膛,内心柔情万千,却是道不出口。
  是他,离了她整整十年,不给她一点消息,让她在漫无目的中等待了十年。
  他环着她,吻着她的头发:“冬儿,十年了,你是不是很想我?”
  冬儿静静感受着那久违的怀抱,闻言却不说话,内心有些许恼火。
  我是不是很想你?
  原来你也知道,已经十年过去了,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已经离开十年了。
  当初潇洒地留下一封信,说要去闯天地,谁又能想到这一走却是十年,毫无音信。冬儿不止一次疑惑过,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四处寻找,都找不到陈翰林这个人,原来人家早已经把名字都改了。陈坼,陈坼,你是想要彻底走掉吗?
  你问我是不是很想你?是啊,没错,陈翰林,陈坼,我很想你。
  我非常想你,可是我怕我等不到你了,我怕你已经不再思念我。你能理解吗,我的相思不苦,却是带着担心、恐惧。
  翰林你知道吗,多少次,多少次我差一点就放弃了。
  有时,深夜里我看着天空,想着你送给我的那最后一场烟火,我会告诉自己,或许那就是最后的诀别了。那晚的烟花绽放的那么肆意美丽,这一生恐怕只能见到一次吧。而现在,你在我看不到的世界,过着我不知道的生活,你不会再回来为我放烟花。
  有的时候我会在网上进行一些搜索。我做了杂志的编辑,还有了更多的机会可以四处搜寻,可我还是找不到你,找不到陈翰林这个名字。找不到你的时候我会觉得,或许是因为他还未做出成就吧。我反而会安心很多,我会想,或许是因为翰林觉得自己还不够优秀,才一直没有来找我吧。那样卑微的安慰,我却一次又一次的欺骗着自己去相信,因为我相信你。
  有的时候深夜做梦,梦到你牵着另外一个人的手,那个人穿着白色的裙子,留着长长的头发,背影曼妙,可是她一转头,我却看不清她的脸。那种时候我会从梦中惊醒,像做了噩梦一样满头冷汗。
  如果有一天,你来找到我,却是拉着其他姑娘的手,然后告诉我“对不起冬儿,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那我该怎么办。
  这一二年,为我牵线的人越发多起来,可我还是固执的一个都不接受。身边所有人,包括我爸爸,包括小夏都告诉我,有可能会再也等不到你,我自己也深知你可能不会再回来。可是每次,头天傍晚刚决定明天去见一见同事介绍的男人,第二天早上就又满脑子是,我在等陈翰林。
  因为,你曾经说,你会尽你全力,护我周全幸福。
  因为你说,要我等你,直到我爱上另外的男人。可我至今爱的男人只有你,所以我无法放弃。
  十年,我没有放弃,再久一些我也会等下去,但我真的,好想你。
  怀里的姑娘长久的不说话,陈坼渐渐有些心慌。
  “冬儿?”他轻轻低头。
  冬儿不理他,头在他怀里埋得更深。
  陈坼却是一下心安,并且顿时起了疼爱宠溺的心,心底软成一片。他感受着冬儿像小猫一样在他怀里缩啊缩,狠狠忍住自己想要吻下去的冲动。嗯,不能吻,如果才刚来就那么不礼貌,冬儿肯定要怪他的。
  陈坼搂着冬儿,心内得逞的笑着,嘴上却是欲擒故纵:“陆编辑,您还工不工作了?”
  冬儿却不动,嘟嘟囔囔地来了句:“不了。”反而在陈坼的怀里赖起来了。陈坼见冬儿入了自己的套,春风得意地将她抱得更紧,唇畔却像自己还是少年时那样,勾起了一抹坏笑。
  冬儿当然没有看到,她只是在他怀里杵着。哼,从在大学的时候就总能看到遍地情侣,尤其宿舍有两位姐姐,总把男朋友往宿舍里带,当着她的面搂搂抱抱的秀恩爱。当时自己心里想着,我也是有人的,而且比你们的那位都帅很多,才不会心里难受!可是等到了红瓦,她还是看着同事或者比她年轻的小编辑,牵着男朋友的手到处走,她的心就一点点凉了。
  当时自己心有多凉,全是因为在等他。
  这可是欠了十年的拥抱,他要还一辈子。
  冬儿在陈坼的怀里,房间一时很安静。
  陈坼正享受着这时光,这样搂着心爱的她安安静静的待上一会儿,他也已经等了十年。
  两个人心里都想着事情,却已经完全是喜悦幸福的心境了。
  怀里的冬儿忽然不安分起来,陈坼微微松手,冬儿便从他怀里起身,慢慢坐直。因为刚刚埋头在他身上哭过,此刻她额前的头发乱蓬蓬的,面色也红通通的,煞是可爱。
  陈坼盯着她的面容还没回过神来,嘴唇就忽然被一阵冰凉覆上了。再一回神,明白冬儿已经吻在了他的唇上。那吻缠绵轻柔,满溢着悲伤和爱恋。
  他一下被点燃,追随着那份冰凉,深深地吻下去。
  冬儿,对不起,冬儿,我们现在都很好,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陈坼不再亲吻冬儿,却忽然将她横抱起来,也不顾她的一声惊呼。她清瘦的很,抱起来全不累人。他看着她微惊的样子,勾起了笑容,在她额头上又印了一吻,竟就这样横抱着她开了门,走出房间。
  一直在外面等着的编辑们看到这一幕,全体倒吸着冷气,眼睛圆睁。陈坼痞气地一笑,顾不上冬儿涨红的脸,抱着她径直走到电梯间,走下楼。
  出了楼门他才将她放下,却是依旧拉着她的手没放。他拿出手机,很快拨打了一个电话:“喂?小利,帮我订两张机票。”
  飞机落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冬儿没想到的是,陈坼竟然带自己回到了故乡——那座北方的小城,他们故事开始的地方。
  满城满街的银杏树现在正是黄澄澄的一片,冬儿才意识到,现在是初秋。最近,她在那边的大城市,投身于高楼巍峨中间,好像对季节的变换都没有那么敏感了。
  陈坼打了车,很快,两个人被带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看着那满林摇曳的银杏叶,二人相视而笑。
  冬儿每年都会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会来这片银杏林,而从陈坼的神情看,他对这里的变化并不惊讶,看来十年来,他也是会回来的。
  两年前,这片银杏林前的矮楼拆迁,这片秘密而美丽的林子被市民们正式发现。政府在它旁边立了围栏,将它保护了起来,还铺了一条石路,供市民可以进林子里欣赏参观,拍照留念。这片长林子,如今成了一个小小的公共景点,在这里来往的人也多了起来。
  然而陈坼和冬儿还记得它最初的样子,还记得这片林子孕育的两个青春人,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少年,一个羞涩安静的少女。记得陈坼还是陈翰林的时候,他每天会呆在这林子里,甚至爬到树上。更记得他们两个在这里的所有故事。
  有些东西变了,可是有些东西一直没变。
  “如果刚才是骑自行车来的就好了。”冬儿轻声说着,目光闪闪,看着身旁的陈坼。
  “可惜当年我把我的自行车扔在火车站,从此以后就丢掉了。”陈坼轻轻碰了碰冬儿的脸,微微笑着。
  他们双双而立,明明已经过去十年了,可在这片林子前,却仿佛回到了青春正少时。
  陈坼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喂?”
  “陈先生,听说你把我们的陆编辑给掳走了?”电话里一笔先生的声音很大,站在一旁的冬儿都听了个清楚,不禁有些微迥。
  陈坼却是笑了:“是啊,对不起啊,主编。”
  一笔先生哭笑不得:“阿坼,把人还回来。”
  陈坼蹙了蹙眉:“小笔同志,你最好不要和我抢人啊。”
  一笔先生怒道:“少废话,你也得跟着回来!”
  陈坼妥协:“好啦好啦,我们后天一早到。”
  一笔先生暴跳如雷:“什么后天一早?今天晚上就给我回来!我们大后天就要出初稿了,你这连采访都没采呢!阿坼,你别胡闹,我们可是说好的!今天晚上你要是不带着冬儿回来,我可……”
  话没说完,陈坼就挂了电话,一笔的声音断掉,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冬儿有些迷惑:“你和我们主编认识?他叫你阿坼,你叫他……小笔?你们说好什么了?”
  陈坼却是不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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