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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不聪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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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他反问。

“那你的脾气都去哪儿了?”

“算是习惯吧。有些东西可以自己消化,就不需要表现出来影响身边的人,总觉得能处理好自己的情绪才算成熟。”

“噢,你的消化系统一定压力很大。”

“谁说的?我从没得过肠胃炎。”他说。

看来刚才的不快他又已经不声不响地消化了,现在又有了说笑的心情。然而,有些事可以一次消化干净,有些并不能。它们会一次又一次卷土重来,即使总会被赶走,也要将你折腾得精疲力竭。

我不是一个善于消化的人,也常常遭到回忆的突袭,但一点也不羡慕黎靖的天赋。独自消化所有的情绪是项太庞大的工程,这种能力无法把你锻炼得坚硬如钢,只会让你越来越孤独。我忽然有点于心不忍。

我停住脚步,拍拍他:“喂,一个人消化比较闷,一起去排毒怎么样?”

“排毒?”他显然误解了这个词汇的含义,表现出些许迟疑。

“来,跟着姐!”我感到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被唐唐附体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豪迈精神,拖着他就往前跑去。

幸好他没有问去哪里,只是跟着我一起在路边跑了起来。

我们看着自己的影子被一盏又一盏街灯陆续接管,跑起来的时候,连眼睛所见的灯光、耳朵听到的汽车鸣笛声都有着与平日完全不同的节奏,身边的一切静物都带着连贯的、被拉长的弧线,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清晰,身体渐渐沉重后,又开始渐渐变轻,感受到轻盈的水汽穿透皮肤,缓缓凝结成细微的汗珠,先是燥热而后变凉,一步一步觉察出灰尘停留在身上的力量。

这些微妙的感觉就发生在半小时之间。

当我们气喘吁吁地坐在不知哪条路边的长椅上时,我看着他,他看着我,都不出声地傻笑起来。

我抬起沉甸甸的胳膊吃力地伸了个懒腰:“我感觉刚才把一年的运动都做完了!”

“这是下半场。”他说。

“上半场在哪儿?”

“山上。”

是啊,自从上次在雨中狂奔上索道一路淋雨下山以后,我很久都没有这样感觉到浑身疲惫又舒畅。

他把手肘搭在我的肩上,那不客气的姿态仿佛我是他学生时代的兄弟一样。

自从认识他以来,我从未见过这样放松的、真实的黎靖。

“排毒吧?”我平了平还没喘过来的气,向他询问感想。

他显然也还只顾着调整呼吸,惜字如金地答我:“还行。”

“这都只能算还行?”

“有瓶水就更好了。”他这么一说,果然感觉渴得就快自燃了。

放眼望去,方圆几十米都没有类似便利店的地方。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我们跑到了哪条街,似乎离住处不远,却又不是我们熟悉的地方。我们背后是一片被高墙围住的住宅,望向马路对面,顺着一扇一扇亮着灯的橱窗看过去,衣服鞋子首饰在玻璃后向我们宣告,想喝水基本没什么希望。

忽然我的肩膀一轻,他把手肘拿开、站了起来:“走吧?”“走不动。”我赖在长椅上,完全不想考虑找路回家这件事,更别提去路上招手拦车了。“有水喝还不走?”这下我起来了:“哪儿有?”“走吧,我都看到了。”他拉起我往人行天桥上带,累得够戗、又顶着二百度近视眼的我干脆什么也不看了,只管跟在他后面。穿过马路跟着他进了一间屋,坐下来才意识到那是家酒吧。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刚跑残了两条腿,现在再喝点带酒精的液体,今晚真得滚着回去。不过,这一刻,感觉真好。

服务生捧着酒单站在一旁。幸好这里并不嘈杂,甚至可以说氛围不错。虽然没有爵士乐,台上那个弹吉他唱民谣的小伙也挺可爱。最令人感恩的是,这里没有穿颜色鲜亮的紧身短裙的年轻女孩来回穿梭推销啤酒。

黎靖没看酒单,果断地点了杯Bullet,而我点的是Mojito。

细长玻璃杯和绿意盎然的圆形厚底杯很快送到我们面前。我咬着吸管,一口下去,杯里的液体少了一半。

他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想确认我的脸有没有因为酒精而迅速红晕起来。如果在这个疲惫又放松的夜晚喝到有点醉,对我们两人来说无疑将造成非常尴尬的状况。理由很简单:我们互有好感,却都因为种种原因决定不与对方产生超越友谊界限的感情。假设少了这点关键的清醒,我们酒醒后很有可能将连好朋友都不是。他想阻止这种情形在我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身上发生。

他并不知道,对我来说,即使失去了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东西,也永远不会丢失清醒。算上这一点,我们之间的共同点又多了一个。

“怎么了?怕我借酒行凶?放心吧,你很安全。”我抢先说。

“嗯,我很失望。”他一本正经地说笑。

“如果不安全,你会更失望。”

“也许我没机会更失望,因为就算我倒了,你肯定还清醒。”

“喝完这杯回家?”

“喝完这杯回家。”

我们面对面坐着,时钟的指针一格一格在空气中划过,不快不慢,速度如常。杯中的液体色泽丰富而安静,低下头,看到透明的冰块如礁石般渐渐浮出正在退潮的海。

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夏天的夜晚,我们突然兴起跑到了一个从未到过的“近处”;外面没有暴雨也没有沙尘,世界末日也尚未来到,没有任何理由能迫使我们再靠近一点。此刻,我忽然强烈地感受到自己是独自一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内心所有对他人的依赖都已如断开的链条,再也不愿意扣上。即使在某些时刻有人在我身边,将之理解为巧合或许更有幸福感。

告别时,他依旧送我到楼下,我站在楼道口看着出租车起步亮起转向灯,将他带向茫茫黑夜的另一端。

在屋里迎接我的又是唐唐的面膜脸。这回,白乎乎、湿淋淋的一张假面盖在她的粉脸上。她用手按住嘴角两边,小幅度动着嘴跟我说话:“大晚上的,你上哪儿玩儿出一身大汗啊?”“你快别出声了,万圣节还早着呢。”我扔下包,就瘫倒在沙发上。

唐唐低声怒吼:“什么人啊这是?你这副样子的时候,怎么不见我嫌弃你?”

“我都是睡觉前躺平了再贴,你当然见不到我这样走来走去。”我把她拽过来按倒在沙发上,“趁你戴着面具不用让我看见表情,赶紧老实交代。你跟企鹅是旧情复燃了吗?”

“他想得美!哪有这么容易?”她一动嘴就得用手压着,“怎么着?你这架势的意思是,我没答应他,你就要推倒我?”

我松手放开这家伙,保持舒服的姿势躺在她旁边,接着问:“那你还跟他出去鬼混一整天?”“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唐唐说到这里来劲了,坐起身来干脆把脸上碍事的面膜揭下来扔了,“你不是天天跟你家黎靖出去鬼混,又死不承认跟人家谈恋爱吗?”

“我们是真没有。”我对她进行第一千零一遍澄清。

“我也没有。就算我是一直想着他,也不能他说回来找我,我就得答应吧?”

我不得不佩服唐唐的定力,由衷地赞叹:“忍者神龟,失敬失敬。”

“呸!”她一爪子把我的脸拍开——还真有点疼——不屑地宣布,“我就希望他能有点诚意,不行吗?就算喜欢他,也不能让自己这么掉价吧?!”

我闪身往右退避了五十厘米,目测唐唐的杀伤力应该减半了,才敢自由地发表意见:“唐小雅同志,我非常认可你的思路。可是要等他做到哪一步才松口,你自己心里有没有底?”

这个疑问绝不是我的过度担心。唐唐对追求者的考察完全符合她的职业性格:细心耐心严谨,要有谁胆敢在这个问题上跟她打持久战,先露出破绽的肯定是敌人。

这世上再美好的爱也不会毫无瑕疵,我们所能追求的只不过是相对的完美。如果非要把感情里的所有角落都巨细无遗地暴露在阳光下,便必然感受不到幸福。

她用无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我的要求又不高……”

我以每秒低于十二帧的慢镜头速度扭过头盯着她,迟疑地问:“你,要求,不,高?”

“我不想在同一个人身上失恋两次。”

她头仰在沙发靠背上,目光停在天花板的某处,像是在回答我,更像是自言自语。

但,亲爱的唐唐,有些事不是你不承认就代表没有开始。假如他要再次离你而去,难道你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将这段记忆像垃圾一样清扫干净,然后完好无损地继续生活下去?你努力固守的防线,唯一能保全的只有尊严而已。

我没有说出口,将它们又一字一句憋回了肚子里。因为我同时意识到:有尊严地失去比盲目地爱要高贵得多。高贵不是虚假的姿态,而是对自己的尊重。

周日清晨七点多,我被电话铃声吵醒。

迷迷糊糊中从枕头边摸过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着“黎靖”两个字。他从没这么早来过电话,处于半睡眠状态的我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喂,这么早?”

电话那端一片寂静。细微的电流声和呼吸声似乎是唯一的响动,隐约断续地存在着,给这寂静徒增了几分意外状况的气息。

“喂?黎靖?”我困意顿时醒了大半。

半晌,听筒里才传来一个语气略带试探的声音:“Bridget?”

只这一句,我脑海中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破音,顿感从胸腔到胃里都填满了混浊而燥热的空气。我已经两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如今它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响起,披着我熟悉的名字的外衣,莽撞地冲进我已彻底告别过去的新的人生里。

对,我居然从未删掉过他从前的电话号码。或者说,我从未发觉自己还留有这个黎靖的电话号码。所有“旧同事”的通讯录,全都藏在一个我永远不会再点开的分组里。

我开始痛恨手机通讯录的分组功能。

一时间我不知该怎样反应,他那边也没了声音。干脆挂了吧。我的手指已经快要接触到屏幕上那个红色听筒的按钮时,那边又试探地问了一句:“Bridget,你……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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