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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12号下午,S市的天有点阴,而且打了雷。张明蔚想起上次小冯的网卡被雷劈坏了,她借着天上的雷开始调侃小冯。一堆人哈哈的大笑,张明蔚喝着菊花茶,被恼怒的小冯狠狠的掐了一把,菊花瓣呛到嗓子里去了。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擦着,手机响了,她接起来,片刻后什么表情都没有了。
小程声音有点急,“姑娘,你说林清上哪出差了?是四川那个什么堰不?”
“啊。”
“那个,你先看看新闻,你那有电视吗?”
张明蔚拿着手机点头,“休息室有,怎么了?”
“地震了,你先看看电视吧。”
她皱眉,揪着小冯几个去休息室看电视。刚进去一会儿,赵总也来了,张明蔚声音有点低,拽了赵总的袖子只说了一句,“他在都江堰。”
“都江堰大了,他在什么地方啊?”
张明蔚摇摇头。
下午三点左右,她开始发了疯的拨打一个号码,却始终无法接通。新闻里反复着一句话,“2008年5月12日下午14点38分,我国汶川发生7。8级地震……”
后来这个地震级数一再被更新。
小冯试图握着她不停颤抖的手,但是总不能成功,最后她比张明蔚先急哭了。赵总往北京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这个时候,谁又能有办法。她瞅瞅一直按着手机的张明蔚,第一次心疼这个孩子,准她假回家去。又打电话吩咐林齐先别告诉刘芳,林清的事,等联系上了再说。自己刚坐到办公室,还是不放心,叫司机把张明蔚送回她自己家去。
等了半个多小时,实在按耐不住,又拨了北京的电话。这时候部队应该是最先顶上的,林清的下落总得先让他们知道比较好。
由于他们那边知道的消息远比新闻报出来的快,严重程度也初步明了,刘芳一听儿子在四川,也没听清是什么地方,当时就用了半瓶速效救心丸。
程姐打张明蔚的电话始终是占线,后来打通办公室的电话,是个姓冯的姑娘接的,说张明蔚请假回家了。她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旷工回家。
一进门看见的就是不停播着电话号码的人,她上去一把抢下手机,“别打了,打不通。”
张明蔚愣了,抬起头,两滴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淌了下来,“那怎么办?”摇摇头擦干脸,便在没有什么湿润了。
程姐一把搂住她,“你先别着急,咱等等,等等。”
然后他们就一整个晚上坐在电视旁,看着新闻和前线报道。
晚上八点多方嵘来了,罗思妮来了,陪着她等新闻,等着一个个通往新灾区的最新消息。
5。12成为一个所有中国人碰了都会痛的伤口。
一瞬间整个四川都成了让人牵肠挂肚的地方,所有的通讯都断了,道路开不开,部队和记者都不能到现场。
都江堰市有报道传回来的时候不算太晚,但是他们依旧只能从电视上知道那里的情况。
整整二十六个小时,没有林清的消息。手机号码拨了不下百次,永远是“你所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方嵘还要上班,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晚上又来了,罗思妮整晚留下来陪张明蔚。
张明蔚被劝进屋里去睡一会儿,她就瞪着眼睛,抱着被静静的看着窗帘。她平生真实的知道什么是恐惧,真的害怕,什么是明明知道却又无能为力。
林家也乱了一锅粥,林老爷子把拐棍敲得叮铛响,也无法把自己的势力范围伸到北川去。林清还下落不明,林家又一个驻外孙子带着队伍开进了灾区参加救援。
林楚打电话给张明蔚,让她别着急,他们这边能得到最新的消息,说都江堰受灾不算太严重,已经有部队进去了,
可是当电视上播放着聚源中学满操场的学生尸体时,张明蔚顿时怒了,电话拨去林楚那,大喊:“这样叫不严重?那你告诉我什么是严重的?”
“严重的?现在汶川根本都进不去,北川完全没有消息。初步估计,有些地方遭受到毁灭性破坏。林清要是在都江堰市里,就应该没什么事。”就算是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林楚也保持着声音的平静,他们林家20小时内送到四川去的孙男弟女已不在少数了,几位妈妈和妻子低低哭泣,也有人抱怨,就不该让孩子都进来部队。她说:“相信林清好不好?”
张明蔚无力的把手机扔进沙发里,抱过垫子,埋住自己的头。方嵘红了眼眶,刚要伸手过去,何家勇拉住她摇摇头。她就听见张明蔚这一天一宿时里第一次放声哭泣。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存稿箱……
人生就是巧合的事赶事(三)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林清正在比亚迪微型里和同组的工作人员赶往水利工程的试点单位,天气很闷,加上之前合约谈得颇为费力,大家都有点烦躁。
突然强烈晃动,公路在眼前全线颤动,司机把不住方向盘直接撞在了护栏上。此刻他们在环山的公路上,林清眼看着飞下来的石头一块块的砸向车顶,震耳欲聋的巨响,鼓膜生疼,再然后就是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没有头绪。
他再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除了手臂擦破点皮,别的什么问题倒没有。驾驶位上的司机满头的鲜血,副驾驶上的接待公司同事好像伤得也不轻。坐在后面的几个还都没事。他们刚想去拉车门,就又是一个余震。大家只得继续躲在车里,祈祷平安度过。
林清想伸手去拉司机,可是椅被已经卡死,怎么也动不了了。他只能看着司机在面前不停的流血,一点点的没有温度。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们撬开变形的车门走出来,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狼藉。前面一辆小轿车被一块巨石整个儿砸扁,路上还有些跟他们一样彷徨无措的人,有的受伤了躺在路边。板油马路多处开裂,张着惊心动魄的嘴。
不认识的人走到一起,挨辆车去寻找还有生命迹象的伤者。然后又是余震,大家意识到必须往市区去,找食物和医疗。
还能开动的车,拉着伤员上路,伤势不重的人相互在扶持下徒步往都江堰市区前行。
一路走来,满目疮痍。倒塌的房屋,满身鲜血混合了泥土的伤者,还有被拉出来的尸体以及新近的尸体。一波波的余震,惊慌的人们甚至没有时间哭泣缅怀。大家采取自救,充分体现着这个社会的互帮互助。林清他们不时的停下来帮忙,不吃不喝,精疲力竭,也是天黑了才进了市区。
进了市区,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遭,很多城区的房子跟农户的民宅一样不堪一击。他们找到一个不知名的广场,坐下里休息,才深刻感觉到了心有余悸。同行的女同事终于哭了,嘴里不停念叨着孩子的名字。林清鼻子也酸,突然想起自己的老妈老爸,这些年他老是不安分,尽管一直在父母身边,却没发过什么孝心。不一会儿,又想起林家的老爷子,虽然那么严厉,却总是为小辈多做考虑。他坐在地上依靠长凳,渐渐睡去,心里念叨着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张明蔚,你在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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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是念着张明蔚的名字睁开眼睛的,一看,才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精神了一下,他又跟着同事去忙活。帮忙在瓦砾下寻找伤者,帮忙看管自愿者带来的食物和水。
他们试图和家人联系,但是林清的手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坏了。其他人的手机也是断断续续的没有信号,连个短信都发不出去。后来有些座机能打通,却也是长长的队伍,仿佛看不到头,他们只能暂时放弃。
余震还在继续,但是好心的人自发的送来了一些食物。有些便利店也卖一些水和吃的,但是价钱已经突飞猛进,已经没人计较这是不是趁人之危哄抬物价,这些东西维系了生命,远比花花绿绿的人民币更实际。
林清他们几个一边帮忙救援,一边寻找跟家里联络的方式,终于有找到可以接通的电话时,已经是距地震发生近三十个小时了。林清先给北京家里打了电话,说的简单扼要,“妈,我很好,没受伤。我会注意安全。”
撩下电话很抱歉的跟后面排队的人央求,“我再给媳妇打个电话,很快。”快速的拨了烂熟于心的电话,只想了一声就被人接了起来。
张明蔚看见手机上显示着陌生的区号,神经一下子全都拉紧了,她接起来,艰难的,“喂。”了一声。
林清放松了一口气,轻笑,“是我。”
张明蔚激动了,急急的喊:“你先听我说。”胡乱的抹了把眼泪,“我爱你,你他妈的给我活着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他那里很吵很吵,大家都排队等着讲电话,只能长话短说,“我的手机坏了。你听我说,我现在不能走,情况不允许像我这样健全的人离开,很多人都需要帮助。你等我,我一定回去。”
“好,我等你。”只有这两句话,张明蔚放下电话,就开始昏昏欲睡。她跟林清一样,粒米未进,神智都有些不清了,躺下的时候她重复着——健全的人。
翌日,张明蔚报名参加了自愿者。程姐哭着抽她嘴巴子,然后又抽自己,大喊:“你去干什么?现在都修正成8级了,余震一波一波的都得五六级。你去干什么?你要死就死在家里吧,去那连个尸首都找不回来。”
“妈,妈,听我说好不好?”狠狠的拉住程姐的手,“我不能再扔下林清,这回绝对不能,这个时候我想跟他同样的感受,我想帮助那些人。这样的等着靠着,我不知道林清在受着什么,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就想跟自己的爱人踩在同一片土地上,渡过这个难关。”她扶着这个瞬间苍老的女人,嘱咐罗思妮帮她好好照顾,最后给了一句承诺,“等我回来就结婚,结婚了就跟你住,给你生个孙子,再也不乱跑了。”
程姐知道女大不中留,只能看着张明蔚收拾细软跟着二十几个人直奔都江堰。
与此同时,林清他们也要转换阵地了。他两腿都有浮肿,却明明口干舌燥。实在扛不住,坐到路边休息一会儿,明天他要跟着志愿者进风景区了,那里没有这么多现代化设备,更是孤立无援。他小时候跟着家里那些兄弟都受过一些野外生存的训练,并且受过简单的军事化教育,虽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