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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棠满屋子跑,口中不断啐骂道,“小鬼你给我站那儿,给你上药又不是要你命,至于像躲蝗灾一样吗?!”
南晓棠苦笑,“Pendy,我知道你为我好,心领了成不?”
“心领了有毛用!心领了你伤就能好吗!”胡威威实在气得不轻,臭小子,不识好人心也没有你这样的,“看来你是打轻了,打得你三天起不来床,看你还有没有这么多废话!
“你……你也不能欺负伤员呐……”
话没说完,又一次被胡威威打断,“你再乱动,我可真揍你了。”
听他说得唬人,南晓棠知道他也就是装装样子,继续一边小跑一边堆笑道,“Pendy最善良了,你这回就行行好,疼我一次吧。”
胡威威听得气结,给你看伤倒像是害了你一样,“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不知好赖!”
南晓棠笑笑,好像不知疼似的头不抬眼不睁地继续向前跑,两个人都没注意到锁眼响动的声音,一个不注意,南晓棠和进来的北源装个满怀。
北源看两人这架势,当真是又气又笑,伸手扶稳了没头没脑撞上来的小孩,轻斥一句:“真是胡闹。”
南晓棠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看了北源一眼。
这下胡威威起劲儿了,骂道:“这下消停了!让你瞎得瑟,能治你的人来了吧!”
北源拉着南晓棠胳膊一路到自己的主卧,胡威威拿着那一堆药啊水啊的东西尾随其后。
果然,南晓棠到他手里老实了不少。北源有点纳闷,这小子平时属于你说一句他顶十句的主儿,怎么今天这样乖觉?
转念一想,该不会是被自己打怕了吧。
他看得出来,有几次南晓棠都想挣脱他,却又强自忍了下来。
南晓棠以一种诡异的类似于侧躺的姿势,被安置在了床上,感觉自己像案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处置而自己束手无策。
忽然肩膀一动,他被揽过去靠在北源的肩上。
北源对胡威威道,“你给他处理,我看着他,也能消停点儿。”
胡威威点点头,非常有效率地把南晓棠裤子扯下来,仅仅是褪了外裤就是不太容易。所以经过一番强烈的精神斗争和身体斗争,胡威威终于看到他被打成什么样了。
整个臀上都浮肿的很厉害,足足比平时大了一圈,大面积的都是紫红色的皮带印,更严重一点的地方紫的发黑,有些地方不知道怎么弄的,竟然破了皮,干涸的血迹被衣料摩擦,蹭的周围都是。
胡威威只是看着,就忍不住跳起脚来骂:“你是他亲爸吗!你这是打人还是谋杀,他身上本来就有伤,你缺心眼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容易感染,脑子进奶茶了吗?!”
北源不敢违逆情人,没有还嘴。
南晓棠看上去依然是那副瘪瘪的苦瓜样子,甚至还在试图说,“Pendy别这样……”但实际在心里,却狠狠的暗爽一番,还有些埋怨,你怎么不早说,怎么不早说啊!
胡威威瞪了南晓棠一眼,也没有放过他,“还有你,小鬼。都这样了你还挡着不让我看,真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顿了顿,继续骂,“你们真是爷俩,告诉我,你们脑子里面,灌得是不是同一种奶茶……”
胡威威话说的虽然狠,但手上却放的轻了又轻,细致地用纱布蘸清水清洗了被血珠污了的伤口,随后又细细的涂了一层伤药。
饶是这样,南晓棠依然疼的抽搐,像是比挨打时候还更要严重。北源感觉到他身体不停的战栗,心里一痛,揽着他的手臂更紧了一些,似是这样,就能传递给他坚持下去的力量。
好不容易拾掇完事,南晓棠就像剧烈运动之后一样,额上,脖颈上,鼻子侧翼上都布满了密密的一层汗珠。这一通折腾,当真是像去了他小半条命一样。
夜里要睡觉的时候,北源实在不放心南晓棠一个人,尽管就在隔壁。林医生特意嘱咐过,胸前的伤千万不能压着,南晓棠睡觉又不老实,谁知道夜里睡得糊里糊涂得,他会不会一个翻身,就从床上折到地上。
不过南晓棠的异议,硬是把他从自己卧室,拖到了自己的大床上。夜里有自己照应,也不会怎么样。
胡威威看孩子来了,自然是很自觉地,自己搬到南晓棠的卧室里。
南晓棠似乎还想留他,毕竟在他面前,北源一向没有地位嘛,对自己也不会形成什么危险。可没等说话,Pendy就很快的闪开了。
南晓棠继续以那种诡异的姿势侧躺在床上,感觉别扭极了,却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谁让自己这么衰。
北源斜靠在床头,手里拿一本书,借着床头灯的光在看。他用手轻轻抚合南晓棠的眼睛,柔声道,“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南晓棠闭上眼睛,你哄小孩呢。
北源后来关了灯,屋内一片漆黑。
有了黑夜的黑暗,却没有黑夜的安静。南晓棠睡觉有多不老实,他算是知道个清楚。
下意识的翻身踢被子,北源便十分忙碌。这床上是双人的被子,南晓棠每次踢开,北源就不可避免的受到牵连。还有他前后左右的翻身,让北源有些头疼,索性睁着眼睛不睡了,给他保持那个侧躺的诡异姿势。心道,还好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来,否则这一晚折腾下来,明早估计就得骨折。
北源用手轻拍他的肩背,南晓棠便安静了半晌。北源不由暗笑,真是个孩子,这么原始的哄小孩的方法,居然也能奏效。
但是马上,南晓棠就非常不争气地大大地翻了个身子,一把抱住北源的腰,松都松不开。北源无奈,稍微动了动,南晓棠便眉头紧皱,像是谁要跟他抢钱似的。
没办法,由着他吧。
“老师……老师……”北源刚眯着眼睛,准备小睡片刻,就听得怀里的南晓棠一声声轻唤,声音低沉,甚至带着几分阴恻的哭腔。
北源听得心里一阵哀伤,用手抚着他的后背,“老师在。”
这一抚,却有些适得其反,南晓棠并没有如料想般的平静下来,声音反而更高了一重,“老师救我,老师救我,老师救我……”竟是一声比一声急切。
北源道他是梦魇着了,知道他多半是梦见白天在派出所里被打的事,想必那时,潜意识里是在向自己求救吧。
他轻声安抚道,“晓棠别怕,现在已经没事了,别怕……”
不想南晓棠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无赖,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抱着北源腰身的手更加紧了,似乎松开了就像要他命一样,“老师!老师……哦不,爸,爸,我知道错了,求您别不管我!别不管我!求您了,求您了……”说着说着,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滴下来。
北源被狠狠的刺激到了。
我的孩子,他在求我,不要抛弃他……
心就像被掏出来在烈酒中过滤一样,不知道什么滋味。听他急急地改了称呼,心里又是被碾过一样。他曾经想过南晓棠叫他爸爸的样子,没有任何一种是现在这样,南晓棠前前后后都是伤,睡梦里抱着他的腰,边哭边求。
北源用手擦干他脸上的泪,道:“晓棠,你是我的孩子,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我都不会抛下你,不会的……“更紧的搂了搂梦魇的南晓棠。
南晓棠听了这句,停止了哭声,倒还算安静下来不少。
北源像哄一个很小的孩子那样,给他顺着气。
南晓棠像是做梦做累了,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南晓棠睁开眼睛,发现北源一条胳膊被自己紧紧的抱着,立刻炸了毛,惊叫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不小心跌坐在床上,碰到臀上的伤,“哎呦”一声又疼的叫唤。
貌似平静
这两日,白是作为引发整个事情的导火线,过的还算凑合。
白绍群何欣都十分消停,白绍群没把她们搅得鸡犬不宁。何欣也没有冲她抱怨“你那个不要脸的∕无耻下流的∕狠心抛弃你的∕像一个不负责任的老流氓的……亲爸。”何欣每次都换着花样骂,白是在想,或许她破产了可以去当语文老师。
说起语文老师,白是便想起南晓棠,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那天晚上,白绍群叫她出去。
其实,被女儿在这个地方监听到,白绍群心里十分不爽,可是他又不能对着白是发脾气。这几天他搅合何欣,何欣搅合白是,这一家人的罗圈架好像永远也打不完。白绍群想起何欣头都大了,她搅合白是不是一天两天了,连白是的那几个好朋友都知道。这女人有时候傻有时候精,嘴上属她是好人,天天把为了孩子挂嘴边,到头来最能给白是带来麻烦的就是她。在白绍群何欣刚刚商议离婚的时候,陈雪年曾经劝白是跟着白绍群,“你爸虽然不太爱搭理你,但人家起码没那么多事儿……”
何欣是怎么搅人的,陈雪年也见识过。初三寒假一天,江昭给白是打了个电话,两个人电话里说说笑笑,不知怎的触怒到何欣,劈手夺了白是手里电话,打开窗户就扔下去了,一点也没顾及到陈雪年就在旁边,嘴里不依不饶,“你就那么愿意跟男人说话!小小年纪不学习,成日的和那俩小子粘一块,你还有半分正经姑娘的样子吗?!”
白是气结,听得何欣继续呜了哇啦的说,只当没听到。
说到最后白是实在是听不下去,何欣口下无德,连带着南晓棠他们一并骂了,她忍不住争辩道,“我跟阿昭晓棠雪年他们从小玩到大,您今天才看不惯?您能把这几天轮着往家里带的那几个男的拾掇利索了,再跟我说这问题,成吗?”
白是顿了顿,继续道,“还有,晓棠知道我胃病,知道每天催着我吃饭,您知道么?我痛经痛的冷汗直流,吐得胆汁都出来了,雪年知道领我看中医,您知道么?江昭知道我喜欢什么花,知道我最喜欢吃芙蓉菠菜,能随口说出来我三张手机卡的号码,您知道么?!”
何欣听得一愣,陈雪年呆了。
白是拉开门带着陈雪年走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上初中三年以来,这是她对何欣说话最多的一次。
“你以后千万别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小女孩,不安全。”白绍群愣了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他就是再怎么混蛋,也没有办法追究白是算计他的责任。
白是巧笑,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谢谢。”听起来特别淑女。
“可以载我一程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