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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近真相-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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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郝进继续向村子里前行,三人都默不作声,是啊,对于秦勇和于洋他们俩来说,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的采访,也面临过很多次艰难和危险,唯有这一次,除了数倍于以前面临的艰难和危险外,更让他们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撼,还有无法言说的悲怆!
秦勇不知于洋这时在想什么,但从这种沉默中,秦勇至少知道于洋同他一样,心里憋得慌,难受的慌。
“六米的距离就可以看见老婆和两个儿子了……”秦勇耳畔不断回响起郝进悲伤而无助的话语,这是多么残酷的六米的距离,虽近在咫尺,却成了阴阳两隔的一道屏障,一道漠视生命的无情屏障。
李少芬用手电照了照对秦勇和于洋说:“今晚采访就在这家。”
这是一座只有三间屋的平房,平房外站着一位村民,他对李少芬说:“快进去吧,他们都等着叫呢。”
进了中间那间屋后,秦勇和于洋才发现屋里灯火通明,凳子上、床上坐了不少村民,窗户用农村里常见的大簸箕罩着覆盖得严严实实,难怪从外面看不见任何灯光。
“之前我就约好大家了,没跟你们商量不会怪我吧?”李少芬歉意地说。
“哪里的话,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秦勇对李少芬说。
见到了这两位记者,虽然大家都想争着说,但他们都非常自觉地配合秦勇和于洋的工作,依次发言,使采访进行得非常顺利。
当采访到第七位死难者家属时,他先举着双手对秦勇说:“你看看,出来已经一周多了,手铐印还在。”
在灯光下,他双手的手腕处果然清晰地看见一道被勒过的淤痕。他名叫崔元福,四十多岁了,因为以前家穷至今都没娶上媳妇。出事那天晚上,他起床解手时听见房屋背后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声音越来越大,他本能地向外面跑去。当轰鸣声消失后,他停了下来,眼前一幕把他吓傻了,刚才还好端端的房子像被蒸发掉一样不见了,出现在面前的是很大一片新鲜的泥土,还有泥土上面四处散落的大大小小的石头。被埋在里面的是他七十多岁的父亲崔恒昌和母亲刘清碧。
他嚎啕着,双手无助地疯狂地刨着泥土。第二天,他强烈要求已在现场的政府工作人员挖出他父母的尸体,但他的要求非但没得到任何人的答理,反而有一位工作人员这样对他说:“就让两位老人埋在里面吧,这样你还可以省下一笔丧葬的费用。”
那位工作人员的这句话深深地激怒了崔元福,他一下子把那个工作人员掀翻在地,并拳打脚踢。很快就被拉开了,拉开他的人把崔元福拷了起来,随后被关进了镇上的派出所,一关就是七天。
相对崔元福和前面采访过的死难家属,李大胜一家算是最幸运的,一家七口人之所以能活着逃出来,是因为贪看电视的妹妹。
李大胜心有余悸地说:“那天晚上,妹妹正在看电视,突然停电了,接着听见轰隆隆的巨响,她还以为是地震了,赶紧把我们叫醒,我们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出门才发现院门已经被泥土堵死了,我们就翻院墙出来了。接下来是一阵更大的巨响,巨响过后,先前还在的房子就一下子全被埋了。”
同样幸运的还有赵大跃,在事发前一天,赵大跃和老婆抱着四个月大的孩子去了二十公里外的老丈人家,事发后赵大跃接到电话赶回村子,站在村口,他发现家已经找不到了。
秦勇和于洋采访完已经是凌晨5点多,在这次事故中,三湾村共有十四户民房被埋,遇难25人。另外,村子当天晚上上山捡矿渣的村民也有5人被埋遇难,加上李家坝村的死难人数,秦勇手头已经掌握了43个死难者名单。
“应该不止这个数,还有那些无法统计到的外省来这里捡矿渣的人。”村民们对秦勇说。
采访完这些死难家属,统计和逐一核实了手上43位死难者名单,秦勇和于洋非但没有半点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43和9,这是一组反差多么大的数字,这些冰冷的数字背后曾经代表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生命原本是应该得到尊重的,死亡也本是不能规划的,可是面对那些原本就艰涩悲苦的生命,以及他们的非正常死亡,那些为了拼命保住乌纱帽的事故责任人,竟然玩起了灭绝人性的死亡数字游戏,这是对人的生命伦理与生命价值缺乏最起码的尊重!以及对生命最冷酷的漠视!
山村夜晚总是那么静谧祥和,但深山处偶尔传出的几声乌鸦的啼叫,使悲情笼罩的山村更凭添了几许凄凉。
 

第二十五章


 浩然集团,武三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身旁站着一动不也不敢动的陈亮、杨二娃和昨晚上厂房里另外那三个男子。
“都他妈的饭桶!十足的饭桶!那个小女孩被救走的事我还没来得及找你们算帐,居然又把全子给弄丢了!”武三咆哮道,他上前一把封住杨二娃的领子,使劲地推搡了几下就把他推dao在了地上。
杨二娃不敢爬起来,撑起半边身子小心地说:“我是被人伏击打昏在地上全子才被救走的。”
“那伏击你的人你看清了吗?”武三大声责问。
“没有……”杨二娃吞吞吐吐。
“查!我们中间一定有内鬼,查出来我会叫他死得很难看!”武三咬牙切齿地说。
“武哥,我们还去不去全子老家?”陈亮小心地问道。
“还站着干嘛?马上以最快速度去截住他,这次再失手了就别来见我!”武三吼道。
陈亮和那几个青年男子如获大赦,转身快速地离去。
刑警大队队长刘伟是接到那个神秘女人的电话赶往临安市的,这个时候他的车已经上了高速公路。
昨晚上,陈雨救出全子后,两人没命地向城郊跑去,跑出效外后,两人才喘着粗气坐在路边歇了起来。
缓过一阵气后,全子问:“陈雨姐,你怎么知道我被关在那儿了?你为什么要救我?”
“把你救出来了,你哪来那么多的问题?”陈雨生气地说。
“你的救命之恩我全子这辈子一定要回报。”全子感激地说。
“我要你现在就回报。”陈雨笑着说。
“可是……我的包在他们手上,钱全部在里面。”全子老老实实地说。
“我救你是为了钱?你太小看了了!”陈雨又生气了。
“那你要什么?”全子不解了,他从事了几年娱乐城的服务工作,和里面的坐台小姐接触很多,在他眼里,那些小姐的眼里只认钱。
“我想要你手里的录像资料,或者你告诉我录像的内容。”陈雨说。
“你要它干嘛?我现在想扔掉它都嫌来不及,它可是不祥之物,弄不好会要命的!”全子更是不解地望着陈雨说。
“我要把它交给警方,或者说你应该跟警方合作,你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陈雨劝道。
一听这话,全子象不认识她似地惊异地看着陈雨,老半天才说:“不像,我看你一点都不像个警察。”
“别开玩笑了,你到底报不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啊?”陈雨逼问道。
“叫我做别的啥都可以,这件事不行,我不想坐牢。”全子使劲地摇着头说。
“但总比武三他们追杀你强啊!”陈雨步步紧逼。
“咦,你怎么关心这事?代丽是你什么人?……”全子冲口而出,但他马上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听了全子这话,陈雨转过脸去悠悠地说:“我不是代丽的什么人,但有一个女人我一直很关心她,她恐怕和代丽一样,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说完这话,陈雨转过脸去,拉住全子胳膊,有些失态地说:“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找她找得好苦!我为找她放弃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全子象傻了似的,呆呆地看着激动的陈雨,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说的……那个她是谁?”
“陈露,你一定见过的,而且肯定认识。”陈露语言急促地说。
乍一听陈露两个字,全子象见了鬼,脸色一下子变了,身子一个劲地往旁边挪,见全子这样,陈雨一把攥住他,攥得紧紧的,并使劲地摇晃着他:“你是知道的,快告诉我!求求你了……”
全子已是吓得大惊失色,惊恐无比地说:“你是陈露的什么人?”
“我是她姐姐啊!亲姐姐啊!”陈雨声音已变成了哭喊声。
全子一听这话腾地站了起来,并逃也似地向前方跑去,边跑边说:“现在不能告诉你,过了这阵后来临安市石子镇大唐村找我,算我对你的报答。”
“回来,你给我回来!”陈雨爬在地上,一个劲地哭喊着。
全子的家乡,肖飞已在这里守候了好几天了,山里已是最后一抹夕阳,眼看这一天又要白白的过去了,肖飞有些无奈。“就这个晚上吧,明天一早就回江城。”肖飞失望地想。
全子的家住在一个水塘边,水塘边搭有一个看鱼的棚子,这里离镇上很远,秦勇怕住镇上错过了全子,就央求看鱼的刘大叔收留他几天。刘大叔是当地人,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肖飞,而且每天给肖飞做饭吃,并坚决不收秦勇给他的钱。
据刘大叔讲,全子的母亲死了好几年了,家里只剩下身体一直不太好的父亲和从小就聋哑的哥哥,日子过得非常窘迫。但作为这个家最健康的全子一点都不给家里争气,赌博输得欠了不少外债,现在家都不敢回。偶尔回家一趟,都是晚上才敢回来,第二天一早就偷偷地走了。
刘大叔一直不相信全子是肖飞的朋友,认为肖飞是来讨债的,他对肖飞说:“这种人活该,抓到了就是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肖飞见过全子的父亲,老人家一提到全子就怒火冲天:“找他的人很多,他都不顾我们的死活,我也就当没他这个儿子,你们想怎样处置他就怎样处置!”
但全子的父亲却给了肖飞一个等下去的信心,他说:“全子才回来过一趟,说是等几天他就有钱了,回来修房子,我看他是出去偷钱回来还差不多,这个畜生!”
肖飞坐在渔塘边,刘大叔催了他几次进屋去,肖飞却象没听见似的。
“孩子,天都黑了,你就进去吧,外面坐久了会凉的。”刘大叔关切地再一次对肖飞说。
“哦。”肖飞应了一声站了起来,突然,他看见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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