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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我放弃开车的想法,一个人呆呆站在路边看着呼啸而过的车子,那力道掀起了我的长裙,一股热气从裙底钻上,倒让我有丝丝暖和。
我被人挤在一旁,靠着路灯铁杆,才知道我站在人行道口,我过去还是不过去。
红绿小人一直在我面前交错,身边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耳边满是喇叭的声音,渐渐天色黑了,也有了些凉意,我将书抱在胸口试图挡住寒意。
电话响了,是妈妈。
背景很热闹,沫沫和夏鸣在大叫,夹杂着爸爸和乐怡的笑声。
“家宜啊,今天回家吃饭吧,沫沫买了些好东西,你回来补补?”我还未回话,妈妈转开头说让他们轻点,别太吵。
她再问我意见时,我说我已经吃过饭,我的心脆弱得连温暖也承受不起了。
“好,我留一点,下次你再回来吃。”她笑道,沫沫在那边喊让她快去,她匆匆再交待几句,便挂了电话。
对面的红灯正显示29这个数字,我想到,今年我29岁了呢,多么尴尬的年纪,前面是迷茫和黑暗,后退却也没有勇气。
我还是转了身,却一下子便看到林放就在我几步不远处,他惊讶了一下,“家宜,真的是你?”
“林放?”我的讶异并不比他少。
“我刚在楼上看到,还有些不确定。”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原来那该厦便是硕微的办公楼,可我记得他的办公室是在16楼。
他看向我胸口的书,我一笑,将书翻了个面,改成提在手上。
他将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我记起,去年遭遇意外时,他也是这样,给我罩上他的大衣。
也许我们同时想到,互相对视一笑。
“走吧,上去喝杯茶暖暖身子。”
他办公室摆设一点也没有变化,我捧着热茶吸着袅袅上升的热气,他点燃一只烟,问我沫沫的情况。
“很好。给我一支。”
他反倒掐了自己的,抱胸静静看我吸。
“下盘棋吧,林放。”
我专心致志,他一败涂地,我心里想着,我不能再成第二个沫沫,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她可以被程文豪救赎,可我已经到了深渊的底部。
我赢得没有一丝的喜悦,林放却输得兴致勃勃。
“你有病吗?”我问。
他一愣,耸然朝我一笑,“也许是吧。”
“饿了,一起去吃饭?”他起身道,从休息室里再拿出一件外套。
我点点头,起身时闻到林放衣服里淡淡的烟味,掺杂着若有若无的古龙香水,很好闻。
他载我到了一个私人会所,诺大的二楼,空旷的隔着四五间独立的小餐室,全都是上好的红木装饰,精致的镂空显着年代的久远,斑斑驳驳,有种安逸的味道。
服务员熟稔带我们到朝南靠窗的小隔间,厚实的地毯,无声无息,吃中餐原来也有这么安静的地方。
有了钱,总会想到更好最舒适的方式。
林放看了我一眼,按了一下桌角的红色按钮,“今晚要清淡一些的。”
“野菌餐如何?”柔和的女声马上回应。
林放朝我挑眉示意,我点点头。
菜品一次上齐,再无人打扰我们。
“家宜,尝尝看。”
“很鲜。”我道,也许外面一般吃不到。
“什么时候想到要和你太太离婚,当时是什么感受?”我们吃至半饱,不再聊苏遥、小司。
他慢条斯理靠上椅背,神情明显却是不太想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尴尬一笑,他却也笑道:“我早知道你这人说话直来直去,或是你只对我这样?”
我倒是真的认真的想了一回,释然一笑,“好像真的只对你这样。”
他打了个响指,神色轻松唤人撤下饭菜,“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感受,我认定了一件事,从不后悔。”
“纵然是错了?”
“我没想过,我既认定了它,它便有了价值,也就无谓对错之分。”他摇摇头,却说得带有哲理的成份。
这话用来单指感情,倒是十分的恰合,爱了,就不要去后悔,也不用计较你错还是我错,也许都没有错,只是事情就必须这样发展,你我都无力回天。
“你与肖邦谈过吗?”我不想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中,我与林放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于是转了话题。
他长长的嗯了一声,眉心成川字,眼神变得十分幽暗,与这暗红的木料相互衬应,都是如此的有底蕴,一言两语难已道清。
“没有意外,但这不怪肖邦,是她本来就不爱我心目中所认定的良人。”那就是说肖邦不是他可以放心托付的人。
“你和你太太也是病态的关系。”
“也是?”他一笑,反而咀嚼起这两个字。
我讨厌他这样的态度,“难道不是吗?”
“好,好。”他忙抬手制止,“我们不说这个。”
原来他也不过是一个一直想逃避的人。
“她需要一个契机,我也一样。”他又突然加了一句,眼里有光芒一闪而过,留下耐人寻味的神色。
我不想再与他这般打太极的谈话,起身道:“时候还早,我想我是应该去光顾我小叔子的生意了?你呢?”
他没有犹豫,起身挽起外套,拥我一同下楼,“当然是一起。”
第28章(修改稿)
漫长的暑假终于过去了,补习班白天清清冷冷,只有些零散的班还开着,一些教室已经重新摆设,成了健身,跳舞和喻咖场馆,欧阳鹏自开学皇后,便收拾东西走了,他跟我说,寒假会再来。
英语培训班一直很火热,陈主任对我十分看重,而我,自然也是不遗余地。
欢欢大部分时间是送到妈妈那里养着,从未有这样害怕寂寞和孤独的时候。
下午后,白天鹅大厦便慢慢热闹,我们所在的十楼也陆续有人聚集,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声响了起来,顿时便充斥满整个楼层,我看看表,看来舞蹈班又开课了,最后一个学生问过我问题后,喜笑颜开向我道谢,一双眼一颗心老早飘出了教室,到底还是些孩子。
交完钥匙,我又去十一楼的心理室听完后半堂的讲学,今天的人可真多,后门口也挤满了,我好奇的往里探了一下,便看到程文豪激情扬溢的脸孔和声音,我还未缩回头,他已看到我,微微一挑眉的动作,丝毫不影响他的课程,示意我坐下。
“是念一的程医师耶,听说今年才从国外回来的,他好帅哦。”
“对呀,我今天是逃课来的,不过听说他每周都会来任课,这里的老板真的好大的面子耶。”
坐在我前面的两个大学模样的女生,正一边目不转睛看着台上,一边低头说话,我翻开书低头看了起来。
程文豪在台上讲的什么,我几乎没有听到,倒是四周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人心里烦燥。
散课后,很多女生涌到前面去请教他问题,他在人群中朝我招手:“家宜,等一下。”
我指指外面楼下,便下了楼,隔着舞蹈室大大的玻璃窗,在这群挥洒热汗少男少女中前面的镜子中,看到自己细小模糊的身影,在她们扬溢的步伐里,若隐若现。
金秋是进补的季节,妈妈的电话总是来得不早不晚,“家宜,下课没有。”
我应了声,说马上就回来。
我到底还是让她操心了。
我和程文豪不约而同的选了隔壁大厦的黑森林,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在这里坐上半个时辰才驱车回去。
“怎么这么巧?”我点了蓝山咖啡,慢慢一块一块放糖,放到三块时,我停下手,慢慢的搅着。
他只要了一杯苏打水。
“陈小姐是我的朋友,所以有空便过来给她撑撑场面。”他笑道。
“诊所这么放心交给沫沫吗?”我微微回笑,靠上椅背环胸看他。
他自嘲一笑,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空调在他背后,烟雾散至我面前,又凉爽又温热。
“怎么你们都这么认定吗?”
我蹙蹙眉没说话。
“家宜,不要忘了,沫沫是我的病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他敲敲烟灰快速回答。
我想到他爸爸在中秋给我的电话,想到沫沫在家人面前的满足和开心,想到爸爸和妈妈开心的认定……
“家宜,沫沫的病比你想象的要严重。”
沫沫不是好了吗?
他摇头苦笑一声,“家宜,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抽身一走了之。”
“你在责怪我吗?文豪,当初是你自己甘愿答应的。”我别眼看向窗外。
“你甚至回来后,从未问过我,我是怎么想的,这样的结果你一点也不意外吗?”他覆上我在桌面的手,声音又轻又柔,幽怨比质问更多一些。
我轻轻的抽了回来,“文豪,沫沫已经恢复正常,那么你们之间的私事,我想我不应该过问。”
“家宜,你真的了解沫沫吗?”他突然道。
我抬眼看他,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是,我承认,从一开始认识沫沫,我并不讨厌她,因为她是你妹妹,我甚至有点喜欢她,我试图让她走出心魔,那三个月,我让她在诊所帮手,我带她参加有意义的活动,让她进入我的生活,看真正健康的生活方式是什么,我帮她一起找兴趣,找爱好,这一切,只是因为,家宜,我以为,你的病根是她。”
“你想告诉我什么?”我愣愣听着,好一会才有反应,声音一时间如此的沙哑。
他倾身过来握住我微微颤抖的手,低声道:“家宜,你所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家宜,从你下飞机那刻起,我便知道,你心里有事,飞机失事,你知道我多害怕,我还没来得及……可是,家宜,你竟然带着一副那样的神色,你是不是想着,那样死了就干脆了,利落了,没有遗憾了?”
“别说了,别说了。”我感觉自己已经哭成了泪人,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大大的滴在玻璃桌面,瞬间湿了一大片。是啊,当时死了,我还是完美的我,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抱着你几乎只剩骨架的身子,恨不得上前就给他两拳,那家伙,你为他吃这么多苦,他怎么可以伤害你成这样。”
“不关他的事。”我抽回手,手背抹去眼泪,顺带也凉透他残留在我手上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