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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文豪只起身打了个招呼,只笑笑一个人低头玩着桌面的散牌。
我将欢欢抱给他,与他道:“最近诊所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比预期的好。”他淡淡答,没见多少喜悦,只专心低头逗着欢欢,欢欢与他不熟,正张牙舞爪想躲开他的怀抱。
我开始收拾桌面,他看着我道:“怎么你还没有好?”
我手一顿,想到这话的前句是,是不是治好了沫沫,也就是治好了你。
我笑道:“哪里还有什么事,大家都很好。”
他想与我再谈,沫沫走近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程文豪回道:“在夸你,诊所有你在,生意好了很多。”
沫沫全盘照收下,自信的坐下身,“那还用说,原来我天生是做生意的料。”
妈妈过来掐住她又恢复圆润的脸,“脸皮这么厚,谁养出来的。”
她一把搂住妈妈的脖子,“谁养的,你养的呗。”
不知道是谁提议要出去唱歌,我不想扫大家的兴,吃过药后,换了衣服一行人就浩浩荡汤去了好歌城。
耳朵被音乐一震,倒是更不清楚了。
沫沫出了一身的汗,便拉着乐怡一起去游泳,我则和妈妈去蒸桑拿。
“你刚都没怎么唱,还坐在空调下,在这里稍微蒸蒸好会受一点,这季节感冒了,可难好。”
果不其然,在湿蒸房里,我觉得舒畅了许多,妈妈嚷着受不了了,说到外面等我,我看着满屋子的白雾,心突然的静了下来,只是汗如雨下,脸上越来越湿润。
回家后,大家都吃得很香,乐怡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沫沫朝她道:“乐怡,怎么,我的提议不错吧,大家唱累了,玩累了,吃饭当然更加香了。”
“谢谢沫沫姐。”
爸妈今天玩得累,在院里与我们吃过甜品,便打哈欠说要休息了,让我们三对继续玩。
我一看表,刚过九点。
沫沫也起朝我们说要和程文豪先走。
小鸣玩得起劲,不肯放人,我道:“好了,小鸣,今天乐怡也够累了,你早点送她回去,实在精力好,去外面逛逛,是不是应该好好慰劳她?”
沫沫眨眼朝我表示谢意,程文豪倒是看不出喜怒,但却明显和沫沫脸上的兴奋差别很远。
我们目送他们二对出门,肖逸道:“家宜,我觉得沫沫和文豪不对劲。”
“怎么会呢。”我看着他的眼睛,难道他还放不下沫沫吗?
他叹了口气,拉我躺在院中看圆月,良久才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沫沫恐怕不能再经受一次这样的打击。”
“肖逸,别吓我。”
他朝我安抚一笑,“也许是我想多了,来,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我接过他手中的小盒,只轻轻一闻,即笑道:“怎么又是这个,为什么不想着给我换换。”
他担笑不语。
我低头趁着月色,看着那充满艺术感的一行字“TendrePoison”
“真是个矛盾的名字。”我撇撇嘴。
“是个很危险,又让人无处可逃的名字。”他幽幽跟了一句,长吁了一口气,揽我入怀,任银白的月色,洒满我们一身。
收拾好屋子,肖逸累倒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也昏昏欲睡,爸爸起身上洗手间,见我们这样,便赶我们上楼休息。
刚洗完澡,小司的电话便来了,“老师,真没劲。”
“怎么了,小司。”
“一晚上苏阿姨和妈妈就大眼瞪小眼的,我实在无聊,便下楼给你打电话。”
我呵呵笑,“大人的事,你别多想,今晚是你爸爸开心的日子,要给他点面子哦。”
“知道,老师,爸说你要来呢,到了没?”
“我……”我看着睡熟的肖逸,有些犹豫。
林放却突然接过电话,“家宜,要不要我派人来接你。”
我忙道:“不用,林放,今天太晚了,要不改天吧。”
他沉默几秒,还是道:“今天我□乏力,如果你能来帮我看着小司,我会很感激的。”
“是啊,老师,来吧。”小司在旁边叫道。
我却怎么觉得今晚是他们父子唱的一出双簧。
想到苏遥和林太太,我就头痛。
“好吧,下次我可不再干这种事。”
第27章(修改稿)
今天,肖逸起得特别早,我起身准备早餐时,他一手插着裤袋,正站在阳台吸烟,听到声响,他回头淡淡一笑,“起来了?”声音有些沙哑。
我微微回了一笑,入了厨房,他也跟了进来,斜靠着门静静看着我。
“没事,肖逸,我可以的。”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这个重要和关键的时刻,我想一个人,至少,如果结果不如我想象,我还有缓冲的时间。
“今天医院并不太忙。”
我摆好早餐,轻声招呼他吃饭,“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他握住我的手,呼吸缓慢,良久才道:“家宜,我能做些什么。”
我抬起头,双眼亮晶晶,“肖逸,你能做的,就是不能自己被我拖垮,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也果断一回。”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他的话里已有萧瑟的味道,就像初秋的早晨,闻到的淡淡的晨雾,马上,便会感概,天真的冷了呢。
我鼻子酸涩,低低道:“我只是怕我没有力量一直撑到最后。”是啊,一辈子,这么长的时间,我没有勇气。
我早早便到了医院排队,有翰克的关系,一个陈姓的女医生热情的接待了我,我并不想与她聊太多,检查完后,我会坐在长廊的木凳上把玩着手机,想着下午我要开始正式的上课。
医学昌明,不过半小时的光景,陈医生便唤我入室,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那里是永远不会说谎的。
“抱歉,肖太太。”她试图微笑来安慰我。
我竟然还能回笑,说道:“还可以进行下一次吗?”
她低下头思考着什么,然后挥笔在便条上龙飞凤舞。
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只表示感谢,即到药房领药,这是我可以预料的结果,我的身体对药物太过于敏感,这一次的助孕已经让我身体严重的抗拒,不可能再进行下一次,我纵然不怕这种痛苦,但上天其实也未给我疼痛的机会。
肖逸在手术后便已知道,这是徒然,这几个月来,不过是陪我走了一段结果清晰的路罢了。
他希望我在尝试和努力后能够甘心,我也多么希望,可现在,不是释然,而是彷徨。
是彻底的迷失。
我提着两袋厚厚的中药出了门,半路看着人流车流滚滚,已是两手空空。
在补习班附近找了间咖啡屋,我平静下来,并给肖逸去了电话,电话只响一声便接了起来,我久久没说话。
“家宜,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我看看表,“不用了,下午有课,我要提前做准备,你知道,太久没上讲台,我怕我腿会抖。”
他终究还是让我一个人呆着,他从来不逼我。
我勉强吃了点饭,便回补习班温习昨晚的教案。
我选择教初中,对于这些半大的小孩,我并没有经验,只希望他们和小司一样能够认同我。
坐我对面是半秃顶的欧阳鹏,戴着副宽大的眼镜,像个老学究,他轻轻敲敲桌面,“夏老师,这年头教英文好啊,有前途。”
我笑着点头表示感谢。
“听说你以前也是老师,怎么脸色不好看?如果是畏场,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我们这行,不必太认真。”他推推眼镜以过来人的经验说道。
“谢谢。”
他见我无心跟他热聊下去,寒喧几句便到窗前抽烟,我摸摸口袋,才想起,林放给我的烟早已经抽完了。
铃声响了,心中涌上莫名熟悉的感觉,教室中心的硕大空地的学生,纷涌的向四处分散,其实来补习的并不是太多,只是地方不大,显得很热闹,一时间,走光了,感觉空旷旷的。
英语补习班只有二十个座位,我看到有一些还挤着坐在旁边,顿时教室便显得小了,我抱着教案稳当的站上高一台阶的讲台,环视一圈,微微一笑,背过身在黑板上大大的写上我的名字。写完后,粉笔断了,掉在地上清脆的晌,我看了家宜两个大字,好几秒才转过身。
欧阳老师说的没有错,补习班毕竟只是补习班,我只用心教好我的部分即可。
“你们舍弃大好的暑假时光来这里补习,就不要辜负了,当然,这些话老师和你们的家长都说得太多,总之,希望我们在这剩余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能够相处愉快,好不好?”我笑道。
一些人唏嘘,一些人朝旁边的同学大叫好。这已经是一群大人了。
课程教的很顺利,大家陆续出了教室,看着空旷的桌椅,失落感涌上,我多想再上一会。
我到了楼上陈主任的办公室,向她汇报今天的情况后,便告辞出来,原来楼上也有一些培训班,我转了一圈,在心理室后门停了下来,静静的坐在最后面听课。
风趣的男老师正在讲着都市人中常遇到的抑郁症,他大笑道“其实抑郁症就是一场感冒,是一种比较常见的心理问题,每十位男性中就有一位可能患有抑郁;而女性则每五位中就有一位患有抑郁。”
我也同大家笑开了。
“若想远离抑郁,首先要确认自己目前的心理状态。这样便不会害怕并且不知所措。一旦我们了解它,并认知它,我们便能克服它。”
我悄然离身,驱车去了离阳市最大的新华书店,在我配图的刊图前,我看了好一会,渐渐又有些陌生,那些竟然是我画出来的。
在心理学专区,我选了一本认知领悟疗法的书细细的读了起来,看到强迫症的症状,我开始用食指一条一条的一字不漏的研读,强迫观念,强迫意向,强迫动作……我,也许已经到了强迫观念和强迫意向这个阶段,是,我明知道肖逸是爱我的,可更深的想象却是他最终还是会离开我,也许他并不怕我的拖累,可我执著的认为,这是必然,我忘乎所在的看,并且急迫翻到最后的自我治疗方面,天色渐渐暗了,我一知半解的抱着书,以为自己看清楚了自己的病因,连服务人员叫我买单我都没有听到。
下楼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我放弃开车的想法,一个人呆呆站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