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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车,我还未有足够的勇气面对沫沫,妈妈拍手一叹气,下车便大声道:“你大清早的又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关上尾厢,提着菜一回头,原来是沫沫正披着睡衣站在大门口,脸白唇裂,小小的人缩在厚重的睡衣里,像抹幽灵。
“我等你很久了。”她扫了我一眼,紧紧衣服,汲着鞋进了屋。
妈妈一边摇头,一边叨唠喊我快进厨房,说鸡还滴着血水。
我洗干净,放到冰箱里冷冻,妈妈拣的青菜,我则将油条和面包摆上桌,摆好粥,爸爸已在院里耍了一套太极剑,微喘着进屋,“让你妈忙活,回来就好好休息。”
我说没关系,上楼去叫沫沫和夏鸣。却被一边穿衣一边匆忙奔跑的夏鸣差点撞得翻下楼去。
我惊魂未定的看看表,敲敲他的头,他则拍拍胸,朝我吐舌头。
“都是做医生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莽撞。”
他翻翻白眼,一边下楼一边道:“姐,今天我不回来了,你来了就好,不要着急走。”
妈妈在楼下喊着怎么还不下去,我伸手要敲沫沫的门,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而入,满是清香的扑鼻药味,窗帘未拉开,阴暗阴暗的,又感觉呼吸有些浑浊。
她正在讲电话,我便静静在一旁等着,扫着屋内摆设,一边床头的桌子上,放着肖逸常看的医书和杂志,还有一个眼镜盒和一些零散的药,沫沫正坐在桌面,一手还搭在书上,不时的翻着。
我看她一直在点头,不时轻声的附和,有时又回头看我一眼,良久又不作回应,我大概知道,这电话那头是谁。
突然她说我在这里,便将电话递给我。
“家宜,什么都不用说,晚上我在蓝海订的坐,我们一起吃饭。”
我说我今晚会在家里,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爸妈希望我在家里住几天。
他只问我,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点点头,我怎么会忘,今天是我们结婚四周年的纪念日。
我不想出去,我害怕,这顿饭真的会成为我们结婚的纪念。
“你回来吧,我和妈妈刚买完菜,还特意去配了药材,你和沫沫都需要补补身子。”
他叹了口气,道了声好,似乎还有话未说未问,就这样挂了电话。
倒是沫沫拉我下去,一起和平的吃了早餐,难得一家这么齐聚,小鸣匆匆吃完,临走意犹未明的看了我一眼,我朝他微一点头,他才放心走了。
妈妈饭后推我和沫沫上楼,爸爸呵呵笑着说让我们姐妹好好谈谈心。
“姐,你恨我吗?”
“开始有点,但我想,加在你身上的恨意,不需要我的,也很多了。”
她漠漠的扫了我一眼,又似乎眼光不沾我身一样,“我那次是真的想死。”
“我知道。”
随即我们沉默,沫沫度过一段情绪癫狂期,已经冷静了许多,她说那天在西湖有些话是故意气我的,因为她那时满脑子里都是我使计想拆散她和肖逸的想法。
我无语,爱情就是这么不可理喻,所有的理智和智商都抛之脑后。忘了我是肖逸的妻子,忘了我是她的姐姐。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肯原谅他。”
我拉过她纤细的手腕,只道:“沫沫,你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姐姐为你打算,你做事总是不经大脑考虑,以前有事没事,总爱问我,事关你的终身幸福,我总会为你谋划的。”
她眼泪纷纷的掉,摇头绝望道:“我想要的生活,原来早就破灭了,是我不肯面对现实。”
我小腹一痛,想来昨天被林太太揣的那一脚,隐痛到现在才发。
“我从小就不肯认输,好不容易想明白这道理了,我的脑子里心里就好像堵了车似的,我拼命按喇叭,就是不动分毫,我快要被逼疯了。”
她捂着头乱摇,我将她紧紧制在怀里,咬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我也多想,好好发泄一场,但无论我如何做,总不能淋漓畅快。
“他的仁慈,顾全大局,思前想后,只让我还以为,那还是原来的他,我真傻,不是吗?”
她挣开我,平躺在床上,又眼无神看着天花板,突然侧头朝我一笑,“遇到你,他竟然也渴求生活的完美。”
我大约能明白她的意思,却又不太愿意全部去想明白。
“你好起来,别让我们担心。”
她摇摇头,笑得有些恍惚,一手则紧紧抓住我,“姐,你一向明白我的,我能做得到,就不会发展到今天。”
我突然觉得冷起来,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于是我终于启口说,我大约会请一个朋友来照看她。
她破天荒的竟然没有反驳或是拒绝,不过面容却像是我执意要死马当活马医一般。
“这又是你渴求完美的一方面。”
“这是你的人生。”她对我的认知,总是让我有些迷茫。
“也好,他也累了。”
我承诺道:“试试吧,我们总要努力过,是不是?”
她哽咽的点点头。
一阵闹钟响起,她起身从书桌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药瓶,倒了三粒,吞了下去。
那瓶上的字样,我并不陌生,在我状态最差的时候,苏遥开过小半瓶给我,还嘱咐我尽量不到必要时不要吃,伤身体。
“你始终记住,心病是没有心药医的,这些,只能治标,暂时帮你。”苏遥如是说。
沫沫以为我不会知道这是什么药。我也未吭声,只将她把药放好。
“姐,你说,一个人一生中,到底能有几份爱?”
“一份。”我毫不犹豫。
她笑道:“据说男人可以有二份。”
我不语。
“姐,这点我比你更加理智,生活不是童话,我们无法预知把握正确的时间,正确的人,哦,也许你可以,因为你就像航行在没有风浪的海里,不用提防和预防什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幸运。”
在我的人生里,只有爱与不爱,我无法去理解,爱与次爱这种认知。
既然爱了,又怎么能分出大小和轻重,有这种比较,便不再是爱。
能权衡的爱,还是爱吗?我问自己。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执著,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无法原谅肖逸。
“沫沫,你有几份?”
这时我却希望她不要和我一样,只选一份。想想,是多么的残酷。
“我不知道。”她良久才道。
她眼神很清澄,也许是药发挥了作用,她这时与平常无异,但我心里清楚,她知道,清楚的知道。
妈妈进来,说沫沫需要休息,我才发觉我呆呆坐在床边很久了,而沫沫已经睡着了,我摸摸冻僵的脸,将她把被子拉好,又调好温度,才和妈妈下去。
于是收整心情,陪爸妈好好聊天谈心,在客厅帮爸爸按好摩,便去花园浇水,妈妈还特地开了一块小小的地,种了些怱姜蒜,正长得郁郁茐茐,很是喜人。
妈妈闲不下身,在客厅厨房忙活,爸爸看完报纸,说要出去走动走动,顺便看看老朋友,家中有一股特别宁静的气氛,也许因为我心事太重,想得又太多,这种平常的景象,竟也让我平生出许多感概来。
妈妈免不了又问了我和近况,和肖逸如何,担心这阵子,肖逸一直在照顾沫沫,我们有没有好好沟通。
我一边清洗着药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应着,她倒也不在乎我的说辞,多数是她讲,讲沫沫与小鸣的偏多,沫沫的情况,倒是让她十分期待小鸣的女朋友。
“要不让沫沫去我那住一阵。”我提议道。
妈妈甩甩手,笑道:“这主意倒不错,这样肖逸也不用两头跑,你要是工作不忙,还可以互相解解闷。”
我心里头考量着这种可行性,口里则笑话妈妈道:“这么快便只要新媳妇不要女儿了。”
她嗔怪的点点我的额头,说我一回来,便要和她耍嘴皮,又道谁让我不让她抱外孙。
我呵呵干笑,正巧肖伯母来了电话。
“家宜啊,什么时候过来坐坐。你爸爸说配图工作要告一段落。”
我说是的,这一阵闲下来了。
唠叨几句,她也无非嘴硬,不直接问肖邦,转而从我这里打听。
我挠挠头,只说有空我找肖邦谈谈。
“你知道,我和你爸都是火爆脾气,我也是今天才想通,才给你电话,昨晚我还气得头痛。他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但有些事,还是考虑不周到,你和肖逸都结婚几年了,年龄又和他接近,有些话,你说比我们说效果要好得多。”她一边说,一边哎哟哟的喊痛,想来这几天烦心不少。
“好,你们不要急,等事情弄清楚再说。”
肖伯母人情事故方面,比起妈妈,确实是逊色得许多,但无疑,她也是成功的,女人,能找到一个欣赏她的人,便足够。
如同爸爸欣赏妈妈的贤惠,肖爸爸欣赏肖伯母的才华。
妈妈问我什么事,我大概说了一下,她则笑说这个肖伯母人倒是有点意思,一来一去,还真把我当儿媳,忘了她是第三转正,可是肖逸憎恨的对象,又提示说不要让肖逸知道。
我说过去那么久的事了,还记挂做什么,肖伯母才是聪明人,活着自己的生活,没有受过去任何的牵拌。
“话不是这么说。她不在乎,但你心里要有杆秤,毕竟和他们家的关系,不尴不尬,自己拎拎清才好,说话言行,不要满了,否则真有个什么不合适,人家始终会有些想法的。”
我点头称是。
这事事关林放,小司,还间接关系到苏遥,都是我身边的好朋友,于情于理,我至少该去问问清楚。
好歹肖邦还叫我一声大嫂,对我也算尊重。
中午就我们母女三人吃的饭,沫沫下午还让我上楼陪她打了几盘游戏,她体质很虚,几乎没怎么吃饭,妈妈说是正常的,以前一吃就吐。
半下午,我就开始在厨房忙活了,妈妈则去小睡。整个楼都静悄悄的。
等汤料全部下锅,我开了小火慢慢熬,坐在客厅看书等他们回来。
想想还是过年时,一家人聚在一起,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是四月。
沫沫今天的平静,也让我生出些希望来,我掏出程文豪的名片,想到那个既开朗又敏锐和聪明的男人。
鲜活历历在目。
第16章(出版稿)
吃过饭,沫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