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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
「你说的那些都是废话,进到脑袋只会削减我的智商。」凌逍一头乱发靠在车窗边,懒洋洋地说。
他胡渣没刮、眼皮底罩着黑印,身上还穿着昨日表演时的衬衫,皱巴巴的白衫下是一条破牛仔裤。
「什么废话!?」萧恩不满的抗议,「我是怕你一个不小心得罪墨钰,虽说要你当他一个月的私人乐师的要求怪了点,不过条件轻松,酬劳优渥,而且所有耽误延迟的工作违约金都由他支付,这个墨钰眞是个不折不扣的凯子。」
凌逍对着他得意洋洋的经纪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吐息中隐约可嗅出阵阵酒臭,萧恩眉间打了个死结,忍不住继续念道:「你啊,能有机会结识这种亿万富豪,就别再这样我行我素,要好好把握机会,才不枉我昨天三更半夜从被窝里被挖起,硬是赶到公司去帮你签约哪!」
「好好好。」凌逍闭上眼减低宿醉的不适,「你能不能静一静?」
「头痛了吧?谁叫你要跟梵克喝到天亮。」萧恩哼了哼。「一个个都不对劲,安妮娜一早搭机回英国,你啊,则是额头撞出个洞,眞不晓得你们昨天在停车场是怎了,遇鬼了吗?」
萧恩碎碎念个不休,凌逍感觉越来越晕眩,脑袋中捣鼓似的,昏沉肿胀。
车内空调声嘶哑,眼皮微掀一道缝,窗外临海景致如戏幕般抽刷过,恍惚而不眞实,额上纱布抵着窗沿,带种快感的疼痛,在冰凉中,阵阵刺着。
昨夜才冷漠决然地走开,为何又突然和自己订下这种诡异的契约?
混乱的反复想着这个问题,他不懂墨钰,在两人曾有过无数亲密行为之后,竟发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那双深邃似海的眼眸,藏着怎样的情感呢?他说,爱他,那么痛苦伤心的表情。
凌逍五脏六腑绞紧,那男人也曾开心愉悦的脸红浅笑,却像是翻页过前行书写,再也不会重头,凌逍喉腔苦涩做恶,男人的脸色苍白如纸,转身后沉默的背影充满哀伤,凌逍昏眩不已,失去意识。
凌逍再次睁开眼,陌生的天花板令他暂时想不起身在何处。懒懒地坐起,打了个大哈欠,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处素雅的房间。
没有贵族式夸张雕琢的装饰,古式的木床蜷曲着床脚立于卧室内侧,米白墙嵌着檀木家俬,同色木质地板,一张紫榆百龄圆桌,桌上放着半盏残茶。
屋角是隐藏式浴室,正对着小阳台。凌逍起身,推开落地窗,阳台上搭着絮藤柳架,藤架下养着几盆不知名讳的植物,他好奇的看了看,肥硕的绿叶下,垂着几朵毫无生气的花苞。
直起身,倚栏远眺,半壁斜阳,裸裎一湾海岸,尽落眼底。
「你醒了。」
温润嗓音自背后响起,凌逍缓慢的转过身,背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想过无数次,在见面时,应该对这个男人说什么,该单刀直入问他立下如此契约所求为何?还是该谢谢他在停车场为自己解围?但在那双冷静眼眸底下,凌逍像被盯死的标本,动弹不得。
「墨钰。」最后,他呐呐地应了声。
墨钰一如初识时的淡无表情,「能邀请到凌先生到墨宅是我的荣幸,萧恩先生已经先行离去,凌先生需要先跟他联系一下吗?」
凌逍摇头,眉头微皱。
墨钰礼貌而自制的微笑,「看来凌先生这一觉睡得很好,我带你到你的房间去梳洗吧,马上要用晚餐了。」
「我的房间?」凌逍不解,「那这里……」
「这是我的房间。」墨钰波澜不惊的回答,「你中午一抵达便神智不清,连连呕吐,还没走到客房就已经不省人事,只好让你在最近的房间暂时休息。」
「原来如此。」凌逍感觉困窘,宿醉后又晕机,怎么自己在他面前总是呈现最糟糕的一面?
「请跟我来。」墨钰对他的反应视若无睹,公事化一般交代。
「等等。」凌逍拍住他肩膀,阻止他转身。
墨钰挑起一一道眉。
「我……」要如何才能打破这样疏离的僵局呢?从不主动追求任何人的凌逍简直像踏进死胡同,他搔了搔头发,抬眼望住墨钰。
墨钰礼貌却疏远的看着他,「有事吗?」
「呃……这是什么植物?」凌逍胡乱的指着阳台上养的盆栽。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墨钰静静地望着那几盆绿肥红瘦的植物。
「那是昙花。」
「昙花?」凌逍脑袋冒出一堆问号,转而用中文说了一句成语,「昙花一现的昙花?」
「是的。」听了这句成语,不知想起了什么,墨钰唇角有淡淡的笑意。
凌逍像是受到激励般,赶紧接着问,「怎么花苞的感觉不像有精神的样子?」
「昙花的花苞都是这样的。」墨钰不疾不徐的说,「初夏时已经开过一次,这几个应该是错过花期,也许结蕾,却开不了花。」
「怎么会这样……」凌逍语带惋惜。
「昙花只在夜间开花,清晨即谢,每次开花只有四到五小时,是难以见人、很短命的花。」墨钰轻轻地说着,目光专注地凝视那几个误了花期的蓓蕾,眼眸黯然。
就像自己的命运一般,只有瞬间的华美,只开放在最黯淡的时光,尔后,便仅能垂着茎络,再也无人欣赏。
「即使短暂,即使只在深夜开放,也一定会有有心人细心观赏。」凌逍忽地握住他纤细的手,语气坚定。
抬起眼看向凌逍,墨钰瞳光冷清,再也没有初时那惶然的悸动。
「别耽误了晚餐,我带你到客房。」他抽回手,径自转身。
凌逍跟在他身后,才发现卧室外,还有一间宽阔的起居室,布置与卧室如出一辙的俭朴,直落地的大书柜前是一张书桌,纸鎭压着厚厚文件,海风吹进敞开的落地窗,舒卷着纸张边缘,笔记本电脑屏幕闪烁着各式数据图表。
「你刚刚在这里办公?」凌逍突然一问。
「嗯。」走在前头的墨钰头也不回。
「卧室里桌上的茶……是你喝剩的?」凌逍记得很清楚,那张紫榆百龄圆桌上,古拙的陶杯中留着残茶。
墨钰脚步一顿,「嗯。」还是承认了。
「你刚刚在卧室里看着我睡觉吗?」凌逍伸手握住他肩膀。「我宿醉晕机,你亲自照顾我吗?」
墨钰停步,却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
「墨钰……」凌逍用力将他扳转过身。
凌逍专注炙热地望住他,墨钰的双眼却没有他预期中压抑着情感的忍耐,而是一种死沉的寂然。
「我只是尽一个主人的本分,毕竟那是我的房间。」墨钰淡淡地说,「客房已经到了,凌先生身上的酒味很重,不想先去梳洗一下吗?」
他平静地看了看凌逍箝住他的手,就像是在看一只令人困扰的蚊子。
凌逍不自觉的松开了手,失落掠过心头,不是没有听到到他生分的称呼、社交辞令般的言语,但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呢?
「你会跟我一起用餐吗?」在墨钰掉头离去的身后,他已经失去把握。
「当然,这是我身为主人该做的。」墨钰毫不躲避的回头看着他,眸中只有生疏的礼貌,「一个小时后,我在你房间门外等你。」
凌逍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这么一个颓废模样,活似从酒桶中捞起的咸菜干,任谁看了都会嫌恶,他要拿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让墨钰再次注意他。
洗了个热水澡,刮净胡渣,穿上刷染复古色的渔夫七分裤,搭个性白短袖T恤,与裤子同色的头巾,扎住半干的茶色中长发,将额头上狼狈的伤口藏好。
凌逍在镜子前顾盼,很满意自己一身美式休闲打扮,虽然是搞音乐的,但该有的健身却从来不曾少,裸露出的一截手臂与小腿,都是结实却不过火的肌肉。
然而,精心打理的效果却不如凌逍所预期。
墨钰见到他,面不改色,低头看了一眼腕表,「饿吗?我想先带你认识环境。」
凌逍立刻摇头。
墨钰领着他走了主宅一圈,再进餐厅,完全公式化的介绍,简洁的陈述,彷佛多说一个字、多耗个一秒,都太浪费。
两人在香港约会时,曾参加古董拍卖会,当时墨钰兴致勃勃的讲解宋瓷唐陶的珍贵美好之处,每一幅他看来像鬼画符的墨水画,对墨钰都有特别的意义。
那时候凌逍听了只想打哈欠,心生嘲弄,觉得这个男人果然是个老家伙。而今墨钰什么都不说了,彷佛将自己装在一个封死的玻璃瓶中,拒他千里之外。
「凌先生?」墨钰脸色沉了下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当然。」凌逍赶紧拉回心神,正襟危坐。
墨钰严肃的看着他,一字一字清楚的说:「我聘雇你一个月,你可以任意在这座宅邸中走动,使用所有的设施,支使佣人,但有两个条件请务必遵守。」
「请说。」别说两个,就算一百个,他也会乖乖听话。
「第一,除非我与你同行,否则请你不要踏出这座宅邸一步。」
凌逍的表情顿时怪异到极点。
不等他发问,墨钰接着又说:「另外,最内一间的留雁阁,你不可以进入。」
「为什么我不能独自外出?」凌逍皱眉。
「合约上有载明此点。」墨钰冷淡的回复,指了指身旁满头苍发的男人,「这位是管家艾尔,你们上次打过照面,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向他提出。」
艾尔礼貌的作揖,动作有英式作风的清冷,笑容也是极为克制的。
管家完美的礼仪,在凌逍眼底却是充满嘲讽。
「如果我私自外出,这位艾尔先生是否就要布下天罗地网把我抓回来?」瞪着墨钰,他口气嘲弄。
「如果你违约,就必须付出巨额赔偿。」墨钰从容不迫,彷佛早料到他会抗拒。「建议你最好把合约书看清楚,违约的赔偿金足以让你倾家荡产,包括令尊在香港的产业。」
「你……」凌逍咬牙,「这算威胁吗?」
「我只是就事论事。」墨钰平静地说。
「订下这种莫名其妙的契约,目的是什么?囚禁我?」死盯着墨钰,凌逍眉毛拧的快打结,措辞越显尖锐,「你想报复我吗?还是把我当作你的禁脔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