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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是会变的。不是我变得太多,而是玄风逸和淑华太执着于当年,所以从我身上看到了风采的影子,又不敢确定,最后只能被骗过去。
“说真的,你爱她吗?”
玄风逸道:“淑华说得对,我不该自欺欺人,知道她不可能回来,还要认定她就在我身边。”
七年前的我会揪着他怒吼:“不可能你个头,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到底是谁!我就是风采,你为什么不敢认!”
现在我只能把这些话咽下,因为我没办法解释我为什么能顶替花清闲来京城,假冒郡主是死罪,安排这一切的宁王也是死罪。
好像没有后路可以退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玄风逸想拿我手上的粽子,我说:“凉了。”
“没关系。”
于是两个人坐着吃粽子,默默无言地解决了好几个。
玄风逸喝了两三口茶,我却和粽子有仇似的,咬了一大口到嘴里拼命地嚼:“糖放了不少,怎么吃起来就他娘的,没味呢……”
端午节正式到了。
上午,玄风逸带着文武百官和亲眷祭天,午饭过后,有人提议去河上看龙舟。我跟着到了河边,听鼓声震天,看百舸争流。
过节就图一热闹,偏偏玄风逸爱清静,他匆匆瞟了一眼河面,便退回船内和大臣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我被太后灌了几杯雄黄酒,又陪她老人家讲了讲各地端午的过法,最后终于败给了静妃。我把一干人唬得一惊一乍,惟独她波澜不惊,只在我口误的时候更正两句,末了,还宽厚地对我笑笑,“我知道的静妃娘娘差不多都知道,太后,还是让她陪您解闷吧。清闲酒喝多了,想出去透透。”
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凭那么几碗酒还放不倒我。只是雄黄的味道有些冲,半天了嘴里还是那个味。
揣了几个粽子在怀里,趁着玄风逸他们不注意,我跳下了船。
河边酒肆多,沿着岸边走,我抬头看到了一艘破船——那不就是我请温雅喝酒的地方吗?红曲清冽,河水深沉,多好的景色!我心里一热,上船买酒去了。
卖酒的姑娘还记得我,她将端午出窖的新酒送了上来:“这酒烈,姑娘浅尝几口便好,可别又醉了。”
“小看我。”我就着清酒吃肉粽子,觉得滋味大好,“上回喝醉是因为我一个人扛了一坛半,和我一同来的那公子,看得多喝得少,奸诈。”
姑娘的眼睛笑成一条缝。
随后我扫了扫桌案:“怎么这回少了点下酒菜?”
做生意的人讲究实在:“漂亮的公子没了,下酒菜自然也没了。”
瞧瞧,多实在。
“漂亮的公子来了,姑娘,上菜吧。”身影一翻,红衣黑袍的青年挂着欠抽的笑容坐在了我身边。
能把这么艳的颜色穿出来,并引以为豪的,大概也就叶九天了。
我瞧了他半天,方才说道:“轻功不错。”
叶九天似乎很开心:“妹妹谦虚了,说到轻功,你认了第二,我可不敢认第一。”
“我是说你伤好得很快。”
叶九天讪笑:“原就不是什么重伤,何必耿耿于怀。”
我都不想说他了,不是重伤,躺在地上要死要活?那天晚上,一口一口喷出来的东西敢情不是血,是我画画用的朱砂?还有那背上的刀片……我已不忍心去想。“叶九天啊叶九天,倘若有一天你魂归西天了,八成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说多了大话总有一天要被大话给害死。”
“耶,妹妹说过的,我要是死,十有八九是死在美女床上。”
服了。
我叹气:“我自诩脸皮厚可敌墙,遇见了师兄你,我才晓得我修为不够。”物极必反,脸皮厚到一定程度那就不叫厚,那是一种全新的境界——无皮无脸。
别说,还就是有人吃他这套。
卖酒的姑娘当真端着一盘小菜上来了:“公子慢用。”
“美人妹妹留步,”叶九天叫住她,“刚才说到漂亮的公子,美人妹妹以为,在下和那位漂亮公子,哪个更中看一些呢?”
她顿时红了脸:“都中看的。”
“出息了啊你,一个大男人和人比谁长得好看。”我白眼送他。
叶九天轻蔑地哼道:“这不有人就是看上他那张小脸了嘛。”
我沉下脸来:“你说谁?”
他一本正经道:“说真的,温雅和玄风逸,气质上是有点像。”
我用杯里未喝干的酒泼他:“淑华把你眼给戳瞎了?”一个东风,一个北风,一个太阳,一个月亮,这也能放一起说像?
“不像?你摸着良心说,不像。”
我不喜欢拿别人和玄风逸相比,叶九天不说,我不会多想。别看他们都是干净出尘的样子,但是玄风逸看上去遥不可及,留给我的是一抹清丽的背影,温雅从来都是嘴角含笑,凭空多出几分风情。我不觉得哪里像。
叶九天郑重其事道:“你想啊,玄风逸一直不笑,温雅一直在笑,他俩最相似的地方就在于见谁都不换表情,这是病。俗称:面瘫。”
一口酒在喉咙里,我被呛得眼泪汪汪:“你才有病!”
等缓过来,想想叶九天的话,我终于还是笑出声了:“不成啊阿九,你说这瞎掰的本事,是你传给我的,还是我影响了你?”
叶九天殷勤道:“哪能是我传你呢,妹妹小时候就能说会道,讨师父喜欢。”
我点头,再点头:“有道理。”
叶九天再接再厉:“我不过就是东施效颦,学两句,让你笑一笑。”
“我也不是生下来就爱扯淡,我娘愁眉苦脸地过日子,人一说重话她的眼泪就不要命地往外流,我总得说点什么让她安心。起初我只来来回回说个什么‘爹会来看你的’,不得要领。后来我出院子玩,跟在我姐姐身后,有样学样——她那张嘴,能把全家人说得哈哈大笑,父亲宠她宠得不得了。所以我才是真正的东施效颦,我根本就是学我姐姐。我娘再哭的时候,我就讲故事给她听,逗她笑,其实我不过是把我姐姐说过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我觉得我的味觉最近出了点问题,好好的红豆粽子觉得不甜,这酒喝多了,竟然也喝不出什么味道了,“你别看太后现在风光,以前她也不得宠,巴巴的不敢多说话,瞧见她我有点瞧见我娘的意思,刚才在船上,她问我看过赛龙舟没,我一个克制不住,就和她说了许多。”
叶九天望着我笑:“采儿最善良。”
河畔的微风带着节日特有的清香味,吹得我有些迷蒙。
“喂!”叶九天叫我。
“嗯?”
“坐在船上喝酒吹风,和留在宫里看人脸色,你觉得哪种生活比较好?”
我答非所问:“听说你受伤后就没住沈千千那里了,你现在在哪里落脚?”
他没精打采地抬抬头:“在我弟弟家要了个床,凑合着过。”
我倒忘了,他还有个弟弟在京城做官,据说是什么大理寺右丞。官大不大我不清楚,但“大理寺”一听起来就怪吓人的,尤其对我这种做多了坏事的人来说。
“叶家在江南也算大户人家,自你横空出世,叶家的名声也毁得差不多了。”上门讨债的据说不在少数,他欠的一笔一笔的,都是桃花债。
叶九天对于这种奚落视而不见:“妹妹,我来找你,其实是有事情要提醒你。”
我放下酒杯听他说。
他问:“怀王这人如何?”不等我评点一二,他便反问:“贪玩,好色,疯疯癫癫,扶不起的阿斗,对不对?”
我犹豫着要不要点头。
叶九天拍拍我,道:“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爱爬树掏鸟蛋的玄澈了。”
“什么意思?他暗地里策反?”我差点跳了起来。
“那倒不至于。”他按住激动的我,“你还没进京,玄风逸便派人去查你的底细了,幸而宁王心细,没让他查出什么来。玄风逸表面上再没什么动作,可是这个玄澈——”他顿了顿,“我听我弟弟说,他一直在打听你的身世,就在几天前,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两个人关了起来,据传和你有关。你千万要小心他。”
可以啊,玄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有你的。“他们这么紧张我的身份,是不是宁王真有剑指京都的图谋……”
不过我没什么好怕的,只要宁王那边打点的好,玄澈证明不了什么,风家的人一早进了黄土,剩下几个侥幸逃脱的,避世还来不及,哪能随便被玄澈找到。
告别了叶九天,我摸着撑饱的肚子往回走。路上碰见拖家带口的孙院使,我忙不迭招呼:“许久不见温太医,他还好吗?”
老头子依旧笑得龌龊,他假装惊讶:“小温向皇上告了假,回家探亲去了,郡主不知道?”
我随口道:“探亲啊,那不是要过阵子才能回来。”
孙院使嘿嘿道:“怎么,郡主找他有事?”
“乌云密布,快下雨了。”我挥手道别,“孙太医,回吧!”
19一浮春梦
天气一热,我就不愿意去厨房。可这几天荣安阁来了个小王爷,小小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我,向我讨吃的。
靖海王不知怎么溜进荣安阁来了,当时我正在园子里乘凉,转个身看见他,惊得嘴巴半天合不上:“嘿,这是怎么进来的?你奶娘呢?”
小玄瑛轻声道:“姐姐,我饿。”那腼腆羞涩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玄风逸,我愣了愣神,然后,飞快地跑到厨房去做吃的。
吃了我的凉糕之后,玄瑛赖在荣安阁不肯走,好在他不吵不闹,我干什么他都只拿晶亮的眼睛看着我。
后来,奶娘找到我这里来,菩萨祖宗地叫了一通,抱起玄瑛便要走。
玄瑛抓着他奶娘的衣领,可怜兮兮地回头:“姐姐,我明天还来好吗?”
我神使鬼差地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脸,点头道:“好乖。”
于是玄瑛当真不客气,每天都要跑过来蹭上一顿饭,并且他只认我做的,御膳房拿来的东西一概不理,你说这小孩多精。
你不给他吃他也不闹,他默默地坐在一边,自己玩自己的,奶娘跟在后头,一个劲儿抹眼泪:“殿下,不要给郡主添麻烦了,咱们回去吧。”
奶娘拖着玄瑛走,玄瑛一步三回头,细声细气道:“姐姐,我明天还来找你玩,可以吗?”
顿时,我的良心受到谴责:“小玄瑛你先回去,等一下姐姐给你把包子送过去。”
平日里挑食的靖海王竟然肯吃饭了——为这,宫里那些曾被玄瑛弄得头疼不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