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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菜花-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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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他做买卖的本事,同王竹、王流子经常合伙哄骗个人,讹诈些钱财东西。上几次扫荡,他很刁,怕死,推病托故都没下乡,倒托人捎些东西回家。德松说他母亲得过他的东西,一点也不冤枉。

晚上,明晃晃的汽灯光下,玉珍大腿压二腿地坐在红漆椅子上。她那蜡黄的脸皮也没因擦上浓粉和胭脂好看一些,相反倒和耍傀儡戏的石灰人差不多,更显得丑陋而阴沉。她搭拉着单眼皮,叨着烟卷,开着日本洋戏,轻声娇气地跟着哼道:

小妞小妞快快长

长大了跟官长

穿皮靴子格格响

在家里花衣裳

要出门披大氅

要睡觉三道岗

绸缎被窝两人躺

放个屁也崩崩响

…………

崩地一声,门开了。孔江子猛地闯进来,骂道:

“什么躺啊响的,你他妈的又咕噜些什么?”

“哟,是你呀!把老娘吓一跳。”玉珍扔掉烟奔上来,两臂抱着他的脖子打坠坠。

孔江子没好气地一把将她推到床上,说:

“别闹了,烦死人啦!他妈的屄,欺我小啊!”

玉珍咧着嘴,哇的一声,两手捂着脸——装哭了。

“你不亲我,我走了。呜呜……跟谁不比跟你强。你斗不过鸭斗鸡。你吃了两斤枪药。你……”她从手指缝里看看他还坐着不动,就躺到床上打起滚来,哭叫声更大了。

孔江子象没听到一样,一动不动,象在想着什么心事。

……过了一会,他才走上前,扳着她的肩膀说:

“唉,整天闹,成夜叫,还象什么话。为屁大的小事就撒欢,又不是孩子……”

“放你娘的屁!别来碰老娘!”玉珍见他软了,就硬起来。

“别说啦,快睡吧。明天我就出发了。”他哀求着,去拉她。

玉珍把他的手一甩,自己起来,脱了衣裳,卷着被躺到床上,一点不理他。

孔江子瞥她一眼,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在她眼前一亮,嬉笑着说:

“你瞧瞧,这是什么?”

玉珍那眼睛可尖,一下就认出是大烟土,心里早动了,脸上却不露色,又闭着眼不理他。

“嗳呀,小娘娘,两口子还生那末大气干么!这烟土可不少,上等的,你倒是要不要?”

好一会,玉珍才把脸转过来,慢声说:

“拿来吧。”

孔江子赶忙送上去,说:

“这下该消气了吧。”

玉珍噗嗤一声笑了,用手指点了他额头一下:

“死鬼!”

闹了一会,玉珍问他下乡的准备怎么样了。这又勾起孔江子的火,骂道:

“都是王流子这小子坏!我先占上的大车,可叫他抢走啦!我和他到王竹那讲理,你这哥还骂我一顿。肏他姥姥,没大本事,就以官大欺人。下乡叫这小子踏地雷!”

“嗳哟,为那点小事还值得生这末大的气?明儿我向哥哥要辆来,不好?”

孔江子拍打着她的屁股,高兴地说:

“嗳呀,亲妈妈!到底是你能行。你呀,放屁的味都是香的。”

奇!玉珍格格地笑一阵,又说:

书!“我不光是为你,这次我也要回去。”

网!“你?那怎么行,你不怕死?”他吃惊地说。

“死?哼!我要回家去给爹和叔报仇!”玉珍狠毒地阴沉下脸,使孔江子都有些骇然。

“噢,这事交给我们办吧。你是不大方便的呀?”他含糊地说。

“谁也不行!我要亲手把小娟子一家零刀割了!”她把牙咬得格吱格吱响,象吃着人肉一样。又不高兴地问:

“怎么,你不高兴我去?”

“不。我怕、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可怎么活呀!”孔江子为掩盖不安,用力去搂她。

“哼,那就一块去吧!”她冷笑一声,挣脱他的怀,翻到一边,呼呼地睡了。

这笑声象冰一样落到孔江子心上。他心里说:“这家伙好毒,可怕呀!”心越跳越厉害。

孔江子的社会经历使他很滑头而聪明。这二年的形势变化使他越来越对日本人失去信心。别看现在日本人还满高兴,可是象草梢上的露水——长不了。前些日子他媳妇被妇救会动员通后,领着孩子来找他,哭哭啼啼地一定要他回去,并说政府讲,只要他回心转意,一定宽大他。孔江子已有些动摇,但敌人监视得严,更何况有玉珍在跟前!媳妇走后,被王竹叫去吓唬一顿,所以他到现在还不敢动。

孔江子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大罪,也没下乡祸害过人,就是在据点里一些不关人命的行为,八路军也不会知道,何况他们还讲宽大政策呢?他时常想,自己有家有业,有老婆、孩子、母亲,为何不回去过日子,待在这里鬼混。有一天日本完了怎么办呢?他知道自己和王竹他们不同,是站在两条线上。而且要看他们的眼色谈话,闹不好还常受些气,这有啥干头呢?

每次下乡回来都有不少伪军逃跑。那时候,孔江子也想溜,可是决心不大。一来他还怕将来日本真把中国灭了,逃回去不如呆在这里好;二来没有机会把东西都带回去,闹不好遇着战斗倒被打死了,那才不上算了。特别是他媳妇来了一趟,把根据地的情况向他谈了些,更加促成了他反正的决心。他想来想去,最后打定主意,趁这次扫荡,把几年来搞到的东西一并带回家,遇着机会就偷着溜掉,等扫荡完了再回家。还有几个和他相好的伪军,也要跟他一块反正。

现在,想不到这个妖精——他瞅一眼旁边的玉珍——也要回去,这可怎么办呢?被人家知道了他和她的关系,不就把自己连累坏了吗?有她在跟前,那怎么好脱身呢?天哪,被她看出马脚,那命就休了。她多狠毒啊!看刚才那股劲,真的要把娟子一家吃下去似的。

孔江子左盘右算,前怕狼后怕虎,凉的不行热的又怕烫着,进退两难。最后还是实行他的人生最聪明的法子——看风驶舵吧。

游击队隐蔽在公路一旁的山根上。片片葱郁的松林,橙红色的桲萝丛,黄灰色的高草,遮盖着每个队员的身体。这是人们为了反扫荡,便于打击敌人,所以靠大路的柴草都没砍伐。队员们趴在雪地上,注视着大路上的动静……

这支游击队是区中队加上区干部和一些村的主要干部组成的。刘区长是队长,姜永泉任教导员。德强、德松和玉秋都是分队长。德强部下的队员,有一名就是他父亲。

仁义变年青了。这倒不是他把胡子剃掉的关系,而是他一直压在心底的青春活力复活了。他回来不久就被补选为村上的副农救会长,他拿出全部力气来干工作。他变得朝气勃勃,有说有笑,有一天他忽然对妻子说:

“老伙计,我要争取参加共产党!”

母亲被他叫得有些羞涩,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高兴。她带打趣地说:

“能那样敢仔好。我还怕你老了呢。”

“我老?咳,我不老!你看看我的力气。”他一下子把妻子抱起来,哈哈笑着。

母亲被他抱得骨头都痛起来,不好意思地挣扎着说:

“行啦,我知道你的力气了。快放手,叫孩子看见多难为情……”

本来游击队是不让他参加的,要他照顾村中和家里,但他哪里肯听。做为他的上级、女婿的姜永泉,也实在说服不了他。

敌人来了。

敌人被地雷炸丧了胆,非常缓慢地蠕动着。

走在最前面的是工兵,用扫雷器搜索前进,一发现哪里有嫌疑,就插上一面小红旗。离工兵约有半里路,才是大队的敌伪军。他们走得很慢,危险的红旗可太多了。

工兵搜索到游击队面前,发现有地雷的嫌疑地方更多,红旗快插满地面了。

看到这种情况,人们都很焦心。姜永泉正跟刘区长商量对策,德强悄悄爬过来。谈了一会,德强又爬回去。他领着几个人,飞快地接近公路。德强从树缝中向外观察,一见后面的敌人和前面的工兵被一道山麓隔住,立刻奔上公路,迅速地把小红旗移了位置。这末一来,小红旗的作用正相反了。

敌人走近了。大家看得很清楚,前面是开路的伪军,后面是整齐傲然的鬼子行列。高大的洋马上威武地坐着指挥官,太阳旗在凛风中发着怪啸。一步两步……轰轰轰……地雷爆炸了。接着,一阵喊声,人们一齐冲下来。手榴弹在敌人群里爆炸、开花……

敌人被打乱了阵,到处乱跑。所有的地雷都大显了身手。

没等烟消,游击队就飞快地进入山中了……

在晚上,他们又在公路上挖个大地窖子,用树枝草叶盖好,上面再撒上雪,伪装得一点痕迹没有。

敌人的运输汽车疯狂地奔来,崩腾一声跌进去。后面的两辆来不及煞车,猛撞在一起。游击队员们冲出来,消灭了未撞死的敌人,把汽油浇到车上,放火焚烧……

根据地的人们就是这样来对付敌人的扫荡,使敌人付出惨重的代价,象受伤的疯狗,缓缓地爬动着。

雪花纷飞,朔风叫啸。破棉絮般的阴云底下,逃难的人们呼呼拉拉向东跑。一家、一村、一区、一县……宛如从每个山沟流出的小溪,一条条汇成大河大海,人们在一个环山的平原上集合了。人山人海,牛马成群,闹闹嚷嚷,吵吵叫叫。

人人脸上象阴沉的苍天,布着愁云,谁也没了主意。敌人在后面一个劲地追,再向东跑,到了东海边可怎么办呢?天下哪里安全啊?!

母亲的一家,早同本村的人跑散了。她愁忧忧地望着混乱的人群,心里象一堆乱草。她看着因身子已很沉不得不跟着她一起跑的娟子,很吃力地挺着肚子,头上化了装,卷着个发髻,站在她身旁,就说:

“坐下吧。站着不累吗?唉,忘记听杏莉她妈的话,躲在她洞里许好些呐。”

娟子坐到包袱上,搂着弟弟的肩膀,说:

“妈,那也不一定好。洞是王柬芝挖的,谁知过去扫荡时王竹去过没有?再说藏在洞里终久不是法子,被敌人发现了,抓死的。咱们还是想法和敌人转,我看……”

正说着,近处山上响起下雨般的枪声。人们大乱了,象一窝被搅动的蜜蜂,向四面八方乱跑。大人叫,孩子哭,儿呀肉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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