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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菜花-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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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子走后,王柬芝咬着下嘴唇思索了一阵,忙吩咐吕锡铅和另一个新来的高老师去上课,自己领着宫少尼转回家来。

这些日子王柬芝可闹得挺出名。全区里差不多都知道这个进步的抗日分子。他自动把大部分山峦土地献出来,平时经常救济穷人,他那和蔼可亲的态度,很使一些人受感动。不少人更加夸他有出息,倒真是在外面念过书的人深明大理哪。

特别是王官庄的学校,在他的领导下办得最受人拥护。老师都不打骂学生,教学耐心,管理得当,对穷孩子更是照顾,王柬芝常常自己拿钱买纸笔发给穷学生。由此他成为模范校长,新教育方法实行的典型。在县上开文教会议时受到表扬,不久就当上县参议员。

他不但在群众中的威信高,就是干部对他也慢慢失去戒心了。象娟子那样反感他的人,虽说在学校里对她的特别关照和客气感到有些虚伪,但事实毕竟是事实,渐渐也怀疑起过去对他是有成见了,思想上减少了疑虑和警惕,不大再有意识地去注意他。

但王柬芝自己却并不快活。

白天他象喜鹊似的有说有笑;晚上却烦恼地捶胸顿足。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土共产党的厉害,使他不敢有一点疏忽,没有一点空隙可乘。每次发出的电报都没有重要的情报和活动的成绩。这使他的上司也沉不住气了,一面用高升鼓励他,一面威迫命令他。王柬芝到底是王柬芝,他没有灰心丧气,他是坚定而有主见的人。论说,他能在这种情势下插下脚,站得住,也就不是容易的了。尽管他为付出的代价感到心疼,但对前途和将来的向往,他还是非常乐观的。

宫少尼默默地跟着表哥走,心想不知又有什么事。他憋得慌,又不好问,就抽起香烟来。

进了屋,按照王柬芝的示意,宫少尼把门闩上。赶他转过身,王柬芝的大白手里已握着手枪,枪身的青黑的电光在闪烁。宫少尼有些惊异地把烟丢掉。

“这是机会,不能放过!”王柬芝带着快活的口气,低沉地说着,“到区上来回有三十多里山路,赶开完会回来,走到猫岭山天就会黑了。这三个是村里的主要干部,除掉后,村里对我们就太平了。特别是冯秀娟,平常对我们的态度就很硬,样样事她都抢先……哼,他们三个,我们去四个!”说着他把手枪递给宫少尼,看着他掩进衣服里,又加重语气叮咛道:

“到万家沟找着万守普他们仔细商量好。只要天黑时他们走到那深山里就可下手,这是手拿把攥的!可要是他们白天回来或遇到什么意外,千万不能冒险!万万不能坏事……”

区上开完会,离天黑还有一会儿。娟子对玉秋和老德顺说:

“你们先回去吧,我到姜同志那有点事。”不知怎的,话一出口,她立刻觉得心有点热、脸有些烧,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老德顺没注意这些,望望满天的乌云,关切地嘱咐道:“看样子要下雨啦,你也要快着点。”说完和玉秋先走了。

娟子答应着,向姜永泉的住屋走去。她走到大门口,碰到房东老大娘提个篮儿向外走。娟子常来,她们熟悉,这老大娘很是健谈,爱说笑,娟子向她打个招呼正想进去,不料老大娘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神秘地向屋里瞅瞅,笑着说:

“妇救会长,你猜姜同志家里谁来啦?”

“他家会有什么人来?”娟子以为姜永泉的老家里有什么人来了,疑惑地反问道。

“咳,你这孩子,看问哪去啦?我说的是他在俺这个家呀!”

她再憋不住心里的话了:“他来客啦!”

“客?”

老大娘把大褂前襟一拍:

“是啊。好个俊人儿哩,和你不相上下。”她又压低声音:“嘿,是才从县上来的,她对姜同志可亲热着呐!哈哈,我看哪,象是他的媳妇……”老大娘全被自己的兴趣控制住,没有发觉听者脸上的变化。她看看娟子站着不动,就笑着说:

“哈,你也听迷啦!快进去看看吧。我也说着葫芦忘了瓢——要到园里割把韭菜呐……”

娟子忘记回答对方的话,怔怔地站着呆望老大娘颠拐着小脚走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心里一阵不好受。她想转回身走掉,可是脚不由心地跨进门槛……真的听见有个青年女人银铃般的说话声,话声里充满了喜悦。她不由自主地站住脚,心里涌上一股她有生第一次感到的酸溜溜的滋味。她想退回去,又想带来的东西怎么办呢?想起东西又想到母亲,她一向把姜永泉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如果把衣服拿回去,母亲一定要埋怨她、甚至会生气的。再说他也需要穿啊!可转念一想,最好不进去,别把人家的谈话冲断了。对,把衣服交给房东老大娘转给他吧!

娟子正要转身向外走,里面女的声音响了:

“老姜!你看,谁来了?”

“啊,是秀娟呀!”姜永泉说着跑出来,“天快黑了,我当你们都回去啦……怎么停在院子里,快进去吧!”

这句“我当你们都回去啦”的话,在平常听起来没有什么,谁知娟子这时听了,就越发不受用。她很尴尬地支吾道:

“不,嗯,俺怕你有事,想再来。”

姜永泉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只是热情地把她向屋里让。娟子机械地走进去。

姜永泉指着坐在炕上的那位穿着黑裤褂脸上红扑扑的青年女子说:

“这是刚从县上来的赵星梅同志,是接替区里妇救会长工作的;星梅,这就是王官庄的妇救会长冯秀娟……”

还没等娟子放下包袱,那星梅忽地下了炕,抱着娟子的两臂,在她脸腮上亲了一下,接着瞅着她的眼睛,大笑着说:

“哈哈!太好啦!刚才还说起你呢。在县上我就听说有位能干的妇救会长,还有个进步的好妈妈!哈,我早想见见你啦!”

娟子真不习惯她这种亲热,把脸羞得血红,但也笑着拉住对方的手,可一时想不出说什么好。星梅却更加格格大笑起来。姜永泉也笑了。

说笑之间,星梅看到娟子很窘,心想她来一定有什么事,就告辞道:

“你们谈事吧;我先到区政府看看去。”

姜永泉也没留,同她握握手,送出门口后,转回来对娟子笑笑说:

“看,这人不错吧!是工人出身,经过锻炼。咱们农民出身的人,要好好向她学习哩!”

娟子象傻子似的呆立在那里。她全信那老大娘的话了。你看,自己同他在一起工作这长时间,从来也没握过手,可是她刚来,就……这个人多随便呀,就象回到自己家里一样……

娟子正瞎想着,听到姜永泉说话,她没有吱声。刚才同星梅的接触使她并不愉快,她认为这人太轻放了点,姜永泉的夸奖更使她心里不痛快,但还是随便地点点头。

姜永泉见她总不开口,才发现她老垂着眼皮,脸上有不高兴的颜色。他的笑容也渐渐淡下来。

娟子想快走。她打开包裹,拿出母亲给他做的衣服、鞋子,这才使谈话融洽起来。

“真叫大娘又费心啦!忙得好长时间也没过去看看她。怎么样,老人身体还好吗?”姜永泉满怀感动和挚爱地说。

“还没有什么。就是有她也不说。看样子腰痛得厉害。前些时担水浇地把腿卡得那末重,她谁也不告诉。有时我真念不下书了。”娟子非常怜悯和疼爱母亲,这些话她只对他才讲。

“村里不是有代耕吗?”

“代耕。妈说人家也挺忙,帮帮忙就行了,不能全依靠人家。我也是这末想的。”

“德强兄弟还没有信息?”

“有啦。……妈可高兴呢!心也安多了。”

姜永泉停了好一会没开口来回走动着,搔着光头皮。“真是,她真是个好妈妈!”他重复着星梅刚说的那句话;无限感慨地说,“是一个革命的妈妈。她一点不疼惜自己,她自己吃苦抚养孩子,养大一个就送给革命一个,她还是吃苦……咳,现在咱们最需要这样的人,这样的好妈妈!等革命胜利了,一定要这些好老人,多多享些福。”

屋里的光线渐渐黯下来,天黑了。看样子真要下雨,燕子叽叽喳喳地在院子里飞叫。

娟子站起来,说: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啦。”

“怎么,这末晚还能走?!”姜永泉有些惊异,“在区上宿下吧,有你住的地方。”

“不,还是回去好。妈妈不放心!”娟子很固执。

“那末吃点饭再走吧,很快!”姜永泉恳切地挽留。

“不饿。俺不想吃!”

离家十多里路,虽说敌人不会出来,但一个人在深山里夜行还是不大好的。娟子生性胆大刚强,但最主要的是她心里很乱,身底下象有个刺猬,使她坐不住。另一方面,娟子也真怕母亲不见她回家,一宿不睡在担心。

这少女一旦下了决心,谁也阻止不住她。

姜永泉把她送到村头,看看天色黜黑,很是不放心。结果把“三把匣子”枪给了她,要她谨慎小心。看她走远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从山顶上的大岩石底下,冒出细细的可是很有劲力的泉水,这样几个几个汇集起来,成为自上而下的涓涓小溪。小溪被土堆挡住,它就在土堆后面旋转起来。积水越来越多,以集体的力量冲破障碍,向前奔涌。水流穿过荆棘,转过大树,扑过岩层,结果在山沟中与其它同伴合并在一起,变为溪涧,滚滚地湍流着。溪涧又汇合其它同伴,于是,一股凶涌澎湃的瀑布出现了。它咆哮着猛扑下山,发出惊人的轰响,摇撼着山峦,宛如万马奔腾,一倾千里地划过平原,冲进海洋。

娟子爬过一座山,翻过一道岭,听着雷鸣般的瀑布声。她不是在凭眼睛找路走,而完全是仗着那双熟练的脚把她带到要去的地方。在这墨黑的夜里,加上重山里的崎岖巉险的羊肠小道,一般的人早不知东西南北了。

浮云贴着山尖随着南风向北游去,空气浓重,压力很大。不知是出了汗还是由于云雾的抚摸,娟子的脸上有些润湿,她感到闷得慌,就把褂子上面的纽扣解开,让凉风吹进怀里,她长长舒了口气。姑娘心里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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