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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阁主皱眉道:“大叫大嚷,成何体统。”
圆滚滚掌柜满脸汗水,哑声道:“关公子来访……”
徐梁一时不察,不耐道:“哪位关公子?”
掌柜一哽声,又道,“那位关公子。”
徐阁主方才醒悟,“那位——竟——”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柔和爽朗声音自树丛外传来,“关某贸然来访,还请徐阁主见谅。”
随那青年嗓音响起,便有一列侍卫呼啦啦涌入庭院,将凉亭包围起来。
人群分开,一个紫衫华服的贵公子缓缓走近,笑容温和端方,仍是笑道:“原来致远也在,当真是巧遇。为兄正要去寻你。”
单致远心知不必再争斗,便收了灵剑,转过身亦是笑道:“关兄,果然巧遇。”
听见堂堂的万渡城主继承人同单致远称兄道弟,在场诸人齐齐变了脸色。
本以为是个随意拿捏的小小门派,稍加施压,便守不住那古墓中得的宝藏,却不知这门派何时竟与万渡城的城主一脉搭上了关系。
当真是踢到铁板了。
单致远便不同那众人啰嗦,昂然步下凉亭,阿桃亦是放松下来,绕膝撒欢。
关鸣山笑容柔和,平易近人,此时应是本人,朝岳仲道:“岳掌门,请。”
岳仲面对这位同勾陈大帝一般模样的凡人贵公子,始终心怀忌惮,此时也只得唯唯诺诺,道一声谢,又同凉亭中诸人告辞后离开。
刘皇才一动,就被白长老按住肩膀,冷道:“你还嫌惹的祸事不够?”
言下之意,便已认定了害死徐昱之人就是刘皇。
乾坤阁在万渡城中不过三流商会,凌华宫纵使是一流门派,却也不敢轻易与万渡城为敌。
故此竟无人制止,任三人一豹旁若无人离开。
关鸣山离别之际,突然福至心田一般,又道:“徐阁主爱子两年前不幸身亡之事,我亦有耳闻,请阁主节哀顺变。刘皇此人,为一己之私将师弟置于险地,如此品性怎配做凌华宫代表?宗派大会人选,还请谨慎对待。”
关公子既出此言,刘皇被大会除名之事,便同板上钉钉了。也算是对这一宫一阁的小小警告。
刘皇脸色铁青,却心知此时多说无益,只紧紧扣住手指,果然是一招棋错,满盘皆输。他未曾早日处置了这小修士,如今竟还得自己身败名裂,竟被宗派大会除名。一腔怒火,竟融入眼神一般,怨毒盯在单致远背上。
单致远不以为意,同关鸣山一同离开。
关鸣山一面迈步,一面柔声道:“那人对你恨之入骨,不如尽早除去,免除后患。”
单致远笑道:“谢关兄挂怀,若寻到机会,我自会下手。”
“不如为兄助你……”
“这点小事,不必劳烦关兄。”单致远如今竟是自信满满,有若珠玉熠熠生辉,叫人移不开眼神。
岳仲行在二人身后,默不作声,眼神微微一黯。
修道之路总免不了纷争杀戮,他那软和善良的徒弟,终究也走到了这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_( :3」∠)_今天有事耽误到了现在,抱歉,先去睡觉……
第43章
第二日清晨;单致远便去拜见岳掌门道:“师父,弟子又要闭关;炼化剑魂;暂且拜别;望师父万勿挂念。”
岳仲立在屋中;似是有些愁绪,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拍拍单致远肩头:“致远;万事小心。”
单致远见状;便询问道:“师父还有话要说?”
岳仲犹豫片刻,方才道:“你毕竟与勾陈大帝结了本命契约,若是同关公子太过亲近,只怕……”
寻常人畏惧四御;师父也不例外,故而处处小心,生怕触怒勾陈。单致远也不便说破,只含糊应道:“师父放心,弟子有分寸,不会触怒本命神。”
随后回了自己厢房,沐浴焚香,从内至外换一身素白新衣,才要施展请神术时,便听笃笃两声响,窗外有人轻叩窗棂。
若是师父师弟,早已唤出声叫他。这却是何人闯了进来,却连禁制也未曾惊动。这客栈号称万渡城第一的客栈,防御禁制竟如此不济事?
单致远一面腹诽,一面打开木窗,却见勾陈正立在窗外。此时晨曦微露,青蓝晨雾正渐渐散去,那男子靛青华服,外罩一层暗金色的玄武金纱罩衣,微微一动,隐现光华。
更衬得关鸣山一具皮囊尊贵端严,有若正自九霄之上俯瞰苍生。他对单致远伸出手道:“过来。”
单致远小声道:“师父不许我同你太过亲近……”
勾陈道:“不让你师父看见便是。”
单致远便叹道:“也只得如此了。”一面撑住窗台,向窗外跃出。
腰间便骤然一紧,却被勾陈抱个满怀。他微微皱眉,才要责备勾陈这等动不动将他当做小童一般搂抱的动作。此时却听见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柔和道:“大人,传送法阵已准备妥当。”
那妇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少微星官,职责乃掌天下符箓法阵。如今随勾陈前来,难怪进这小院如入无人之境。单致远暗道惭愧,险些冤枉了客栈。
被少微这一打岔,先前要责备勾陈的种种言辞,单致远便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勾陈略颔首,依旧托着单致远双腿,向前迈步,一时间周围黄符金光闪闪,有若无数羽毛翻飞。金光环绕之中,单致远下意识拉住勾陈衣襟,待金光褪去,四周景物渐渐显露。竹林摇曳,满目青翠欲滴,风声里卷来潮汐气味,极目望去,白沙碧海,令人心旷神怡。
他二人背后则有一处巍峨宫殿,皆由珊瑚贝壳铸成,满目珠光宝气,便是在明媚阳光照耀下,依旧华美瑰丽,在四周白沙绿草衬托下,更是美不胜收。
单致远自勾陈臂弯中跳下,上前几步,靴底便陷入柔软细沙中。他下蹲抓起一把白沙细看,不由动容,“这……全是雪晶砂。”
雪晶砂乃布阵最佳的介质,这沙滩绵延无尽,若全是雪晶砂堆积,这等珍贵,举世罕见。
勾陈背负双手,并不理睬,只对少微下令道:“半个时辰,绝不可超过。”
少微那素来例行公事的神色也微微有些动容,道:“大人,这未免……”
勾陈道:“听命便是。”
少微只得应是。
勾陈又纵向一划,自裂痕中迈出个年轻女子来,身着与少微同样的玄色官服,神色略有胆怯拘谨,小声道:“星官常陈,拜见勾陈大帝。”
勾陈下令道:“常陈,你辅佐少微。”
常陈道:“领命。”
两名星官便自原地失了身影。
勾陈方才转过身,看向单致远,“将武圣玄金取出来。”
那武圣玄金乃天方古墓中所得,正合炼剑之用,单致远亦是早有此意,此时便依言取出。
勾陈接过那砖块大小,通体黑中透金的武圣玄金块,神识一扫道:“这玄金虽已精炼多次,却还远远不够。”
随即便将那玄金往前一抛,便有股无形之力将那砖块虚虚托起,浮在半空。
随后那遍布雪晶砂的沙滩骤然发亮,升起一层白色光幕,自四面八方腾空而起,将这小岛团团包围。
常陈守法阵,少微又再现身,手中运笔如飞,指尖飘出一张张黄符,在勾陈身侧,四面八方围出了一个七星八卦九宫阵。
勾陈立在其中,又道:“致远,退开些。”
单致远见人人面色严峻,虽不知勾陈意图,追问之心却也收敛,便退后一丈,勾陈道:“再退。”
他只得依言而行,一直退到十丈开外,就在那宫殿门槛处站稳。
勾陈方才满意,此时九九八百一十张黄符遍布海岛,有若一片黄云盘桓不去。勾陈又道:“开阳,眼下暂且解开封印,借你神雷之力,淬炼武圣玄金,半个时辰后,封印自会重新修复。”
静默片刻,勾陈眉头一皱,“若肯讲道理,何必将你封印?”
单致远隔得虽远,却依旧将那人自言自语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难怪最近不见其余本命神踪影,开阳被封印,麒麟同太羽只怕也……他眉头微皱,却见勾陈回头一扫,扬手布下禁制,种种言语便再传不过来。
又过了片刻,仿佛达成协议,勾陈身形一晃,四周便浮现出三道模糊身影。
一道云白祥和,一道金黄雍容,一道靛青深沉,将关鸣山围在正中。正是他方才担心的麒麟和太羽,连同勾陈也化作了虚影,那此时关鸣山肉身中的便是——
开阳手中乍然显出一柄血红灵剑,挥下之时,一道青白雷光自天顶落下,正正劈在那块武圣玄金上。
随即雷声隆隆,青紫莹白,有若交织成一道电网,交替击中那块漆黑金属。
那深黑金属块吸收雷电之力,渐渐融成赤红的液态。四周风起云涌,雷电震耳,单致远幸好置身宫殿保护中,只要捂住耳朵便无大碍。
青白紫电雷落如织,这般声势浩大、气势惊人,那三个虚影早已消失不见,一层濛濛雾气包围在开阳身周,令那高挑身影模糊难辨。无怪之前要层层禁制封锁岛屿,若是在别处,只怕这等天降异象早引来大批修士觊觎。
小半时辰过去,那武圣玄金的液态渐渐收缩得只有原先的一半大小,赤红得有若滴血。雷声却愈加密集,仿佛一阵雨帘落下,将那漫天黄符烧得精光,四周白色光幕亦是龟裂如蛛网,眼看就要抵挡不住。
半个时辰转眼就到,先前绵密震耳的雷声戛然而止,十丈之外那道身影骤然一闪,便欺近单致远身前。
单致远才仰头,便对上一双隐泛血色的双眼,柔软触感贴合嘴唇,同那人通身肃杀森冷的煞气截然不同。
舌尖湿滑霸道,强硬顶进那小剑修口中,纠缠吮咬,仿若要将他三魂七魄自口中吸出一般。单致远只得抬手勾住那人颈项,任他予取予求,全然不敢、也不愿抵抗。
鼻息交缠,喘息热烈,湿润厚肉彼此磨砺勾扯,带起阵阵酥热直冲丹田,令腰身、膝腿的力气也被渐渐消融。
单致远不由自主低吟出声,那人却悚然一惊,急忙抓牢他双臂,用力推开。
血色双瞳已回复了往日清澈幽深,关鸣山大惊大窘,忙松手道:“致远弟,为兄莽撞了。”
单致远不料那神仙说走便走,亦是窘迫万分,垂目不敢看他,“无……无妨。”
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