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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无爱-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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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可吃得也不多,但是至少看上去食欲比她的要好。

姜允诺搁下筷子站起身:“不早了,我得走了。”

许可停下来看着她。

她穿上大衣,拿了小包走到门口,却听见他说了句什么,她当时正好过去开门,一个字也没听清。她在蓦然之间回头,直直地望入他的眼里。

他慢慢走过来:“等等。”

她站在门口,心神恍惚。

又听见他说:“让我再抱抱你……”他眉间微蹙,似在叹息。

她被他暖暖的抱着,分离仿佛变得遥远,她闭上眼,等待着。

究竟是等待什么?她也说不清,也许,只是等着他放开自己。

他终究是放开了她,抚在她背间的手顺着她的臂膀滑落下来,握住她的手。

他说:“好好照顾自己。”

她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尖:“你……一个人要乖乖的。”

“好。”

“忘了我……”

“好。”

“戒烟吧。”

他说:“你也是。”

“我要走了。”

他的手使劲握了一下,最后倏然放开。“走吧,”他说,“我不送了。”

她出去,关上门。从楼梯间的窗户向外看去,又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空的,仅剩下单一的物质。

到处都是空的,有人带走了一切。

他坐在沙发上,忽然想到什么,从茶几底下找出崭新的一盒香烟。他慢条斯理的撕开上面的封口,从里面抽出一支纸烟来,点燃了,缓缓地吸着。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依然落着雪,姜允诺从酒店取回行李,上了出租车。

去机场的路和他们的家在同一个方向。

终于,她再次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路口,熟悉的商铺招牌,熟悉的报亭,以及被积雪掩住的道路,在她的眼前,或者身后,在熟悉和陌生的印象中徘徊。

想他,一如既往。

这条路上,红灯出奇的多,停驻时间又是出奇的长久。有那么数次,她将手搁在车门把手上,心不由己的,似要拧开,似要不管不顾的冲下去,似要放下所有的负累。

犹豫,还是犹豫。

直到红灯变绿,汽车继续前行,路口的招牌在后视镜里越发的渺小,皑皑白雪中,一个转弯之后,便再也看不见了。

手颓然的从车门旁滑落,紧紧地揪住了大衣的一角。

她突然说:“师傅,麻烦你开快点,我赶时间。”

年轻的出租车司机咧嘴笑了笑:“您几点的飞机啊的?不是我不想快,我也想多做点生意,不过这大雪天的,还是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渐渐上了高速,离机场更近了,心里的空旷越发明显,无法言喻。

她这是在做什么呢?她不知道,只是一味的害怕和紧张,这种感觉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以至脱口而出的说着:“我想回去,麻烦您再开回去。”

司机又是笑了,“您开玩笑呢,高速上哪能拐弯?”

她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如此迫切的想法抵在胸口,丝毫都无法回避。更加令人烦闷的是,眼泪又快要落下来,她说,“师傅,麻烦您送我回去。”

司机显出诧异的神情,嘴里是忙说:“别急,前面有个出口,可以从那里下高速。”

她忙点了点头。

可是,当他们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出口处密密麻麻的堵满了车辆。

依稀可以看见一辆大卡横在路中间,想是雪天路滑,出了车祸。

司机赶紧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再往前走走,我记得前面还有个出口的。”

又往前行驶了十多分钟的样子,果然找到一个出口,也没有什么车辆,却是被交通路障给封了起来。

司机叹息道:“这可没办法了,大雪天的,封路是常有的事。我先送您去机场,待会儿您想赶飞机还是想回家,随便您。”

仿佛命里注定。

姜允诺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心下不忍,便调侃了几句:“想家了吧?舍不得爸爸妈妈吧?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现在都想着出国,出去有什么好啊,还是呆在自己家舒服……”

雪花扑簌簌的倾泻落下,细碎的敲打着玻璃窗,挣扎,融化,如同消失的旧日时光。

当盒里还剩下最后一支香烟的时候,天空已然墨黑。

屋里没有开灯,许可仍是坐在那里,他拿起烟盒轻轻摇晃了一下,里面只有空旷轻微的碰撞。

他犹豫着,要不要吸完这最后一支。

仰头靠回沙发上,半晌,连同那支烟,烟盒终是被捏作一团,被人轻轻的掷在了地上,融入浓重的夜色里。

一切归于寂静。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彼爱无岸(原:为你着了魔)》不经语 ˇ第75章 支离笑此身ˇ 
到了月末,雪灾的肆虐终于过去。就节气而言,早已立春,雨水将至,却不见一丝暖意,早晚间又刮起了大风。残叶浮尘随风而起,马路上倒是被刮得干干净净,天上更没有丝毫云彩,青灰疏淡,透出冷漠而压抑的味道。

三月间,天气突然转暖,仿佛才一夜的功夫,街头的绿化带里,粉嫩桃红倏地便蹿了出来,一时间,阳光厚重,春意盎然。才脱下棉衣的人们,又忙不迭的换上了单衣。天气忽冷忽热,过于鲜明的季节转换,对于老人和孩子来说,时为较难适应。

那日,许可去香格里拉谈点生意,再次看见了陈梓琛。

陈梓琛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女孩,身旁是一位穿戴不俗的少妇。许可认得这个女人,本市首富的遗孀,两人曾在某次商务酒会上有过点头之交。

那小女孩想是患上了感冒,连连咳嗽,鼻涕口水蹭在了陈梓琛穿着的杰尼亚西装上,他也不以为意,如同父亲般的照顾安慰她。

许可想起,上次也是在这里撞见了陈梓琛和这个女人,不同的是,当时他们正从酒店电梯中相拥着走出来,言行举动,俨然是热恋中的情人。

三人都是旧识,少不得点头问好。陈梓琛倒也不记前嫌,专门走到许可跟前又寒暄了几句,二人如老朋友一般,相谈甚欢。

许可同他握手笑道:“好久不见,看来是要恭喜你了。”

陈梓琛欣然接受,神色间不免透着得色,末了又提到了姜允诺,他说:“代我向你姐问好,一直也没时间去看看她。”

许可淡淡地说:“她上月就回法国了,我们也没怎么联系。”

陈梓琛讶异的微扬眉毛,说道:“不是吧,我前几天才听说她把法国的房子退租了,工作也辞了,难道她不是想回国发展吗?我还以为她已经回来了。”

短短一句话,竟听得许可是心里乱跳,带来瞬间的思维紊乱。

他微微笑道:“是吗?”

陈梓琛还想说点什么,许可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接起来一问,是从医院打来的电话。

许瑞怀又病倒了。

原来,许瑞怀刚从从大马回来,才在家呆了几日,就染上了流感,几天来咳喘不止。偏他生性喜欢热闹,捱不住半点寂寞,身体才好了一些,就叫了牌搭子来家里玩乐。都是有家底的人,搁在牌桌上的金额当然不小,玩的就是心跳。何况许瑞怀的身体早已大不如前,一溜自摸十三幺摆在跟前,那叫一个激动,话也说不出来,眼前一黑,扑在了桌上。等到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饶是他命大,年纪更是老大不小,这次救醒后,生活自理就成了问题。

连日来,他虽不能下地活动,只凭来往医生的言语神色,也隐约看出了些问题,自己的病况并非如几年前那般简单。一次,他揪住进来查房的管床医生的衣袖不放,哆哆嗦嗦的想问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管床医生是个年轻人,据说是自家儿子的同学,姓陆。他对许瑞怀笑了笑,安慰道:“伯父放心,您只管好好休息,等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在做具体安排。”

许瑞怀想了想,也是,他一不能动而不能说,人家和他说那么清楚又有什么用处。他生龙活虎的强势了一辈子,这会儿却如同个废人一样的呆着,心里的抑郁可想而知。

男护工早已是请了来,许可仍是公司医院两头跑,人也瘦下去了一圈。许瑞怀虽然言语不清,心里却明白得很。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然而自己两次病重,都只有这个儿子在身边照顾着,劳心劳力,毫无怨言。

这几年,他也暗自提防观察着,许可的言行举止,早熟稳重,全不似另几个朋友家里混吃混喝的小白眼狼。每每想到这儿,他心中又是自豪又是宽慰,至于生老病死,前尘往事,也就看淡了些许。他这辈子,玩也玩过,吃也吃过,女人钱财一样不少,也算是值了。

身体检查的结果终是出来了,病人有知情权,医生如实相告,他们在他的肝部发现了病灶,已属末期。而他此时的身体状况,只适合做保守治疗。

在他看来,左右不过是等死而已。

待到精神好了点,能开口说话了,许瑞怀忙招来了一直替他办事的周律师,急着做些长远的打算。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脑海突然就冒出一个人来。

人之将死,总会有些悔过的举止。

许可俯在他的耳边,听清了两个字:“姜敏……”

他急切的想要告诉她一个秘密,并且向她表示最诚挚最深刻的忏悔。尽管,这个所谓“秘密”的含义,在目前来说仅对她一人有效。

许瑞怀没想到,姜敏真的会回来,更没想到,她只是来看他的笑话而已。

有些人心里的怨恨,就连死亡也无法化解,也许源于,曾经坚定的信念在瞬间倒塌崩溃。

信念的毁灭,在某种程度上更甚于人类躯体的消逝。

姜敏来了,她走进病房时的第一眼,并没留给床上躺着的,那个曾经最亲密的爱人,而是立在窗前的青年男子。

她和他,有着极为相似的五官。

她看着他,心里纵有千言万语,纵是波涛起伏,在久隔的时空之后,最终只浓缩为最最简单的一句话。

她说:“你……都长这么大了。”她眼里有泪,声音微颤,嘴角却是含着尴尬的笑容。

相较之下,她的儿子要镇定的多。他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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