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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族长结成了莫逆之交,甚至在私下结拜了兄弟,但是碍于身份,这事并没有什么人知晓。后来‘塞宛’老族长过世,临死前托付爹爹照顾幼子。因为‘塞宛’是草原游牧民族,稍大的儿子都有了自己的族群和领地,不愁吃穿,所以往往族长的领地是留给最幼小的孩子,只是他那长子野心勃勃,他不甚放心,才将族长之令和孩子托付给了爹爹,希望爹爹能为他幼子护卫性命还有一方土地。”
“那孩子……”我只憋出三个字,又被藕粉赌了回去。
哥哥的笑容温柔似水,一直望着我,脸上是浅浅的笑容,欣慰满足的笑容。
“爹爹的性格,你会不知吗?”哥哥摇头,“爹爹不肯说,因为他应了老族长保护那孩子,便是连我,也不会肯说的。而那族长令,其实是我无意中发现,私自拿的。”
我呆呆的望着哥哥,没有想到一向对爹爹顺从的他,也会有违背爹爹的一天。
“‘红云’帝君不满风家权势,我早猜到了,无数次对爹爹提及,他只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其实早在上书辞官前,他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他让我离京,只不过想要保我一命而已。”他摇着头,“我带走了族长令,那时候便已决心要反了。”
“你与‘塞宛’一战,是自己安排的?”我望着他的目光,“宁落臣的叛变也是出自你的授意?因为只有这样,才没有人知道那场战争到底战死了多少‘红云’将士,只有这样,你才能让宁落臣得到封赏,从而再次占据那边疆城池。也只有这样,‘塞宛’献出风翊扬人头的讨好之举才能为你将来的投诚打下基础。”
我敢肯定,他当年带去边疆的风家军,几乎全军保留了下来,这数十万人马,根本就是他手中强大的助益。
“是,也不仅仅是。”哥哥轻笑了下,“我若不死,易承烈和易清鸿之间的斗争怎么会上明面?赫连若不出现,易南天又怎么敢出手?‘红云’大乱之后,‘梁墨’又焉能安稳?”
放下碗,他的手捧上我的脸颊,“凝卿,当年我想带你远走,你直言走遍天下,无一己容身之所,如今,我便为你夺了天下,让你想去哪都能安宁,好不好?”
正文 幕后推手 南王造反
“安宁?”我有些出神,多久不曾真正体味过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了?
很是僵硬的摇了下头,“我不记得了。”
曾经要的安宁,是淡然生活无忧无虑后的憧憬;现在的安宁,是风云变幻后的看穿,同样的生活,还能有同样的心境吗?
岁月不曾改变,改变的是人。
江山不曾幻化,幻化的是心。
“‘梁墨’此刻的局势,都在你的掌握中吧?”我幽幽的叹了口气,“看似‘红云’崩塌,天下尽入‘梁墨’,其实,这才是战争真正的开端,从你放弃大司马骠骑大将军的位置开始,从风翊扬从人间消失开始,你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些是吗?”
或者说,这一盘看似“梁墨”掌握的棋局,从一开始,就是由他落下的第一子,也是由他推动着整个进程。
“是!”他坚定的应了声,“风翊扬为‘红云’尽忠,却换不来你要的平静,那我唯有夺取一切,给你盛世太平。”
“你要毁了‘梁墨’?”
他微微一笑,那么俊美无俦,“便是没有我,这‘梁墨’帝位之争,又会太平吗?”
“如果没有你,易南天不会出手吧?”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定定的望着他,“那日你在易南天的城中出现,压根就是为了私下见他吧?”
“我一路都跟着你的。”他拢了拢手臂,“我想保护你。”
我在他的臂弯中抬起头,“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微微吸了口气,很轻的点了下头。
“果然。”我笑的很淡,“当我代表易承烈出现的时候,当易清鸿不得不亲身前来的时候,易南天始终那么随意,仿佛什么都料到了,看不到半点意外,原来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帮助易承烈还是易清鸿,怎么都不如自己入主江山来的好,他始终认为你要的,只是‘塞宛’一方的平安,却料不到,你早已算定了三人共朝之后的危机,你根本就是想借他的手牵制易承烈和易清鸿,一旦战争打开,他当了螳螂,你就是那黄雀。”
无怪乎,无论我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易南天都是淡淡的推拒,即便是易清鸿的亲自出现,他也依然无动于衷。
他要的,本来就是二十年前错失的帝皇之位。而哥哥,正是看穿了这一点,也利用了这一点,才有了这混乱的局面。
“易承烈……”我沉敛了下思绪,“私下也找过你,对不对?”
哥哥的笑容愈发的大了,“是。”
我就知道,易承烈从来就没放心过我,只因我和易清鸿曾经的关系,或许说,他根本不想放过任何一点对自己有利的人。
悄悄摇了摇头,“易承烈,会输。”
他为了利益,如此轻信他人,太在乎结果忘记了忧患,这场战役必输。
“如果不是你帮助,他何尝能支撑到今日?”哥哥的表情有些不屑,“我抵达京师的当日,他便私下见了我。”
我特地的叮嘱,易承烈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吧?
“你许了兵助易南天,又许了暗协易承烈,就是想让他们在狂喜之下开战,甚至先除易清鸿,无论谁胜,元气大伤之后的他们,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了。”
“当年未能在战场上让他铩羽,如今便让他看看风翊扬的手段吧。”
“那姐姐呢?”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颤。
风翊扬圈绕着我的手臂僵了下,“你今天等待了一个晚上,就是想问我这句话的吧?”
他对我的了解让我无从辩驳,默默的点了下头。
“你其实想问的,是那柄剑是否我赠与的,是我是否对她许下过承诺,是我是否给予了她希望?”
又一次被他看穿了心思,我无语沉默,依然只有点头。
我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我肯定一点,就是姐姐一直都知道赫连就是风翊扬,以哥哥的机敏,除了他自己,是不可能让姐姐知道这些真相的。
对我而言,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利用了姐姐。
“剑,是风翊扬的随身之物,当初被宁落臣交给了易承烈,如何入的她手我不知道。”哥哥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的道出一句,“当我私下入二皇子府,想从她那探听你的消息时,才知道她的……”
“姐姐,很苦。”我叹着,只觉得这一夜间,思忆往昔,心境似乎苍老了。
“你,也一样!”他忽然拥紧了些,“对不起,当初我以为易清鸿会待你好,会让你幸福,我没有想到会害了你,既然他给不了,我给你。”
我张了张唇,悄然别开了眼。
“凝卿。”他轻轻捧起我的脸,“这一次,不会再有皇权的阻碍;这一次不会再有保家的无奈,你可愿陪着我?”
我讷讷的,声音仿佛卡在了喉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话中有话,我懂。
可是我,竟然无法点头,明明往日最想要的生活,为什么到了此刻,却犹豫了?
“你收了我的同心结,那日亭前,你疯狂的抢着,小心翼翼的护着,我都看到了。”他的手入怀,另外一个同心结散在他摊开的掌心中,穗子艳红,很是夺目,“另外一个,在这里,凝卿。”
我望着他的手,望着那同心结,嗓子哽着。
“你曾说过,要我将另外一个同心结交给我爱的人,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清清楚楚,正因为这同心结,我才会如此的内疚,如此的揪心,为我不曾回应过他的好。
在我最挣扎,最痛苦的日子,在我以为生命转瞬即将消逝的日子,是风翊扬的名字支撑了我,是为他复仇让我坚持着,我甚至想过,若有来生,定为他妻,还我今生之债。
当他重新站在我的面前,要我回应时,为什么我会犹豫,我不该犹豫的……
“哥哥……”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也只憋出两个字。
“莫要叫我哥哥了。”他的手指蹭着我的脸颊,“叫我翊扬,我不想再做你的哥哥。”
张了张口,我叫不出口,没有理由的叫不出口。
他的手指细细的抚着我的发,“你是因为恒昌,还是因为易清鸿?”
他懂我的。
不过片刻犹豫,他就看穿了我。
这场战争斗下去,易承烈即便不输给易南天,也必然输给易清鸿,姐姐是我不能放下的牵挂。
可我更知,感情不能勉强,我不能强迫哥哥喜欢姐姐,那花园中他最后的决绝已经表明了一切。
那我的犹豫,是因为那个人吗?
哥哥回来了,爹爹的死也与易清鸿无关,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头空落落的,找不到方向了。
所有的仇恨,都是因为家人的离去,哥哥的“惨死”,就这么一夜之间,我的报复,竟全部是错误。
我襄助易承烈,我斗易清鸿,我将自己卷入这朝堂之中,我让自己站在风口浪尖的目的,还剩下什么?
茫然,什么也不知道的茫然。
我还有恨他的理由吗?
昨夜,易清鸿的话浮上脑海。
凝卿,如果有一天,我也倒在这争权夺势的路上,你是否会想我?
他,也感觉到了危机吗?
不,我不想,不想看到风翊扬与易清鸿的争夺,不想看到这万里山河中有他们的血。
心头,抽紧,簇簇的疼了。
手,攀着风翊扬的臂膀,“哥哥,走吧。”
“我可以带你走,也可以放下所有的争夺,但是……”他冷冷的笑了,“当易清鸿坐定天下的时候,他又会愿意放手你吗?那日梅花林中,我看的清清楚楚,他根本不会放开你,我不愿意再度让你为我屈服在皇权之下。”
哥哥……变了
“凝卿,我放过一次手,今生绝不再放第二次。”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管家慌乱的叫喊声,“‘督政令’大人,快,快,南王造反了,正在外面攻城呢。”
“知道了。”我的声音竟然平静无比,没有意外惊讶。
“哥哥,你大殿求亲,就是为了逼易清鸿有所行动吧?”我的笑容,有些难看。
“我只想告诉那暗杀你的人,你是我要护卫的人,要与我合作,就不准对你动手。”他完全不受外面喊叫声的困扰,把玩着我的发。
“你莫要骗我了。”我竟连笑也挤不出了,“我说过,你与易清鸿在心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