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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太善良了,凡事都为别人着想,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俗话说十个男人九个坏,何况遇到你这样的大美女?他绝对是乘机吃你的豆腐、揩你的油,要换了我是你,非往他脸上狠狠扇一巴掌不可……不过听他的口音好像不是北京人,我看到他凶巴巴的样子,其实也有点怕,但我不想你被人欺负,就壮着胆子给你出头了。”
“我知道你关心我,可这车就惨了。林叔叔前天才买的,他自己都还没骑过就借给了我,如果不把它修好的话,就只能把我这个月的薪水赔出去……”
珩儿脸上始终没有散去那一丝焦虑。
“放心吧,林先生不会让你赔钱,谁不知道他最疼你?现在从杭州来北京开分社,他还不是让你做孩子们的主教练。”
方紫蝶拍拍胸脯,满有信心地鼓励她的好姐妹。
“但是话说回来,那野蛮男人好像有点面熟,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她努力想要牵起回忆,自己不可能认错人,就算面孔已在脑海里模糊,那对颇有特色的小眼睛也留着印象。但珩儿似乎并没有在意她的话,在那个文静的好友眼中,她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说瞎话根本不足为奇。
胡同的尽头,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青色的围墙,黄色的仿琉璃瓦显示着一种高贵的气质。若不是门口的牌匾上挂着“三潭棋社”四个隶体大字,任谁也难看出这是一家围棋社。夕阳的余辉轻悄悄地洒在棋社门前,半开半闭的门内传出阵阵动听的古筝声,幽远而高雅,给这古味十足的棋社更添了一层神韵。
循着古筝的乐音,珩儿和方紫蝶缓步走入门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坐在绿树成荫的庭园里爱抚着他的琴,闻得二人进来,他停止了弹奏,站了起来。
这男子中等身材,面容清瘦,穿着一身民国时期才流行的对肩儿唐装,乍看上去像一个旧时的教书先生。两道浓重的眉毛,一双角上有点向下斜的眼睛,轻摇的折扇下露着因笑容而微张的薄唇,现出一颗超大号的虎牙。说到这年头的男人,就算在京城地带,多半也是逢年过节或出席宴会才穿唐装,以表喜庆。而从这人的打扮来看,显得有点怪异,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能弹一手好古筝,与那长相实在难联系在一起。
“珩儿,我不是让你送帖子去大虎道场吗?怎么把它原封不动给拿了回来?”
“林先生,其实不是珩儿不愿意去送帖子,是在路上遇到麻烦,才……”
“什么?哪个坏蛋敢找我林之韬手下首席教练员的麻烦?”
还没等方紫蝶说完话,那男子竟然快速上前几步,把珩儿瞧了又瞧,担心她受了什么伤。打从珩儿两年前来到杭州的三潭棋社总社开始,给他的印象便是既秀气又文雅,不够开朗活泼,甚至像是不知道生气为何物。所以他常常会担心这孩子在外面受欺负,尤其是在北京这刚来不久的地方。
珩儿红着脸,把路上和人撞车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之韬。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一台破自行车能值几个钱?大不了换新的,只要人没伤到就好。”
听了她的话,林之韬紧张的表情立马松懈下来,确定了珩儿平安无事,就是他最大的欣慰。是啊,自己或许不用为她太操心,那个初到杭州时身体单薄、楚楚可怜的孩子,当上两年的教练员,应该成熟了不少。想到这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到珩儿手中。
“是棋院送来的信?”
“嗯,听说这次的升段赛上有个从重庆来的小伙子,入段不到五年就升上职业六段,我刚刚才知道他的老师就是那个人,那家伙居然先我一步邀请我去参加他弟子的庆功会……看来三潭棋社在北京的分社明天是不能开张了。我虽然讨厌那家伙,倒也想见识见识他那个被称作天才的徒弟到底是何方神圣。”
“有这么厉害的人,我是记者怎么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方紫蝶好奇地问,眼神却很不对劲,似乎在幻想着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俊俏王子。
林之韬想了想说:“那家伙瞒着我在重庆收内弟子,并且从来不要他的小徒弟参加重大比赛,分明是培养一匹黑马。我倒真佩服他能把优秀人才藏得那么隐蔽,之前连媒体都没有查到……直到现在,棋院的来信才告诉了我那小子的名字,他叫许啸锋。”
许啸锋?自行车在大道上前行驶着,珩儿脑海里却浮印着昨日林之韬告诉她的新六段的名字。记得方紫蝶说:“啥名儿不能起,偏起这俩破字?又是‘啸’又是‘锋’的,整个儿一股杀气。”珩儿却并不这么想,她觉得这个名字充满着豪情,那个人大概也如他的名字一样,是个性情豪爽、热心肠的小伙子。但这毕竟是猜测,况且这个名叫许啸锋的新六段,他的棋到底有多厉害呢?疑问在少女心头滋生着,种种好奇催促她加快了车速。
“冯九段,恭喜恭喜!”
林之韬带着两个姑娘刚到达目的地,没想到那里竟是人山人海。拥挤的人群里,有穿西装的,有穿唐装的,有摇着扇子的棋手,也有带着照相机的媒体工作者,甚至还有提公文包的企业老板……
撞鬼了,那家伙什么时候又开始受起了欢迎?三人好容易挤进人群,周围的人却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们,只一个劲儿伸长了脖子看那道场门口的人。天!这排场,简直比得上那些当红影视明星,搞不好还要收出场费。
站在门口的人,是个大约五十岁的男人,身材微胖,稀疏的头发随意散着,黑框眼镜下的双眼看不太真切,鼻梁不高,嘴唇有点儿厚。他穿一身火红的唐装,胸前还佩着红花,正在热情地招呼客人,要是不认识的人看了,准以为是他要结婚。但是,在北京城里几乎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人,冯大虎——这个来自中国革命根据地延安的九段棋手,早在壮年时期,其大名就响彻了国际棋坛。
“林九段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概是媒体的人发现林之韬前来,这下众人的注意力从冯大虎那里立刻转移到林之韬身上。珩儿悄悄朝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冯大虎的脸色变成了铁青。
“大师兄,恭喜你收了个好徒弟啊!”
林之韬上前向他拱了拱手,抬头望着冯大虎,轻轻扬起嘴角。
冯大虎不怀好意地冷笑一声,“呼啦”一下打开手里的折扇,两个浓墨书写的“王道”二字正对上林之韬的脸,黑框眼镜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俨然一个世界冠军站在国旗下傲视群雄的姿态。
林之韬侧过头,目光落在冯大虎的扇子上,凝视了两秒钟,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缓步登上台阶,将唐装的下摆一掀,腰间竟然悬挂着一块镶金绿玉坠,随着记者们惊讶的呼声,他再次成了闪光灯的焦点。和师兄并肩站着,他本就比冯大虎高几公分,嘴唇咧开,那颗雪白的大牙一露,好一个“闪亮”的造型,可算是抢尽了风头。
“大嘴虎,你似乎忘记了,我林之韬才是三冠王,世界冠军的帽子可从来没戴在你头上过。你那可爱的徒弟呢?我今天是专程来瞧孩子的,压根儿就没工夫看你摆那臭架子。”
林之韬凑到他耳边,叫出那个滑稽的外号。
冯大虎也不甘示弱,“獠牙韬,不用你提醒,我本来就想让你开开眼界。我冯大虎虽然没得过世界冠军,却教出了一大帮可以冲击世界冠军的徒弟,你在这方面可没老天爷眷顾。”
林之韬满不在乎地瞅着他师兄的脸,轻轻嘘了一口气。大嘴虎,生平最重视的就是那了不起的面子,如果天底下有一种药吃了能把冯大虎的嘴堵牢,他非买这种东西当成贺礼送给他师兄,亲自看他喝下去不可。
“老师,是不是有贵客到啦?”
正在这时,道场里忽然传来一个有些沙哑但充满力量的男子声音,大家往门口一看,就见里面走出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小伙子。别看他才二十二、三岁的年纪,身材却高大魁梧,算算应该有一米八的样子。干净的平头,接近长方形的脸,浓淡适宜的眉毛,鼻子嘴巴都算周正,只是那双眼睛有点小。总的说来,这小伙子整个给人的感觉蛮精神,面容也比他的实际年龄看起来要成熟,确实有些男人味儿。
“那个就是许啸锋?”
方紫蝶好奇地凑上前去,想看个仔细,谁知当她一接近面前的人,吓得跳了起来。
“是你!”
她这一叫,惊动了周围所有的观众,珩儿跟着也认出了此人。
“小蝶,你认识这小子?”
林之韬惊讶地望着方紫蝶煞白的脸。
方紫蝶一手拉住他的衣袖,一手指着许啸锋,脸上的表情如见到鬼一样的惊恐。
“他……就是昨天跟珩儿撞车的那个野蛮男人!”
第二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上)
◆纹枰上的颜色只有两种——黑与白,而棋手的招法却是变化多端。有刚猛,有柔韧,有排山倒海,亦有行云流水。啸锋!多么锐利而富有冲天壮志的名字,只是壮志未酬,让流露在棋子中的情感太难驾驭。◆
“野蛮男人?”
方紫蝶这一句话不打紧,围观的人群立刻就起了哄,一双双闪动着怪异光芒的眼睛,仿佛眼珠都要飞出来掉到那长得牛高马大的小伙子身上。
她总算记了起来,去年十一月的时候,冯大虎曾到过杭州,和他的弟子们一同在当地棋院给棋迷做“多面打”的指导棋活动。冯大虎有四大弟子,都是中国围棋队成绩名列前茅的佼佼者,而上次跟他同去的人中间,除“四虎将”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小伙子。当时没人知道那小伙子的名字,也不清楚他和冯大虎是何关系,因为他只是在旁边看,并没有跟别的棋手一起参加活动。那次活动曾上了《弈周刊》的头条新闻,方紫蝶正是负责新闻专栏的撰稿者,在给冯大虎拍照的时候,也把那个大个子、小眼睛的小伙子拍了进去,因此才有点印象。但是,当年的毛头小子如今竟成了中国棋院的新六段棋手,实在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