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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无痕在她身后两步外一路紧随,两人一前一后来至洞穴底部。
与石阶接壤的是一条石子路,由于多年的雨水浸渍,踩在上面略显有些湿滑。行了数十步后,路面便渐渐光滑平润起来,由花斑石铺砌成的道路一路延伸至大殿。
前方是一座空旷的大殿,灰黑色石门与拱顶的花岗岩都没有镶嵌任何饰物,唯有两侧石壁上悬挂的长明灯一挫一挫,发出明灭的火光。
禁凌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怔怔问道:“这里,是享殿吗?”
封无痕径自行在前方开路,闻言一笑反问道:“你有见过这么空旷的享殿吗?就算是盗墓贼,也不可能将东西搬得这么干净吧?”
禁凌叶讷讷道:“那这里是?”
封无痕懒散地一笑:“反正定是前人留下的。当初这里建成后、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怕是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而我们眼下呢,只要从这里安全通过就好。”
说话间,二人已穿过了空旷的大殿。封无痕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从这条路出去,再向右转,就能走出上面那片林子了。”
又行了一阵,在这条越走越逼仄的甬道里,气温似乎也渐渐变得阴寒起来。
禁凌叶龟缩着脖子,忍不住嘟囔道:“你确定这里不是坟墓?”
行在前头的封无痕也猝然停了下来,脸上已然不再是那一副嬉笑的表情。由于光线昏暗的缘故,禁凌叶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神色,然而他的话语中却似乎透着某种难解的困惑,“我原本是可以确定,但是现在……”
“什么?”禁凌叶不由得跨上前一步,离他更近了一些。
就听封无痕沉声道:“这条路不对。”
“你……你什么记性啊?这都能记错!”忧惧之下,禁凌叶忍不住轻声抱怨道,然而声音却已然有些发颤。
封无痕此刻的面色亦是凝重至极,一字一句出声解释道:“我没有走错路,是这条甬道本身就有问题——就像是……被什么人刻意改造过了一样。”他蹙眉沉吟着,“但是,这地宫的位置这般隐蔽,知道的人原本就少之又少,又怎么会有人事先便料知了我们的路向;并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深入这地底下、特意来改造它?何况,我一路上都曾留神注意过甬道两侧土壁的状况,也不像是近期动过土的样子啊。”
禁凌叶顿觉有阵阵寒意涌上脊背,忍不住颤声:“那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心中忽地咯噔一跳,脱口道:“莫非,是迷阵?!”
她语音未落,就听前方陡然响起一阵怪笑,“你们两个小娃娃,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到现在才发觉到不对劲吗?真是……太晚了呀。”
封无痕霍地持剑转过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冷喝:“什么人?”
然而,前方未见半点人影,只听那个邪恻恻的声音仍在继续怪笑着,笑声令人不寒而栗,“好漂亮的两个小娃娃啊!原本我只想抓一个,现在却跑来一双。那么多下的那一个,我只好自己留着玩儿啦,哈哈哈哈……”
还是同一个声音。而这次,那个充满邪气的声音却是从他们的头顶上方传来。
封无痕拇指一动,祭雩剑的剑鞘中光芒陡然爆涨!
“男娃娃,你的剑在我这里可不抵用呢!”那人仍在大笑着,然而这一次,笑声竟是从他们立身之处的四面八方袭涌而来,声声敲震着二人的耳膜。
祭雩剑的光芒在他的狂笑声中一分分黯淡下去——在封无痕方欲拔剑出鞘的一霎,竟发觉……自己这把平日寸不离身的宝剑,此刻那剑身竟像是牢牢生长在了剑鞘中一样,半分都无法抽离。
“他用的是……‘缩地成寸’和‘生生不离’!”慌乱之中,禁凌叶急忙轻扯封无痕的衣袖,焦急地在他耳畔低语道,“此人法术修为极高,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唔,看来还是这女娃娃聪明呐。”仿佛听见了她的低语,那个妖异的声音倏然逼近——便在那一刻,在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突然走出一个小小的人影。
他的声音听去仿佛一位年过七旬的老者,然而身形却像是个稚龄儿童。
禁凌叶忙闭住了口,用传音入密之术对封无痕提醒道:“他此刻每做一个动作、甚至每说一句话,都是在对我们施加幻术……所以,我们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去听,就从他身边快速冲出去——他的灵体,此刻极有可能不在我们所见的那具身躯里;甚至可能远在百里之外。”
封无痕听言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明白。
“缩地成寸”之法突破了空间上的定限,能将实际上并不是很长的一条路途,延长至永远没有尽头——就好比是,将一段时间加幅至无限的缓慢,而误入其中的人,却无法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微妙错乱的空间里,只能不断重复着、再重复着……眼前的路程。
然而此刻,阵法中那个守阵之人的现身,隐然已破坏了这种术法的秩序——或者说,不是彻底地破坏,而是将这无极的时空,稍稍拉破了一道极小的口子。
但就是这样一道极小的缺口,对于法术修为本就不算弱的禁凌叶而言,已然不啻于得到了一个脱身的大好机会。
她凝聚灵力细望去,但见前方的气流犹如密密麻麻缠绕而成的线团,竟是找不出一丝可供她潜逃的缝隙。唯独,那个小人影脚下那一小块地方,仿佛被人为撕裂开的一道门,是这个阵法里外唯一的交接之处。
早已在袖底暗自捏起的诀,随着他们与那人之间距离的拉近,而一分分蕴蓄着力量——她几乎可以断定,只待须臾,自己便必能一击打破这‘生生不离’的幻术禁锢,好让封无痕趁机出剑。
——这位帝都的殿前封大将军,剑下还从未失过手。
心中这般思忖着,禁凌叶默默屏紧了呼吸。在距离那孩童身形的人影尚有三步之遥的刹那,她双手陡然交叉叠于胸前——有青凛的寒光,自她十指间腾然散开,转瞬即包围了眼前的敌人。
她一招未落,身旁封无痕的祭雩剑也于同一霎间挥出,剑上银光怒泻,如腾蛟起凤,斫裂了虚空,疾斩向那人!
青光与白电相互交接、严丝合缝地密密融汇,霎时化作惊涛怒浪,挟斩云裂石之威,朝对面之人滚滚勃涌而去!
这样近的距离内、这样强大的气流,必定……万无一失!此际,二人心中皆是这般思量着。
然而,便在下一瞬,他们即堕入了更深的恐惧渊壑中。
那个方才就近在眼前的人影,在他们的合力攻击之下,居然倏地凭空消失了?!
禁凌叶俏容刹那间褪尽了血色,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这怎么可能!人的魂与魄原本并无形体,惟法术修为高深者方可自行幻化。可是,那个身体……她方才分明清醒地感察到——那是一具实实在在的、人的躯体啊!
怎会,竟然……就这样猝然不见了?!
她惊甫未定,余光却蓦地瞥见:身旁的封无痕正以剑尖支地,左手紧捂着自己胸口……禁凌叶一直知道,他素来是个不羁却坚忍的人,此刻眉宇紧蹙、垂腰而立的样子,分明是在忍受着某种极其巨大的痛楚。
她慌忙俯身,将他的身子扶稳——然而,便在扶住他的同一霎,却见一缕殷红的血丝,自他口唇间缓缓溢出,最终滑落在她的衣袖上。
她心口猛然一颤,情不自禁地脱口惊呼:“你、你受伤了!”
然而,封无痕面色却冷毅如铁,只是咬牙冷冷道:“没事!不过被剑气反噬罢了,很快就好。”
禁凌叶却急得几乎要掉下泪来,“好什么好!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方才那么强大的剑气、还有我凝聚全部灵力施展的幻术,都尽数反射在了你自己身上!”她蓦然止了声。她尚且想不明白,方才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此刻又一心担忧着封无痕的伤势,一时间不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娃娃,想杀我?你们还差得太远了!”便在二人相继
55、七封无痕(下)。。。
陷入沉默之际,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再度响起了,在头顶咯咯笑着,“我说,那个男娃娃,你的身手还真是不错哇,若是肯拜我为师的话……”
他正自顾自得意地说着这些废话时,就见一袭白光骤然洞穿了暗夜,宛如长虹贯日、裂空而起,朝着自己厉飚而来!
禁凌叶怔怔注视着身旁突然消失的人影,一时有些茫然无措。
下一霎间,便见那一袭白衣宛若一尾银龙,擎空飞起,剑上光芒冲炽激绕,厉裂而下!
原来,趁着对方适才心神松懈之际,封无痕已暗暗收敛去了所有的杀气与剑意,屏息凝神,将全部神识蕴注于剑上,悄无声息地等待朝他发出最后这一击。
没有杀气的剑,对方甚至来不及去感受到它的存在。
如若不是那破空而来的剑芒,他甚至至死,或许都看不到,这个白衣的少年剑客此际的眼神。
那种眼神:冷冽、清湛、洞明,犹如一池澄净无波的湖水——如说它是活的,却了无声息;若说它是死的,却生机四伏,那是……上善若水!
剑若惊鸿,一瞥而至。
所谓“人剑合一”——就如此刻,他手中的这道剑光,已然不再是通透无尘的白色,而微微泛出某种清冷耀目的银光。
禁凌叶虽还未能完全看清楚他的招数,然而随着封无痕衣影破空而去的一刹,她的心,似乎也开始不断向下沉去——短短的瞬间,便已沉至谷底。
这一剑,他是在以自己的命做赌注啊!
这一剑,不论成功与否,他都必将死生难料。
而倘使,他侥幸赌赢了,那么自己,便将得以安然无恙。
封无痕,你真是……
“傻瓜”二字沉沉压在她心间,禁凌叶但觉盘绕在自己心口的那阵疼痛,仿佛越来越厉害,渐渐令她无法喘息……她禁不住略略蹲□去,竟是再也抬不起头,去看那终结一切的一剑、最后的风景……
晕晕沉沉之中,她俯□去,先是听到自己的眼泪簌簌滑落的声音;继而听见那柄祭雩剑跌落在地上的清铿之声;而最后……她却不知道,封无痕最后究竟怎样了。
——因为在那之前,她已因为心口的剧烈绞痛而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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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八琰丰(上)。。。
禁凌叶在一路的颠簸与晃荡之中缓缓苏醒,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