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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小跑了一阵后,封无痕方松开她的手,轻轻吁出一口气:“小心,周围应该还有埋伏。”
禁凌叶却没有理会身后的危机,只是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封无痕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原本呐,正躺在屋顶上看月亮呢……你看今晚月色多好?谁想突然嗅到底下飘来一阵血腥气,又正好见到你和那群黑衣人在那儿打斗……我们好歹算是老朋友一场,我怎么也不会见死不救的,你说是吧?”
听着他这番轻描淡写的解释,禁凌叶也并不戳破什么,只是抿唇苦笑了一下。
就听封无痕叹了口气,径自说下去:“那十几个黑衣人武功虽然一般,但我想华千征既然有心想要抓你,应该不会只派出这么几个人的。”
“我们身后那群呢?你觉得,也是华襄国的人?”禁凌叶凝神听着身后那阵逐渐远去的橐橐马蹄声,微微蹙眉问。
封无痕耸了耸肩:“时机、地点都这么巧合,即便我打赌说那不是华襄国的军队,你就会信吗?”
禁凌叶也叹了口气,神色颇有些忧虑。她游目四下张看了一眼,见这林子里地形崎岖,树木茂密,虽不易被追兵逮住,但万一这附近还有伏兵的话……况且,这荒郊野地的,若是迷了路……
念及此处,禁凌叶不由得皱了皱眉,“我们逃就逃吧,为什么偏要选这个荒僻地方
54、七封无痕(上)。。。
?倘若被包围在这儿的话,横竖不也是死路一条!”
封无痕闻言却是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地揶揄她:“想当年啊,我一人一剑、闯荡江湖的时候,你这丫头还不知在什么地方享受呢。”
禁凌叶立刻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封无痕终于收敛了满脸玩味的笑容,正色道:“我记得,当年我和苏师叔下山、为师父办事的时候,曾经路过这里。这里表面上看去虽是一片没有道路的密林,其实,有条被草蔓覆盖的密道,可以径直通向密林外……”
话音至此戛然而止。封无痕脸色忽地一肃,猝不及防地揽住禁凌叶,纵身疾退——就见阴冷而无风的密林里,突有阵阵箭雨,毫无预兆地朝二人呼啸而来。
封无痕手揽禁凌叶纤腰,带着她左趋右避,轻易便躲过了这阵密集的箭雨。
然而,却仍有几支利箭擦着二人鬓角、腋下掠过,登时惊出禁凌叶一身冷汗。
“走!”就听身畔男子蓦地低叱一声,推了她一把。
禁凌叶脚下踟蹰,转头问道:“那你呢?”
“笨死了,我就在你后面哪!”说话间,他手中剑光吞吐,又格挡开了几支疾劲而来的箭矢,嘴上还忙着发牢骚,“难不成你以为我会那么笨,留在这里为你当箭靶子?还是说,你想让我走在前面,然后你用法术去挡箭?……这么多箭,你这丫头哪顾得过来?”
禁凌叶鼓了鼓腮帮,却心知不能在此地与他拌嘴,当即也不再理睬他,径直往密林深处走去。
然而,她藏于衣袖下的左手的食指与拇指却悄然拢合,偷偷捻了一个什么诀。便见溟濛的月华渐渐凝结成一道微漠的柔光,无声地将封无痕的后背环绕住。
封无痕却仿佛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小举动,登时蹙眉责备道:“别再浪费精力了,先把自己顾好了再说!”
二人无声地向着密林深处退去,那追袭在身后的羽箭数目终于逐渐减少。禁凌叶至此刻方松开了一路捂着嘴的右手,深深吸了口寒冷的空气。
就着昏昧的夜色,封无痕见她额上依稀有薄汗沁出,不禁关切地开口责怪道:“制造结界太耗损灵力了……何况,其实那些箭矢根本伤不了我分毫——别忘了,我可是堂堂天山剑圣门下的大弟子呢!”
禁凌叶却仿佛有些疲惫,没有与他斗嘴的意兴,只是扶着自己胀痛的头,默然咬紧了唇,不发一言。
封无痕见状面色微微一变,一手扶住了她摇摇晃晃的身子,一手缓缓收剑归鞘。仿佛知道她还在为方才杀人之事而烦心,封无痕沉吟了一阵后,柔声劝道:“这里已经不是永安城,你既然选择了离开那里安逸的生活,就必需做好准备——你日后所见的鲜血和杀戮,还将会更多。”
55
55、七封无痕(下)。。。
禁凌叶闻言沉默了一刻,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她忍住了从腹中传来的阵阵欲呕感,讷讷辩解道:“我知道,我只是……一时间尚不习惯罢了。”她苦笑一声,脸上的笑容却仍有些惨淡,“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顿了顿,霍地收回目光,注视着封无痕,迟疑地追问道:“你又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
就见封无痕面色沉了一沉,终于坦白道:“我先前曾去柳先生那里找过你,得知你去浮国为阿雪寻药了,原本担忧你的安危,打算一路追去的……可是皇上却突发急令,让我即去彝国夺回修罗令,若是我不答应的话,父亲的病……恐怕又要犯了。”
听见这番话,禁凌叶脸上的笑靥终于温润舒展开来,揶揄道:“每回封大人一犯病啊,你就得乖乖听话了!”
封无痕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轻轻放开她的身子。两人并肩行走在城郊的林荫下。此刻的她,尚不知道,封无痕这番故作轻描淡写的话语之外的真相:
其实皇上初次下旨,命封无痕前往彝国夺回修罗令时,封无痕竟抗旨未接,一心欲东渡浮国找寻她——毕竟,茕仙岛的可怕,远在帝都的他,也早有所耳闻。皇上盛怒之下,命人将他押入牢狱里四十日之久,若非柳千寒苦心劝服皇上、应以夺回修罗令为第一要务,只怕他现在还出不来。
就听他轻咳一声,苦笑道:“我离开之前,曾去拜访过柳先生。他说他预算到,你很快便将因事前往离国,我若是在路上走得慢些,或许……就能遇上你。”
禁凌叶始终低垂着脸,闻言只是若有所思地轻轻“哦”了一声。
月光穿拂过婆娑的枝桠,游离在她的脸上——此刻的禁凌叶羽睫轻闪,皓齿紧闭,原本白润的双颐却不易察觉地、悄悄晕染开两朵红霞。
月影婆娑,悄无声息地垂照在二人双肩。四周空气静谧得几近尴尬。
封无痕边走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剑锷上的那对玉环,叹息着低语,“好在是遇上了我,否则,你一个人恐怕还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法术在近身搏斗的时候,可是占不上一点便宜的。”
禁凌叶微微红了脸,讷讷吐字道:“多谢。”
封无痕登时讶然而笑起来:“霜烨女侠几时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
禁凌叶有些失神地问道:“这一别,我们以后……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吧?”她原本只是随口言说,突然意识到语意有些暧昧,急忙刹了口。
沉默了片刻,仿佛又想将话说清楚似的,就听她喃喃问道:“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我要去离国做什么吗?”
封无痕闻言果然顿下脚步,转过头,目光停驻在禁凌叶脸上,旋而淡然一笑:“知道又有什么用?如果我让你别去,你便会答应吗?”
见禁凌叶抿唇不语,他转过头又是一笑:“是我多话了,你当作没听到便是。”
禁凌叶仍旧低着脸,微微苦笑道:“在帝都里这么些年,当真是把你的性子都给磨平了吗?记得刚认识你的那会儿,你还是什么都敢说、敢做的,可现在……倒是和帝都里那些公子哥儿们没什么两样了。”
封无痕微微一怔,旋即,但听一声叹息融化在他唇边:“那,你又想要我说什么呢?”
心随事转,当年那个插科打诨、偷酒闹街的玩伴,已经只能留在记忆里了。封无痕恍惚之间,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青衫女子、与记忆中那个小姑娘似乎并无二致,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那神情、那容态,半分未改。
或许,只是自己变了吧……他犹自记得,昔年在天山习剑之时,师兄们为着他的顽皮胡闹而头痛不已,倒是师父喜欢他这性子,常年惯着他,他便越发自由散漫起来。
而从回到帝都后,他才慢慢知道,这样荒唐不羁的性子会给父亲招惹许多麻烦,终究被周遭环境强迫着、改变了自己。他原本一直以为,这自小养成的习性其实也并未改变多少,然而直至今日,他方才从这位自幼与他熟识的女子口中得知——经过七年光阴的洗磨,他早已不再是昔年那个随着性子胡来的蛮横少年了。他必须学着隐忍、学着入世,学着朝堂之上的各种规矩、学着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无痕,你为何而拔剑?”
——出师之日,他的师父曾如是问他。
他记得自己当时默然无语,蹙眉沉思。而师父却只是淡淡一笑,告诉他:
“你这样的回答,便是为师心中最希望见到的答复。无痕啊,要记得:以后每次拔剑之前,都要这样停下来、好好想想,你究竟、为何而拔剑。”
师父昔年的教诲,他至今字字铭记于心。然而,这么些年来,他究竟为何而拔剑?
为了一时的争强好胜?为父亲?为皇上?为王朝?还是为了这个大将军的职衔?
原来这七年来,他始终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却是今日,他为这个女子出剑了,并且杀了人。然而,惟独这一次,他心中清如明镜:这一剑,他该拔!
他其实也很想亲口问问师父:这祭雩剑,是否不该为家国而拔;是否……只该随着自己的心而出剑。
一路上,两人都是这般默然无语地在密林间行走着,虽只隔着一步之遥,却仿佛远在天涯两方。
封无痕突然顿住脚步,在几株大树环抱围成的一小块空地前停下,“就是这里了。”
他用剑鞘轻轻拨开那层层堆叠的枯叶和草蔓,就见其中豁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钻入的洞穴来。
封无痕转过头道:“你先下去。”
禁凌叶依言俯□,朝洞内看去,却见洞穴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封无痕却握起她的手,轻声叮嘱,“下面有台阶,直接可以走下去……小心点。”
禁凌叶当即点了点头,将脚缓缓探下去,果然触到了坚硬的石阶——石阶虽狭窄,却也足够容脚。她向前行出十余步,甬道终于逐渐宽敞了起来,隐隐约约的,还有光线由内透出。
封无痕在她身后两步外一路紧随,两人一前一后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