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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主人蹙眉沉思,绫夜姬小心揣测着他的心思,惴惴道:“殿下,您看,这……”
“无妨,我们此行只管朝目的地进发便是。”他顿了顿,又低头问那武士首领,“我们的人,损失了多少?”
那武士首领沉声答道:“只有五名。”
嘉仁面沉如水,吩咐道:“记下他们的名字,将他们就地火化了,骨灰妥善装好,带回他们的故乡,并好好赡养他们亲人。”
那武士领命道:“是,殿下。”
风波乍停,一行百余人的队伍便又浩浩汤汤地向着西北方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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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风小,当马车稳稳地停落在天山山脚下的时候,车内的禁凌叶终于可以轻轻松了口气。然而,她看着躺在马车内依旧昏迷不醒的封无痕,眉宇间的忧色依旧隐藏不去。
帘子被掀开一个小角,拉马的车夫是个年轻小伙子,虽然知道这几日禁凌叶因怕马车的颠簸会撞到封无痕,便将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然而眼下回首间见着这份亲昵,却还是不由得微微红了脸,低声提醒道:“姑娘,天山到了。”
天山四季酷寒,冰封雪飘,乃是这片大陆上除却横绝山脉外气候最为寒冷的山系。
禁凌叶闻言正待起身,怎料刚一动作,便觉双腿一阵酸麻。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将封无痕留在马车里,便拿起身边的祭雩剑,交给那个车夫,说道:“我留下照顾他,麻烦你拿着这柄剑上山去找天玄门掌门剑圣前辈,就说是他的徒弟封无痕身受重伤,如今就在山下,无法自行上山拜见,望他老人家恕罪。”
那车夫此趟收了禁凌叶不少银子,办起事来自是利索,当下便接过了祭雩剑,道:“姑娘请放心,我定会尽快上去通知剑圣大侠派人下来接应。”
这天山高险,山路陡峭难行,虽说尽快,然而爬上山少说也得半日光景。此时天色初亮,禁凌叶估摸着,待那车夫将天玄门门人叫下来,少说也得等到傍晚了。
待那车夫离去后,禁凌叶将封无痕的头小心翼翼地挪到一旁的软垫子上。
她凝神细细注视着那张脸——那是她自幼便熟悉的脸孔。那眉眼虽然苍白,却依旧是俊朗的,甚至隐隐有一丝傲然之气隐藏在那淡淡的病容之下。
禁凌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封大哥,我们已经到天山了。接下来,只要把你托付给剑圣前辈,我就可以放心地去为你找优昙花了。不管那花有多么难找,我都会尽所能地把它带回来给你……封大哥,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轻声说完这番话后,看着对方紧闭的双眸依旧没有睁开的迹象,禁凌叶不由低低叹了口气。
在山脚下一直等到正午时分,禁凌叶刚刚啃过几个干粮,便听有足声从山上而来。禁凌叶抬眸望去,但见来人乃是两个年约二十许的男子,身后跟着六个小童,一路奔行中,目光频频朝山下望来,神色似是极为紧张关切。
那当先一名男子看见她后,即朝她抱拳道:“这位姑娘,我们乃是天玄门门下弟子陆青竹和江淮安,听闻封师弟重伤未醒,掌门师叔特命我们下山来接他。”
禁凌叶点了点头,亦抱拳回礼道:“烦劳二位了。他此刻正在马车上,之前诊断说是……经脉俱断,你们送他上去的时候,可得小心点。”
那两人一听见这话,神色顿时一变。先前未说话的江淮安一脸忧色,直接冲进马车要去查看封无痕的伤势。
须臾后,就听马车内传出江淮安颤抖的声音:“筋脉俱断……这么说,封师弟……以后都不能再握剑了?他性格那样要强,若是自此沦为一个废人,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听得此言,禁凌叶蓦地想到封无痕此次乃是为护自己而伤重如斯,心下更是难过。她随即想起柳千寒临行时的嘱咐,忙道:“对了,听说你们天山上的优昙花有起死回生、增进功力之效,眼下正是花开的时节,我这便去找那花儿,至于封大哥,就先劳烦你们照顾了。”
禁凌叶说罢,便收拾了包袱要走,却被陆青竹拦住,“姑娘有心了,封师弟与我们虽不是同一个师父,但我们从小一起练功、一起长大,照顾他自是应该的。但是,那优昙花……”他面有迟疑之色,为难地看着禁凌叶,“不瞒姑娘,我们在天山上生活了二十多年,可从未见过那传说中的神物。眼下已又是正月,这冰天雪地的,山势极为陡峭,姑娘这般前去,怕是有些危险。”
禁凌叶却是摇了摇头,坦然道:“多谢这位少侠关心。但是,没有试过,又怎知就一定找不到?事不宜迟,这便告辞了。”她走出几步,又忽地转过身,肃声道:“给我五天时间——五天之后,不论是否找得到优昙花,我一定去天玄门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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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飞雪,从她寻花的那一刻又开始下起,似乎有意要为这本就艰难的行程增加些难度。
第一日,禁凌叶登上天山的最高峰,在白雪皑皑的山巅,遥遥注视着对面陡峭的雪峰。
第二日,柳千寒给她的罗盘终于有了显示——优昙花确是存在的,并且就在她所处的位置附近。
第三日,禁凌叶找到优昙花的时候已经几乎筋疲力竭。
这株传说中的优昙花约有四个碗口大小,层层花瓣包裹着内中粉嫩的花蕊,花瓣的颜色是由外而内渐次递变的——外部花瓣呈紫色,中部呈紫红,内部嫣红,衬托着内中粉色的花蕊,看去瑰艳至极。
然而,当她来到这株花前的一刻,已有个人先一步将那花朵摘下了。
那是一个身法轻捷的紫衣女子,手持一袭铁索,索端呈钩状,显是奇门兵刃。
那女子抛出铁索,轻轻一勾,便抢先一步将那优昙花收入怀中。
禁凌叶蓦然觉得这女子身形有些熟悉,奔出几步,遥遥望去,就见那女子跪□,捧起优昙花,奉至一名双手持拐的贵公子身前。
看见这位不便于行的贵公子,禁凌叶顿时全身发颤,脱口惊呼了起来:“嘉……嘉仁殿下!”
她忙奔上去,不顾周围齐刷刷指向自己颈项的刀剑,执拗地抬起头,看着前方那个被一众武士们簇拥在中心的青衣贵公子。
此人,正是浮国四皇子嘉仁。
嘉仁在见到她的那一瞬,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微光,却又迅速隐蔽下去。只淡笑着说道:“未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华翎公主,真是嘉仁之幸了。”他示意身边武士将刀剑放下,见禁凌叶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过他手中的优昙花,心下便已了然,当即笑问道:“华翎公主远道而来天山,是为了寻找这株优昙花的吗?”
禁凌叶点点头,神色黯然,“是的,我想用它救一个人。”
嘉仁讶然道:“救人?”
“是啊——一个,对我来说极为重要的人。”她顿了顿,有些试探地问道:“嘉仁殿下,也是想用它来救人吗?”
嘉仁却摇了摇头,淡然道:“我不过是自小对医术很感兴趣,恰逢这株优昙花盛开,便想过来见识一下。眼下看也看看过了,闻也闻过了,既然姑娘想要,不妨便拿去吧。”
他身边的绫夜姬正欲插口,却被嘉仁一个看似不经意的眼神挡了回去。
禁凌叶听他这么说,心中已然激动万分,自是没有注意到绫夜姬突然变得煞白的脸色,喜道:“多谢嘉仁殿下厚意!优昙花重金难得,殿下慨然相赠,叶儿不胜感激,他日殿下若有难处,我北靖国定当倾力相助!”
嘉仁摆了摆手,眉间依旧是一派淡然的笑意,看着禁凌叶,柔声道:“朋友之间,何必言谢。此花据说是摘下后越早服用越好……别耽搁了,快些去救那个人吧。”
禁凌叶心中虽对他千恩万谢,但是眼下救封无痕紧要,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简单地与嘉仁道了别,即往忘情峰天玄门方向而去。
她走得太急,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之人在她走出不远之后,脸色猝然苍白得如同纸张一般。
绫夜姬一直在旁注意着他
112、十一天山。。。
的脸色,这时急道:“殿下……”
然而,嘉仁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叹道:“罢了,不必多说。”
他支撑着虚弱不堪的身子,竭力地抬起头,凝视着那个青衣女子离去的背影,苦笑着叹息:这,怕是他这一生里,最后一次看见这个女子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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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落在那正在沉睡的男子脸上。
房间不大,却布置得极为雅致,案上香炉中香烟缭绕。
“剑圣前辈,优昙花已经服下了,为什么封大哥还没有醒过来?”
此刻,封无痕的床前,禁凌叶正看着那个身着白袍的中年人,露出极为担忧的神色——她原以为,天山的剑圣应该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谁想今日一见,他竟是个满头乌发、气态雍容的中年人,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剑圣垂眸望着依然昏迷不醒的爱徒,低声道:“别担心,他很快就能醒来了。”
果然,他话音刚落,那个昏迷中的男子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禁凌叶大喜,忙倾□去:“封大哥!”
封无痕先是对着她笑了笑,转而四顾之下,发现自己竟是身在打小生活过的地方——这里的一桌一案,都是那样的熟悉亲切;一抬头,便见自己的师父剑圣正慈爱地看着他。
“师父。”封无痕叫了一声,待要起来,却被剑圣在肩上轻轻一按,“不必多礼。”
他将祭雩剑放回到封无痕身畔,低声嘱咐:“你在这里休养几日便回去吧,那边……还有事情等着你去做。”
封无痕多年未见师父,然对他的吩咐素来是说一不二的,想到前阵子遇到的那些化不开的心结,他不禁皱眉道,“师父,无痕不解,接下来的事情,要如何去面对。”
剑圣沉默许久,终于叹了口气,“华翎公主已将一切都告诉为师啦。你此去帝郊,柳千寒自会告知你一切。”说到这里,他望着爱徒的目光中渐渐浮现出某种深刻的悲悯,“无痕,为师知道这样会委屈你们,但是,为了天下苍生,为师与柳先生的想法一样——将这个选择,交给你们自己。今后这个人世如何,便看它自己的造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