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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应该睡觉了?怨妇又有点饿。要是他在就好,一定要他去买好吃的回来。现在,只好披了长衫,下楼,到厨房打开冰箱。
“大嫂!”——忽然楼上传来一声大喊。韩雪被下了一些,连忙“嘭”地关上冰箱。
“大嫂!大嫂!韩雪!”夏泽又喊下来了。翻身中带着慌乱,又夹杂着高明溪低声地笑骂:“有那么紧张吗?”
夏泽冲下了二楼,韩雪已经从一楼是冲了上去:“是不是要生了?见红了还是破羊水了?”
“破……破……可能是破羊水了,床上失了一大片……”夏泽推了又推他的眼镜。
韩雪不管他的慌张,一把夺过他的手机,飞快地按下了孟英杰的电话:“孟英雄!我家的明溪破羊水了,怎么办?”
一边说一边往三楼跑。
那孟英杰正睡得朦胧:“啊?哦!平躺……平躺着别动!等救护车。……好好好!……大小姐,我去!这就起来,行没?”
韩雪才不回答他,他不是说过吗?朋友是要来利用的。
高明溪平躺在大床上,转头对着韩雪笑。
“厉害真平静!水都一直在流吗?”韩雪扑到床边。
高明溪轻叹了一口气:“不很多,就第一下猛然涌了出来。”
“开始通了没有?”
高明溪摇头。
这时,夏泽草连爬带滚的进了房间:韩雪,孟英杰会带护士来吗?”
韩雪扭头嗔了他一眼:“男妇科产科医生技术最精湛。”
“但是……他,他毕竟是……”夏泽有点是忤住了。
韩雪没好气:“让家当你老婆是什么?是千百万产妇之一!”
“我还是难以……”
“夏泽!你的鞋穿错了。”这时高明溪凉凉的来了一句,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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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溪生产顺利。诞下了一名女婴,夏明骏也回来了。对小孙女十分喜欢,他给女婴起了一个名字:夏樱。
最高兴,最失常的就是夏泽了。他双手捧着那襁褓里的婴儿,喃喃:“明溪,小明溪。我好喜欢你!我吻一下你的脸好不好?会不会带上细菌?……
“小小明溪,眨眨眼,吧咋吧咋嘴巴是不是想喝水了?爸爸给你喝水好不好?“夏泽紧张兮兮,又小心翼翼。
“她想喝奶。“护士过来,要抱走婴儿,夏泽却不舍得。
“不是吧?我抱着她好像是很舒服。”
护士笑了:“你太喜欢小宝贝了,可是千万不要宠坏了。”
明溪也嗔他:“别管他,护士小姐。他老早就把女儿当做小情人,终于盼到了见面。等一下他自己给女女吃好了。”
忽然,小小夏樱哭了。夏泽急了:“明溪,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从小就认识明溪,我爱明溪。”
他走过来把婴儿递给明溪:“来,让她喝点吧?”
“去吧,你把女儿当宝贝,却把老婆当草了。”高明溪还是不依不饶。
“不是,老婆……”
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韩雪还是退了出去。
夏烈呢?连侄女出生这样大的事情,他也没有一个电话。到底是什么回事?他还在生气吗?他不是一向对夏泽很爱护的吗?
韩雪开始慌张,忐忑。她坐在客厅,抱着儿子的时候,她会骤然胡思乱想起来:他是不是参加什么行动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赌气从来没有这样久,已经第四天了。
然后,她开始去翻手机,翻电子邮箱,发现没有遗漏任何的电话或者邮件。
不行,耐不住了。韩雪要给他打电话。非常意外地,他竟然马上就接了,语气却是冷漠:“有事吗?”
韩雪一下愕住了,有事?她好像是挨了一下耳光,耳膜嗡嗡响,事?嗯,她说:“明溪生了,是女儿。”
“知道了。”
“夏泽好高兴。”
他沉默,韩雪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然后他像是不耐烦:“还有事吗?”
声音生疏了,彼此再度沉默,然后韩雪无声地挂上了电话。夏烈好像又说了一句什么,不过,她听不见。
她受不了了!受不了这样憋着。要是他仅仅生气了,吃醋了,不会这样的。韩雪敢肯定,他绝不是生气那么简单。
出事了?听上去没有什么事。可是,应该是他和她之间出事了。就那么一想,韩雪的心就像突然空了一下,一种莫名的,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空落落、惊惶出现了。
忽的,韩雪听见了红姐房间内传来了轻泣。韩雪侧耳倾听。以前,她跟几个家里的工人如亲如友,互相敬重,却不窥视。这是夏家的习惯。
“别哭了,你还有女儿,女婿,那种人不值得……”那是
花姐的声音。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一下就变了,只是一两个月。以前他对我千依百顺……说话又少,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哪有想不通的?你听过说书吗?天下的事情,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缘分尽了,放手吧。纠缠着没意思。”
韩雪一下被石化了。红姐的丈夫她见过,是一个很憨厚的人,难道?
“男人的心,说变就变……我……”开朗的红姐还是哭着。
韩雪像被蜂敕了一下,尖锐地痛了,又不知道自己要为什么痛。
“花姐!”韩雪只能喊。
花姐开门出来:“怎么了?大少夫人?”
“你和红姐照应一下夏旭和夏泽那边。我去一下营地。”
“什么?去营地?”花姐一脸的惊疑。
“没事,就是想去看个究竟。”韩雪把手心的汗在裤子上狠狠一擦:“你知道我的性格,花姐。好好和红姐说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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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烈看着手机,手指一次次地细抚着她的名字,想着她生气的脸,生气的神情。他有多想念她?手机是知道的。每天他不下一百次想给她打个电话,发个信息。但是,他不敢。
怕自己过于强烈的思念燃烧到她,她会一下飞过来!又怕太过冷漠,伤了她,让她莫名的陷于难过。
接到她的电话的那一刻,他高兴得有些凌乱了!不知用了多大的耐力把那狂喜压住,冷漠地回了她一声“有事吗?”
她只是说夏泽,教他说什么好?他只想她!他很自私!真的只想她!除她之外任何人,任何事,他都不渴望!
跨下车子,远远就看见营地两排庄严的松树,听见战士们响亮的呼号的声音。韩雪放满了脚步,心里不是迟疑。只是接近真相的小心翼翼。
门口的战士很严格,一一检查了她的证件,然后对她说:“我向上级请示一下。”
韩雪等着。
过了三分钟,那个战士脸上有了一点笑容:“夏政委在医务处。耽误您的时间了。”
医务处?韩雪微微怔愣,平白无事咋会在医务处呢?她咬咬唇还是坚定的向医务处走去。时至今日,她没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
跨进医务处,韩雪没有见到预想的情景,更没有见到他。只见到一个瘦削的女子背朝着门口,看样子是医生,正在大排的要柜子前配药。
韩雪站在门边,轻轻敲了一下门板;“你好。”
那医生转过身来,原来是齐琳。
“是韩雪啊?来了?”齐琳的脸上是故意表现出来的惊喜。这个,韩雪看得出来。
不过,没有关系。韩雪本来就预备着一切的意外,她说:“是,我来这里找夏烈。”
“哦,”齐琳的脸上更不自然:“政委回宿舍了。”
“刚回了宿舍?”韩雪再看看这一个小小的医务室,心里更加的有一种莫名的疑虑。她暗暗叫自己淡定,又问齐琳:“他刚才不是在这里吗?”
齐琳拿药的手一抖,拿药瓶失了手。她“呀”了一声,才弯腰把药瓶捡起来:“还好,没摔坏。”
“你要小心。”韩雪淡淡地说。
“是,这是一瓶过氧化氢,要是摔破了,会冒出一地的泡泡。”齐琳抽着嘴角一笑。
韩雪总觉得她笑得很勉强。
“我去宿舍找他。”韩雪最不怕的事情就是“改变”!
齐琳忽的横伸出手来:“等等。”
韩雪皱眉:“等?等什么?”
齐琳支吾了一下:“或者……我去通知一下。”
你去通知?韩雪更觉得奇怪了,只看着她,齐琳脸上的神色更加别扭了:“韩雪,或者……他现在不方便见你。”
韩雪就看着她,一瞬不瞬。
齐琳只觉得全身被她看得像是穿了几个洞洞,然后真的hold不住了,脸上一红:“韩雪,你在这儿,我出去一下。”
她冲了出去。韩雪冷哼一声,比她更快!
三楼,韩雪跑了一半,发现齐琳没有跟上来。她一咬牙,一转身,返回医务处。
果然!齐琳不在。
她听见了医务处里见的仪器的声音。谁在里面?
韩雪一步一步地走近,轻轻撩起那一块的布帘子。
霎时。一切的猜疑都有了注脚。
她本应该放心的,因为他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身边的床头柜上两杆两星的肩章还放的一如既往的端正;脸上依旧英俊。她却是骤然间心尖儿都疼痛起来。比原来什么都不知道更为慌张、恐惧。因为他手上、头上,缠满了绷带。
此时,秋日的阳光却渐渐炽了起来,轻红化作金色,温柔转为耀眼。阳光与阳光叠加起来,在某个特定的角度,猛地一并射入了医务所的临时休息间的窗子而来!
她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心骤然就像是擂鼓,像碾磨。痛得又急又狠。
其实,夏烈是知道齐琳不能骗得过她。他听见了她跑上楼梯的脚步声,听见她跑回来的脚步声,也听见她撩起门帘的声音。
但是他不敢动,不敢睁开眼。
因为,他怕面对她。怕她瞪大忍住眼泪的眼,怕她鼓起腮帮,嗔怒的表情,怕她,夏烈真的怕她。他一向怕她的,是不是?怕她对自己的好,怕她对自己的爱。
“烈?”韩雪一步一步地走近,小声的喊,似乎是怕惊扰了他的梦。
他不敢大声呼吸,他在袖笼里攥紧了手指。
韩雪只是站在那里无声地落泪,却无声息,只能看见一颗一颗的眼泪落下来。夏烈听得见泪水掉在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