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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傅亦辰的时光还有那么长那么长。他们前面的路还那么远那么远,他们的青丝还泛着青春的光,可是他们的父母,却被时光,越是拖拽,越是沧桑。
裴烟不能够那么自私,就算是傅亦辰的父母此时此刻在这里保证的都不是真的,就算是回到傅亦辰的家中,他们还是会对自己冷言冷语,可是将心比心,她要给傅亦辰一个幸福美好的人生答卷,这是她必须做的事情。
因为她爱他,她要的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好,就算是她好了,最后呢?看着他痛苦,她的心中就会舒服了么?不会,她做不到,她虽然早就在寂寂红尘中练就了一颗铜皮铁骨的内心,可是还是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放柔了心性。
什么他能干皮铁骨,什么刀枪不破的防守,在心爱的人面前,都抵不过他粲然一笑。
“可是你呢?你还怀着孩子,万一他们对你不好呢?”他这么问着裴烟,裴烟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犹豫,自己当然清楚就算是自己能够忍着,也不确定自己当真能够云淡风轻的忍着。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在为孩子好。
低敛了眉眼,她嗫嚅和半响,终是浅浅的笑了,这一笑,晴尚花开,娇艳了春光虫鸣,他的心底里就有些什么那样破土而出,越长越壮。
“他们是你的父母,你相信了他们那么多年,为什么不能再相信他们一次呢?我们跟他们回去吧,到时候发现他们说话不算话再离开也不迟的不是吗?”
裴烟的声线都柔了下来,细腻的划过他的心房,终是拆散了他最后一点点的坚固防御,着防御坚固么?根本就不坚固,只是在别人的面前,刚硬如铁,其实在熟悉他的人面前,就什么都不是。那不过是一个让他面对杀伐和社会时候的一种保护色,骗过了所有人,也骗过了自己。
裴烟在宣布要跟着傅亦辰的父母离开的时候,傅亦辰的母亲就在那一瞬间喜极而泣,裴烟在看见傅老夫人的眼泪的那一瞬间,发现自己做的那个决定是那么的对,那只不过是一个为自己儿子着想的母亲罢了,她这一辈子不管做过多少的错事,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的。这一辈子,她不管对不过谁,都是不曾对不起过自己的儿子的。
裴烟浅浅的笑着,看着傅亦辰母亲在傅云翔的怀中泣不成声的模样,手,就那样轻轻的搭在了小腹上面,如果不出差错,再过几个月,她就也要做一个母亲了,到时候,她也许就能够真真正正体会到那份来自骨血的爱了。
在和傅亦辰离开之前,裴烟站在阳台上,有清风轻轻的吹拂她额角的碎发,有一种被现实打磨光滑的感觉,那种无所畏惧,也无所在乎的感觉,让裴烟整个人都落寞了下来,她向来都是落寞的,那种从来都没有人懂过的落寞,只有在傅亦辰的身边的时候才会变的浅淡,浅淡的无影无踪,好似她生来如火,从不曾寂寞过。
“姐姐。”黎雨珊自从住进裴家大宅开始,就没怎么叫过裴烟姐姐,裴烟浅笑着看着窗外已经全部升起来的太阳,阳光灿烂的同时,却也还带着些早晨的清寒。
裴烟是打心眼里面喜欢现在的这种气氛,这种不咸不淡的感觉,就如同她一直以来都不悲不喜的心境,向来都是她喜欢的。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在那天的那场宴会上面到底学到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心的改变了。
其实裴烟是一个很懒很懒的人,懒到不愿意去算计别人,懒到不愿意去记恨别人,在夜上海的那种棱角锋利的生活,也是她所极其不愿意的,可是那时生活,压迫的呢不得不去做不愿意去做的事情,那段生活,简直就是一段如同地狱一般的生活,现在闭上眼,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咬碎了一口银牙,从那种生活中爬出来的,那个时候的自己,简直是放纵自己了,不在乎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了,也不去管自己会有怎么样的结局了。
好在在自己还没有弥足深陷的时候,他拉了自己一把,拯救了自己的人生,这一生,她何其幸运,能够遇见这样的一个男人。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恨黎雨珊,不管黎雨珊做的怎么的不对,她终究是自己的妹妹,从小到大,她都是恨不能将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就算是她想要去抢江彦西,她也是视而不见,其实这中间,也不全是对江彦西的信任,还有一种就是对黎雨珊的容忍。
那是一种为了给她保留颜面而选择隐忍的退让方式,之所以,自己没有任由她无法无天,骄横野蛮下去,是她想要她知道,这世上,并不有人有义务的对她好,也不是有人天生就欠了她,不要总是带着一副天下人都欠了她的样子高高在上,那不是高高在上,而是卑微的人终于有了骄傲的资本,一种可笑的张扬。
她想要让她明白,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让着她的义务,也是要他明白,对她好的人,只是想要对她好,而不是欠了她。
如果真的不念旧情,在她跪在自己满前泪如雨下要自己救救她的时候,她就不会心软,如果这么多年,她当真记恨了她的话,在她在自己家中作威作福的时候,她就应该收拾她了,只是自己的这份心,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明白。
又或者是,这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了吧。
手中握着半块锦帕,她笑里烟霞,黎雨珊的心中一惊,这半块手帕,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上一次姑母和姑父去苏州带回来的苏绣,就因为当初自己喜欢,裴烟也喜欢,两个小女孩商量了半天,最后绝对用剪子从中间裁开。
她怎么会不明白这苏绣的锦帕从中间裁开来,线就会崩开,到时候就什么都不是,可是那个时候的裴烟竟然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将那锦帕从中间裁开了来,郑重其事的放进了自己的手中。
那一半残破的手帕,竟然就这样被她藏了那么多年,这份姐妹轻,怎么是这一半裁开的锦帕,说的。
“我就要走了。”裴烟终究转过了身子,看着眼前的女子,还记得两小时,两个小丫头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时光,那个时候,谁也不会想到,长大之后,会是这般物是人非的境地。
可是就算是到了这样的境地,裴烟还是没有打算过要去害黎雨珊,黎雨珊再想想自己的龌龊想法,心里就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烧的她五内俱焚,眼泪就这样控制不住的掉落下来。
喉间涌了半天,嘴唇浅浅的嗫嚅着,她细细看着眼前的女子,眉目间还有些小时候灵动的样子,只是再也不是当年那么稚嫩的模样,这么多年的时光,拆散了原本的生活,也生生将当初不知何为愁的女子催的眉目间全都是愁绪。
“姐姐。”哽咽了半天,她终是只在喉间溢出这样一声称呼,这一声称呼,换来两个女子的又哭又笑,昨天看着黎雨珊回来之后看着自己的眼神,裴烟就知道,她明白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契机,让她彻悟通明,可是明白了就好。
裴烟一笑,眼泪就沿着嘴角滑落下来,好不狼狈的模样里,却好像还有三月的春花,那般灿烂和痛心的模样狠狠的拧在一起,就如这么多年,她摸爬滚打的岁月。
对着黎雨珊张开了手臂,她浅浅的笑着,相顾无言,所有的情绪都包含在这一个蓄势待发的拥抱中,缓缓的揽着自己姐姐的腰身,黎雨珊将肩膀靠在了裴烟的肩膀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姐姐,还是那么的好看。
“我跟你一起走吧,我照顾你,我不能看你受欺负。”
黎雨珊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裴烟会不会相信,自己是真的想要跟在她的身边,不让她受欺负,裴烟浅浅的笑了,心底里全是满足,她本就是个容易满足的女子,此时妹妹给自己的关心,就好像将她那角关于亲情的空缺补了上来。
“不用了,我走了,你和舅母好好看家,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娘家了,我要是想家了,自然就会回来的。”故事的最后,所有人都笑着哭了。
这中间一路的苦涩,谁人知道,这中间所有的一切,又有谁能明白,还有这中间这一路的边走边哭,还有谁看见了,不过还好,到最后,全部都笑了。
笑了就好,笑了,就证明,所有痛过的都过去了。
裴烟从来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一刻这般,狠狠的松了口气,到现在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归宿,也都了自己最为美好的收尾一笔,只是不知道,自己和傅亦辰的收尾一笔在哪里呢?傅亦辰说过要娶自己,可是婚礼呢?现在孩子都有了,却还没能见到婚礼的一个背影。
她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不需要什么世纪婚礼,可是那时一个名分,是一种勇气,是一个能让她腰杆笔直的站在他身边的名分,也是一种牵着他的手坚定的走完一生的勇气。
“裴烟现在已经怀孕了,再过一段时间,这肚子就越来越大了起来,到时候再举行婚礼就不是很容易了,你准本的怎么样了。”
傅亦辰的父母果真说话就是铁板钉钉的人,现在她们说接受裴烟了,会对裴烟好,就真的接受了裴烟,对裴烟好,一时间,大上海的流言蜚语又兴盛了起来,离开了夜上海半年时间的夜玫瑰,也在一瞬间变的再次爆红的起来。
却不是在夜上海那种奢靡的地方,而是在上流社会的差钱饭后中流行了起来,像傅亦辰那样的家庭,到最后接受了裴烟这样一个媳妇,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又是一件多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时间,就连大上海各大报纸的头条,都刊登上了裴烟和傅亦辰婚礼将近的消息,裴烟不是没看到这样的消息,就算是走在街上看见了,也只是浅浅一笑罢了。
着岁月实在是太猖狂,就这样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遇见南墙都要去撞一撞的姑娘,磨合成了现在这样安于现世的模样,这世上,当真是没有谁,可以生来倔强,就这么一直倔强到底的,就算是这份倔强的心性,还留着,经历和很多事情的人,也都已经没有心思和力气去争论那些东西了。
裴烟轻轻的靠在夜上海的大桥上面,当年她曾看过太过风流情史,都和这座大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