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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是谁?不可以随便进来的!”
可宁霂尘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桌边,直接揪着衣领将吕刚拽了起来,口气狠厉:“有胆子杀人,倒没胆子承认了?”
吕刚神色不变,极其安静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了眼眸,依然不说话。
“靠!”门外,大飞忍不住骂了一句,“真特么想揍人!”段陵也有些紧张,看着宁霂尘握紧的拳头,心底一阵纠结——老大,打吧?哦不行,这里有监控,被发现要受处分的。要不然……等老大出来,他亲自进去揍他一顿?
屋内僵持片刻,气氛紧张到连门外的负责人都心底发毛忍不住进去拉人了,结果宁霂尘却忽然松了手,把人往座位里一扔,转身就大步走出房间关紧了门。
“他在拖时间。”他淡淡一句,神情复杂,似乎在思索着原因。其他几人都是一怔【】,负责人先问了:“你怎么知道?”
“刚才他低头时,看了三次我的手表。”他随口解释一句,已经语速飞快地吩咐手下来,“段陵,马上去查查看恒天集团还有没有什么动静。大飞,你带几个人再去吕刚家里搜一遍。其他人去信息技术小组调出吕刚最近的通话邮件记录,任何疑点都不要放过,速度要快!”
众人全是神情一凛,纷纷收起了情绪各自就位了。负责人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刚欲感叹出声,宁霂尘的手机先他一步响了起来。他摆摆手告辞,转身就向无人的走廊尽头快步走去。
“我在警局门口。”
“好。”
一分钟后,两个同样高挑俊朗的男人站在了市局大院门外的石狮子前。穆杨看着他一脸寒气的样子,想到实时新闻里只言片语的揣测报道,沉默片刻:“节哀。”
他没说话,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望着已经透亮的天空,面色阴沉胜过层叠的乌云。
“我还是觉得有问题。”穆杨也不拐弯抹角,径直开口,“如果这么容易就被逮捕,那他之前的挑衅以及那些袭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宁霂尘眉头微微拧起,沉思了一会儿:“我同意。但是人都在我们手上了,他还能耍什么花招?”
这也是穆杨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可现在毕竟是在跟时间赛跑,已经不容他们再多想一分一秒。他略一揣摩便提议道:“先把所有事情梳理一遍?”
“OK,我想想,吕刚最近的异常表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宁霂尘还在喃喃,身旁的人却已经飞快地理清思绪说了起来——
“首先是那晚舒浅发现的不明人物,有人在跟踪我,他要了解我生活里接触到的一切;接着就是所谓的‘见面礼’,几乎要致许卿桓和韩亦于死地。”说到这里,穆杨声音一顿,眸色也暗沉几分,很快又镇定下来继续道,“再然后就是风口浪尖仍让走私船只出发前来昭市,加上今晚的爆炸案和被捕落网……”
“等等,还有一件事,”宁霂尘打断,“上周四晚上他打晕了跟踪监视他的段陵,还特意把人送到了我面前。”
穆杨诧异地一挑眉:“打晕?人没受伤?”
“没有。”他摇摇头,也有丝疑虑起来,“我以为那是给警方的警告,或者说他太嚣张,想让我们知道他随时有本事逃跑,只是不屑于如此而已?”
穆杨盯着地面被风卷起打着旋儿的落叶,一时没有说话,脑中却像是一片电石火光,刹那间似乎有一根线将一切都串了起来,而他的心,也在同一瞬间倏地狠狠一沉,猛然抬起头看向一旁的人,厉声道——
“不!那不是他的目的!”
他的逻辑思维向来强大,宁霂尘身在其中反倒看不清这背后隐藏着什么,还没跟上穆杨的思维,就听他凛然着脸一连串势如破竹开口出声:“无论是一开始的跟踪车祸还是殴打,他犯罪的中心都是围绕着我,包括给舒浅的短信,包括贴在我车窗上的纸条。所以他的最初目的不管是什么,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可是之后吕刚的重心却从我身上完全地转移到吸引警方的目光上去了,只有一种可能:那晚救韩亦和许卿桓时,你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他知道有人在暗中调查,警方监控下无法再继续针对我的目的,所以只能先解决掉你们这个麻烦。”
话语至此尚未点破,宁霂尘也已经明白过来,两人只对视了一眼,下一秒便神色阴霾地同时转过身飞奔回警局大楼。宁霂尘边跑边掏出电话,飞快地按下号码,向来处变不惊的声音这回也染上了明显的急促:“快带人去封锁住所有的海关,吕刚会逃跑!”
“什么?!”段陵不可置信地反问出声,“他不是被关在警局了吗?”
“那不是他!那晚袭击却不中伤你只是为了混淆视听,真正的吕刚那次就逃出我们视线了!”宁霂尘的声音里还夹杂着风声,显得愈发冷意森然,“今夜逮捕成功后关口的警力都撤回了,这是他最后潜逃的机会,一定会跑!”
穆杨死死拧着眉头,听着他的话没出声。是的,这样说来,吕刚的一切行动就都解释得清楚了。他的肆意挑衅、几近刻意地吸引警方注意,不过是为了将一个完美的替身送到所有人眼前。而真正的他,却潜伏在黑暗的某处,静待这一个凌晨的机会和自由。
只是现在,他究竟在哪里!
两人的身影迅速闪过大厅里川流不息的人群,连电梯都来不及等便纷纷冲向楼梯。宁霂尘已经在打负责人电话了,只是那端却始终占线。不安的预感同时从两人心口翻涌而起,宁霂尘大步上前,猛地拉开审讯室那层楼的安全门冲了进去,还没拐过弯就见一群警察拦在了审讯室门口,而对面电梯“叮”的一声响起,几个戴着口罩的法医正步履匆匆从里面走出来。
“出什么事了?”他心尖一坠,一把拽住正满脸惊慌难以置信的负责人。穆杨也凝神向那端灯火明亮的房间看去,半掩的门边,挡住众人视线的警察让开了半个身子给法医进去,而里面桌子上半趴着的熟悉人影,让他瞳孔猛然一缩。
“吕刚刚才提出要看时间,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我们只好照做。”负责人还没缓过神来,惊得连嗓音都颤抖起来,“谁知道……谁知道他一听到时间就——”
“服毒自杀了。”穆杨轻轻开口,走廊苍白眩晕的灯光下,一时间竟然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渐渐从他的脊背蔓延升起。
来不及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那个人,已经逃到了不知所踪的世界某处,甚至此刻,或许正在看着他亲手制造的新闻头条,看着所有人的恐慌和悲痛,兀自微笑欣赏。
他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也从此失了他所有的线索,只能等待他悄然无声的再次靠近,无法预知,也无法防备。
而这一次,他不需要再隐藏他的真正目的了。
☆、第60章 chapter60
一个月后。
寒流席卷昭市;刺骨的冷风已经接连肆虐了好几天,荒芜了青草凋零了残花。满地都是金黄的落叶,踏上去簌簌作响,倒是在秋日的肃萧中平添了几分韵味。舒浅站在高大的梧桐树下;原地边跺脚边蹦哒着取暖,只是这样热身了一会儿浑身还是冷得慌。她抖抖肩膀,又从口袋里抽出冰冷的手放到嘴边哈了哈气;正巧就隔着那薄薄的热雾看见迎面走过来的高挑身影。
“找到停车位啦?”舒浅赶忙小跑过去,乌黑的头发在肩头跳动着,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也被冻得泛起了薄红。穆杨抬手揉了揉她脑袋;只觉得指尖触感冰凉冰凉的;抿了抿唇;二话不说就拉过她毛茸茸的连衣帽套在了她头上。
“傻。”他低沉悦耳的嗓音里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宠溺。舒浅吐了吐舌头;又将帽子拉紧了点;暖意渐渐爬上头顶,还是撅着嘴不承认:“你才傻。”(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穆杨轻笑一声,攥着她的手放进自己衣袋里,两人一起向住院大楼走去。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羊绒混纺大衣,纽扣敞开,露出里面薄薄的深蓝色针织衫,这身潇洒又清贵味十足的打扮衬得整个人气质愈发贵气清朗。而他身旁偎着的小女人则看起来活泼鲜明更多,宽大的绒帽下只露出一张俏丽生动的小脸,步履轻快地跟着男人轻言细语。这样的组合无疑是周遭最抢眼的一对,许多人都留神多看了几眼,路过的小护士们更是偷瞥着穆杨兴奋地说了会儿悄悄话,转而又忍不住张望向舒浅帽子下的脸,一副好奇又歆羡的样子。
舒浅本还妥妥地视而不见,只是被众人目光围追久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忽然就停下脚步拽住穆杨,然后一粒一粒把他大衣上的纽扣扣了个严严实实。穆杨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低头看着那微微嘟起的嘴唇,眼中染上笑意,却还是装作不知情地问:“怎么了?”
“怕你感冒!”舒浅剜了他一眼,又苦恼地嘟哝一句,“为什么我都快被冻成僵尸了,你还一点也不冷的样子?”
“习惯了而已,波士顿这种时候都快要下雪了。”
也对,昭市在偏南方的位置,比起他在美国呆的地方已经暖和了许多,若不是这股冷空气突然来袭,现在恐怕还有十六七度呢。舒浅顿时释然,手里的动作却还是不停歇,全部扣完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地重新挽上他的胳膊,乐滋滋道:“嗯,这样看起来更帅。”
更帅?穆杨无奈,扣子都要扣到他脖子上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来的禁~欲派贵族呢……
情人间的小打小闹就像软绵绵的蜜糖,温柔而又甜蜜。很快他们就进了住院部,清晨的大厅还有些冷清,舒浅先走进一部电梯按下韩亦病房所在的楼层,一回头却见穆杨还站在门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不进来么?”她按住开门键等他,有些纳闷。穆杨停顿片刻才悠悠然跟了进来,淡淡道:“那天也是这部电梯。”
哪天?舒浅满头雾水,关紧的电梯门上倒影出身后他清晰的轮廓,她无意识地抬头,却忽然察觉到一抹灼灼炽热的视线,接着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