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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罗兰鸦片的诱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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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慢慢走出公司,我喜欢看街灯次第亮起。看着那些清冷的光芒,我的心头格 外的宁静。我想我贪恋街灯是因为它常常被人比喻成希望和温暖吧。 

当老板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元旦前夕了。 

初识“鸦片”香(上)(1) 

马上就要元旦了,公司在年底发了双月的薪水。在外人眼里,公司还算大气;“这个公司有实力”,人们 都这么说。老板也愿意听这样的话,好像征地困境彻底从人们的心头消散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公司再没钱 ,毕竟也会考虑到员工是要过节的,大概这也是老板的精明之处。也难怪,公司的部门经理大都有着很深的资 历,原来当什么处长、厂长的,现在都来这个公司“效力”,有的甚至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却也在此忍受着老板 随时可能的暴风骤雨。 

一天早上,我正在录入刚刚开完的年终总结会的会议记录,销售部的谭昆神神秘秘地塞给我一个纸袋。我 一看,便知道是什么了,笑了笑,没理会他,接着工作。谭昆并没有走,饶有意味地站在旁边看我。年轻就是 好,只一件深蓝色的西装和一根深蓝色的条纹领带都可以把他打扮得这么精神。 

我抬头笑道:“谢谢,你可以走了。” 

“唉,我可是为你出卖了色相的。”他把双手揣在裤兜里说。 

“难得啊,这么有奉献精神!又让哪个丫头占你便宜了?” 

“卖香水的呗。我一去就说买一种叫‘鸦片’的香水,那卖香水的妮子非拉着我的手,让我又闻这个又闻 那个的,非说这瓶香水不太适合年轻人,怕我买了之后再退货,说贵重商品不能退货的。我说就是要这个,选 香水和选媳妇一样,看准了就买,谁能总想着退货呢?那妮子不信,说我没闻过就不可能知道好不好,好比娶 媳妇,没睡过怎么娶?我说既然是名牌香水,就和名人一个理儿,就是再老我也要了。那妮子就笑,把那些喷 了香水的纸片儿一个劲地往我鼻子上塞,熏得我直打喷嚏……” 

我被谭昆逗得前仰后合:“真没想到,你们大老爷们儿买东西这么逗!” 

谭昆无奈地摇摇头,道:“其实搞对象、娶媳妇比买东西容易多了,买东西真麻烦;对象多好搞啊,看上 了就弄上床,什么事都没了。” 

“谭昆,看你仪表堂堂的,没想到衣冠禽兽啊!你的恋爱境界太低……” 

“得了,男女之间不就那么点事儿嘛。都是你们女的,非得搞得那么麻烦,追求什么精神啊、心灵的!过 上二十年你回头看看,其实,本来就是上床这么点事儿。” 

“算了算了,道不同不相与谋……” 

正说着,谭昆的脸色忽然变得很严肃,正色道:“秦秘书,我想问一下老板下周二的安排。” 

我正疑惑他怎么转移话题,忽然意识到大概是什么人走过来了,他是在这里装样。来的什么人我是看不见 的,我的视线被淡蓝色的格子间的隔板切断了。果然,谭昆又变了一脸的谄笑,扭头问候:“老板好。” 

我连忙站起,只见老板微笑着走了过来,后面跟着的是勇子,手中提着上次我见的那个黑箱子。我惊异于 老板此次回来的神速,也惊异于这次我竟然没有提前接到任何通知。我给了勇子一个眼神。勇子把箱子提到办 公室,出来悄悄对我说:“老板从机场直接来公司的,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你赶快进去。” 

办公室里,老板正在打电话,言谈中听得出,大概在和市委办公厅的袁秘书通话。我从桌上拿起老板的保 温水杯,放了冻顶乌龙,满满地泡了一杯,又端端正正地摆在他手边。正要出去,老板已经挂了电话,对我说 :“小秦啊,你去把门关上。” 

我心中一抖,可还是把门关了,只是偷偷地留着一痕缝隙,然后坐在老板的对面。 

老板抿了一口茶,从桌子的抽屉里摸出他的花镜戴上,这才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那个不常开的橱柜。老板 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捧出一个红色的锦缎盒,盒子有一尺来长、六七寸宽,用一条明黄色的缎带系了一个蝴蝶结 。他摇了摇这个盒子,微微低了头,视线透过眼镜的上方看着我,笑问:“你猜这是什么?” 

“老板的宝贝,我怎么猜得到?” 

一句话,竟然令他笑容四溢。他小心地解开带子,轻轻打开盒盖,里面又是一层的黄色绸缎;他把缎子再 打开,露出一些棉花;除去棉花之后,一尊金灿灿的佛像仿佛拨开了云雾般显现了出来。 

“好漂亮啊!”我惊呼。 

是的,这是一尊笑容可掬的弥勒佛,工艺极其精细,就连手指指节处的褶皱都栩栩如生。灯光下,佛像的 光泽夺人双目,脸上的笑容显得出神入化。如此上乘的工艺在好的金店是可以找到的,只是这么大尺寸的太不 多见,因此我无法估量它的价值。 

“从哪里请的?”我问。 

“找香港的珠宝商订做的,又去五台山请法师开了光。这几次去香港都是为了它。大陆的珠宝店肯定找不 到一模一样的。”老板边说边恭敬地把佛像包裹起来,仿佛生怕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把佛爷玷污了去。 

初识“鸦片”香(上)(2) 

“真是一件宝贝。老板,这个准备放在哪里?”我问。 

老板虔敬地把佛像放回了盒子,郑重道:“这个可有大用途。” 

他把盒子交给我,说:“去,把它拿出去包装一下,然后还放到我这个柜子里,你拿好钥匙。” 

又过了几天,公司内一片喜气洋洋,要过节了嘛,大家都忙了起来。 

“秦姗,你来。”老板坐在他的老板桌前呼唤我。 

唉,谁让人家是老板呢,“命苦不能怨政府,点儿背不能怨社会”。我心里很不痛快,却还要装作乐呵呵 地听他的吩咐。 

“秦姗,你今天晚上订一桌饭,要最好的饭店,订最贵的包房。”老板眯缝着眼睛说。 

唉,这一大早就要订餐,看来今天又不能回家吃饭了。 

“几个人呢?”我问。 

他想了想:“大概五六个人。” 

“点什么酒,什么烟?”我又问。 

“茅台。中华,软盒的。” 

“要什么菜系?要不要龙虾?” 

“唉,人家说没有品位的才点龙虾,我们要鱼翅。” 

“那要什么汤?” 

“可以点松茸炖乌鸡……不要问那么多问题,做事要懂得用脑子。至于菜系,我还弄不清楚,我让常萧去 打听情况了,去了再说吧。” 

老板挥了挥手,脸上已经露出不耐烦,我也不敢多问了,却不料他又说:“把我上次让你包装的东西带上 ,再让财务马上准备三十块现金,把它们放在一个袋子里。” 

老板口中的三十块就是三十万。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流行的货币计量单位,不过,想想,那钱从银行里出来 的时候都是一万块一叠的、四四方方地被扎起来,单单从外表来看,用“块”作为单位也没有错。 

我明白了。为了事后不挨骂,我又补充问他:“老板,和谁吃饭呢?要不要特殊准备什么?” 

“我说过,不要问太多问题,叫上常萧,什么都可以不准备。”他皱眉道,“你要学得聪明些。” 

是的,我不能再问了,再多问一句,怕老板噩梦般的咒骂就会开始了。我清楚地记得那天老板在府邸惊世 骇俗地大骂四川小保姆的情形,至今都心有余悸。况且,今晚的事情我也大概猜到了几分,知道得太多并没有 好处。我只能说,当人们都沉浸在欢乐之中的时候,老板突如其来的责备和我心头的阴影冲去了我原本应该很 好的心情。 

初识“鸦片”香(下)(1) 

中午,大概是大家最快乐的时候了。三三两两的同事们领了盒饭,一边吃,一边聊着生活琐事。而我永远 没有那么轻松,因为老板在的时候我就要同他一起吃。老板吃饭很是讲究的,饭前一个小时就不再喝茶。第一 道要吃的永远都是一小碗汤。那只景德镇出产的碗非常精美,上有古代仕女的图案和金红色的边纹,瓷色精细 白润,看不出半点瑕疵。菜呢,一般是三素一荤,没有辣椒。主食有的时候是米饭,有的时候是汤面,很少的 情况下才是河粉。因为老板吃别人做的河粉,怎么都觉得不如自家保姆做得香。 

今天老板心情不太好,从开始吃饭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在想什么事情,我也不敢插嘴。当老板用他的 专用小银勺送下最后一口汤的时候,他缓缓抬起头:“秦姗,下午不用来了,让勇子送你回去,换件漂亮衣服 ,晚上直接到酒店。今天是重要的客人,穿这个不好。”他沉郁着脸,打开抽屉,拿出一叠钱,放在我面前: “找件颜色鲜艳的,要是没有,马上去买。” 

我口中的汤险些没咽下去,勉强了几次,终于顺过了那口气:“老板,就照您说的办。” 

是的,我知道自己最近穿着太死板,几套刻板的咖啡色西装换来换去。从前还会在胸前或者领口别个领花 ,现在连这小小的装饰都省略了。头发也是,从前很喜欢烫成大波浪,可是自从看见彭小姐的发型,我便执意 拉直了,拉直以后,或者披着或者梳个马尾。总之,什么都越来越随意而简单。这当然是有原因的,我感觉到 一种无形的恐惧,对鲜艳漂亮的衣服有了本能上的抵触。不能怪我啊,这公司的暧昧气氛和我这个暧昧的职位 ,让我怎么能够不警惕呢? 

勇子在司机办公室昏昏欲睡,臭气又溢满了房间。他从来不懂得体谅别人,我想刚刚吃过饭的人都不愿马 上来到这个房间。这只猪仿佛从来都不愁将来,以他的话说,给老板开了这几年的车,再怎么没有功劳也有苦 劳,以后不干司机了,至少也能当个部门经理啥的。看,他在脸上盖了一本《女友》,仰面晒着暖洋洋的太阳 。 

“勇子,走,送我回去。”我一手掀开他的盖头,说。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睁不开眼睛,抱怨道:“姐姐,刚吃完饭,你就不能晚点儿回家啊?” 

“晚点儿?和老板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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