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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留情。我听到自己的血肉随着一阵阵剧痛被生生撕裂的声音,似乎听到婴儿的哭喊,听到安邦 的喘息。疼么,不完全是疼,这是一种难以用文字表达的苦楚。那揪心般的吸力,疯狂地抽着子宫内顽强的生 命。那感觉,像在抽我的骨髓,抽我的脑浆,抽我身体里所有的活力。手术没用有麻药,因为这种手术费用最 低,我的意识完全清醒,我牢牢地记住了这疼,记住了这世界上最痛苦、最痛苦的一幕。
其实,开始我决定咬紧牙不去叫的,可是,当手术开始的时候,就再忍不住了。我发出了彻底的嘶喊,从 生命深处,发出的嘶喊。这声音,自己听了,都格外恐惧。伴随着这恐惧的声音,我的泪水肆意地流,我恨他 ,恨得简直要把牙齿咬碎了。
那个医生非常负责,我两次苦苦哀求,问好了没有?她都说,马上,再忍一下。她说,一定要吸干净,否 则后患很多。等她终于说“好了”的时候,身下的白色单子,已经被我的手抓得透明了。涂了玫瑰色甲油的指 甲,也断在手术台上,沾着几痕血丝。我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我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外面是个休息室,很多刚刚做完流产的女人躺在那里休息。不,我不能 ,我要回去。我想往门外走,可是,腿软得再迈不动一步了。一个护士看见我,立刻上来扶了我,说:
“你去哪儿啊,刚刚做完,好好躺一会儿,看你的脸白得和纸似的。”
我说:“我想回家。”说着,只觉得眼前一黑。
我感觉她们把我扶上一张床,盖了个单子,然后就是很多人出出进进的嘈杂。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我必须得回去了。此刻,我真希望妈妈在身边,因为我好冷。我渴望她温暖的 怀抱,渴望她粗糙的大手,渴望她的热汤面,渴望她抱我睡一会儿。
我站起来,觉得好多了,腿虽然还是打颤,可是已经可以走路了。一出门,透过走廊的窗子,我看见,外 面落雨了。凄厉的黄昏雨,正冷冷地落着,断肠地落着。我觉得好冷好冷,浑身的骨缝仿佛都是开着的,被冰 冷的风生生刺入。
我打了辆车,半蜷在后座。车的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我轻声哀求司机,把它关上,因为我真的好冷好冷 ,一点点风都禁不得了。
司机很体谅我,关了空调。
终于到家了,我默默地爬五层楼,一级一级地爬,艰难的、痛苦的。我忽然想起在《海的女儿》里,当公主的 鱼尾被分开成双腿,她每走一步,那疼痛便如同走在刀尖上一般。大概,她所受的,就是现在这般的痛楚吧。 只是,我比他承受着多一重的痛——她毕竟是怀了满腔的爱,走向她的爱人的,而我,却怀了满腔的悔,走出 自己的爱人的。
我对妈妈说:“妈,我来事了。”然后,就一头扎在了床上。
外面阴雨连绵,一片朦胧,绵绵细雨仔细地覆盖住窗外的世界,不留丝毫的余地。只见细细的雨丝斜斜地 穿过空气,插在人间,同一把把刀子般冰冷和尖利。街上人很少,也看不清楚,因此这个世界显得格外没有生 气。雨水沿着窗玻璃亮晶晶地滑下,透过雨雾,对面阳台里面的灯亮着,柔和的淡黄色给了我一点暖意。风悄 悄地鼓动着什么地方的凉棚,呜呜地响。于是,这声音就成为了此时死气沉沉的潮湿空气中惟一的一线自由。
手术后的第二天,我便感觉到我快速的恢复。再没有了恶心的感觉,除了虚弱。妈妈每天都会给我做很多 很多好吃的,她说,我难得在家呆几天,要多吃一点儿才行。
门响了,我知道是妈妈回来了。
我转过头,她看了我一眼说:“趴窗台上干嘛,别着凉。”
我听话地缩回被窝,甜甜地笑问:“今天出去有人唱歌吗,下这么大的雨。”
妈妈擦了擦头发上的水,道:“有啊,下雨我们在亭子里唱,可好听啦。”
“你们真是风雨无阻啊。”我把头深深埋在枕头里,闻着暖融融的我的发香,觉得好舒服好舒服。忽然, 这香味儿有一点特殊的味道,细细品来,仿佛是“鸦片”的香。
心头又是一疼。是啊,好久不曾闻到鸦片香了,原来鸦片可以留香这么久。他,还好吗?
我想避开这疼,无意叫了声“妈妈”。妈妈回头看我:“怎么了?”
“……妈,我饿了。”我撒娇地说。
“好,妈妈这就去做饭,想吃什么啊。”妈妈用手摸着我的脸问。
“妈,给我蒸包子吧,我想吃包子,喝白米粥。”我轻声回答。
“这么简单啊?”妈妈笑问。
“恩,就这么简单。”
当妈妈把包子米粥端上桌的时候,我的肚子咕噜噜乱响一气。我几口就塞下去了一个包子,原来,我竟可 以这么粗野地吃东西。哈,若那天安邦看见我如此的吃相,是不是会再给我多叫半斤?
正吃着,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常姐。
“喂,常姐,什么事?”
“小姗,你病好点儿了没有?”
“好多了。”我答。
“那今天上班来吧,公司事情挺多的。”
唉,看来逃是再也逃不过去了,公司的一大摊子事,迟早得处理掉:“好,常姐,我今天就去。”
妈妈忽然拿来一封信,说:“丫头,你看看这信,是不是楚阳那孩子寄的?”
我接过,果然是!里面是一封邀请信和所有有关签证的资料。太好了!天无绝人之路,我秦姗终于可以甩 掉这个肮脏的社会了!我忽然感觉信心百倍,快了,就快了,我快见到邵楚阳了!
雨又下了整整一夜,终于停了。早上的空气格外透明,只是太阳一出来,周围就像起了火,灼得人的脸发热 。
我的身体应该算是完全恢复了,精神很好,术后的淋漓的血也渐渐停止了。洗了一个澡,感觉说不尽的清 爽。我对镜梳妆。今天是该是新的起点,我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地漂亮一点。换上那套最喜欢的酒红色套裙以后 ,我想也许该用一点点香水。梳妆台上,谭昆给我的那瓶鸦片已经快用完了,淡黄色的液体此刻在我的眼中显 得格外肮脏,而安邦给我的那瓶,一直未曾开封。我拿起瓶子,想扔进了垃圾袋,却又犹豫了——它毕竟是我 渴望过的一个梦。我在梳妆台上又扫了扫,看见后来买的那瓶玫瑰色的“欲望”,对,就用它。登喜路的“欲 望”,味道清澈甘冽,可以把心情打扮得很年轻。
刚到公司,菲菲便从前台后面跑过来,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
“姗姗,你怎么病了这么久,好几天没见你了,都快想死了。”菲菲今天特别漂亮,一件简单的竖条纹棉 布裙子,头发也剪了,剪成了民国时候“女学生”那样的发型,配着她黑黑的眸子,清纯得很。
“没事了,我病了一场。”我笑着把包放在前台,说:“今天来早了,看会儿报纸。”我从报架上拿起晚 报和日报,开始翻。菲菲坐了过来,我摸摸菲菲的脸,笑说:“越来越漂亮了,爱情的力量真神奇。”
菲菲黑色的大眼睛一忽闪一忽闪地说:“姗姗,十月一我们准备结婚呢。这几天我们去几家影楼转了转, 基本上定下来了,可能下周就去照婚纱。”
“真的!太好了!我们的大小姐终于嫁出去了。”我为她高兴,同时回应了一个拥抱。不容易,太不容易 了,一个女孩儿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宿了。幸福,美丽,都将属于面前这个女孩子:“等你结婚那天,我一定给 你双份儿的份子。”
“还有啊,酒店还没有定呢,你得给点意见,看看哪里的菜好吃,价格别太贵。”菲菲认真地说。
“哟,还没过门呢,就替人家省钱了,真没出息。”我打趣她。
“早晚也是一家子了,还不是给我自己省钱啊。”菲菲笑说。
“姗姗,你知道吗,你不在这几天,我听说几件大事。”菲菲神秘地凑过来说。
“什么事?”
她压低声音悄悄地说:“其实老板回来好几天了,回来以后心情特别不好,见谁都骂。”
“他就那样,有什么稀罕的?”
“这次不一样。……听说是因为那个穆局长出事了,他就赶快跑回来了。”菲菲压低声音道。
“穆局?穆子新?”
“对,就是他,被纪委的人叫去好几次了。”
于是我想起了他,想起了那张我伸手去和他握,而他毫不理会的戴眼镜的白净的脸。我哼了一声:“活该 。那种人那么傲,能不得罪人嘛。都是自掘坟墓。”
“这次事儿挺大的,因为受贿。也不知道谁整的他。唉,对了,听说牵扯了好多人,也牵扯到安书记那里 了,不是穆局和安书记是铁把儿吗?这次可能安书记也得有事……”
什么!我的心颤了一下,难道……?不会。像他那样什么事都可以摆平的人是不会有事的。
雨又下了整整一夜,终于停了。早上的空气格外透明,只是太阳一出来,周围就像起了火,灼得人的脸发热 。
我的身体应该算是完全恢复了,精神很好,术后的淋漓的血也渐渐停止了。洗了一个澡,感觉说不尽的清 爽。我对镜梳妆。今天是该是新的起点,我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地漂亮一点。换上那套最喜欢的酒红色套裙以后 ,我想也许该用一点点香水。梳妆台上,谭昆给我的那瓶鸦片已经快用完了,淡黄色的液体此刻在我的眼中显 得格外肮脏,而安邦给我的那瓶,一直未曾开封。我拿起瓶子,想扔进了垃圾袋,却又犹豫了——它毕竟是我 渴望过的一个梦。我在梳妆台上又扫了扫,看见后来买的那瓶玫瑰色的“欲望”,对,就用它。登喜路的“欲 望”,味道清澈甘冽,可以把心情打扮得很年轻。
刚到公司,菲菲便从前台后面跑过来,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
“姗姗,你怎么病了这么久,好几天没见你了,都快想死了。”菲菲今天特别漂亮,一件简单的竖条纹棉 布裙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