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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一直保持沉默的苏雨晴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郑重道：“小姐，我并不是有意中伤你，我为之前的失言感到万分抱歉，请你不要介意。”
听着她不卑不亢的声音郭了了简直浑身不自在，她给程铭使眼色，对方无奈地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呃……没事。我没太在意。”郭了了心里那个恨啊，她刚刚简直想掐死那个自说自话恶语伤人的女人，现在还得装大方装不计前嫌，她真怕自己气血淤积给活活憋死。
程铭拿过手机，结束通话后简单向她解释：“Su找我表示缺了我事情不能顺利进行，我必须马上赶去。如果要我送你上班，你也得快点起床了。或者你怕麻烦上身，迟我一步离开也行。”
郭了了受宠若惊，牵动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婉拒：“不用不用，我今天休息。”
“是么，我真羡慕你。那你多睡会。”黑色的风衣在她眼前甩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然后披覆到程铭的身上，他留下一句温柔的嘱咐，便匆匆地出了门。
他修长的背影，给了郭了了太大的视觉冲击，以至于她现在回忆起来，都会有很长时间的失神和恍惚。
郭了了吐出一口浑浊的空气，眼神依旧没有焦距，只是右手轻轻地但又万分坚决地盖上了笔记本，就好像掩去了所有的矛盾与两难。
稿子可以编造，照片也可以应付，反正只是任务，草草了事敷衍一二也无可厚非。
她找好了完美的理由但始终逃不过心底的那份纳闷，为了一个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对于他一无所知的男人，她竟然会选择隐瞒和说谎，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败，却很可恨的没有丝毫的后悔。
白寒依的短信就是在这种时刻冲进了她的手机，说是约她出来聊聊。
看来，她梦寐以求的假日注定夭折。
和白寒依见面自然不会去那种四周全是落地窗被阳光照得亮堂堂的咖啡厅或者是西餐厅，摆着新鲜的还带着露珠的白玫瑰，崭新的餐具和擦拭干净的桌面，一流的服务，却没有一流归属感。
她们俩经常约在喧嚣的酒吧或者舞厅。用白寒依的话来说，四射的闪光灯和舞池里醉生梦死的人群让她能感受到最原始的真实和欲望，人应该是活在真实里被欲望驱使的动物，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该自欺。
“寒依，你把我叫出来，不是单纯要让我看你喝酒吧？”在她喝下第五杯颜色鲜亮的不知名的酒后，郭了了终于壮胆问了一句，怀着得不到明显回应的念头，声音瓮声瓮气的。
018 感觉是经不起证明的
白寒依眼中的笑意却不断扩大，在眩目的灯光下，美得那般浓烈。
“来参加我的婚礼吧。日期你应该知道。”
“恩，报纸上都登了不说，我一同事天天倒计时。”想起林果每天痛苦地扳手指，她莫名地就联想到了霍璟然，不知道他每天看日历的时候，是否会想用锐利的眼神刺破即将到来的那一天？
“我生日过后的第三天，双方家长挑的日子，因为时间紧最近忙得焦头烂额。”
“然后？你今天是来送请柬的？”郭了了眨眨眼睛，对面的白寒依无害地笑，她心头突然浮起不好的预感，试探道：“都现在了，应该没有多余的请柬了……吧。”
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白寒依颇为欣赏地颔首，弄得郭了了硬是把问句改成了陈述句。
她抚额，边申银边问：“那我怎么去啊？我知道了，你纯粹心情好找我出来戏弄的。”
白寒依忍不住笑出声，凑近她说起悄悄话：“男宾客允许带女伴的，你找一个一起来还能省笔红包的钱呢。”
“寒依，你不会是想……”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很清楚，他会在每一个节日都约我出来。而今天，我会爽约。并且以后，和他一起过节的那个人，都不会是我。”
被她的耳语吓得周身一震，郭了了刚抬头就听着她说出一番决绝的话来，她睁着不可置信的眼，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我不明白。你们曾经相爱过，那为什么不继续在一起？他爱了你七年不是吗？而你要嫁的那个人，你认识他不过六个月。寒依，现在后悔还是来得及的，想想霍璟然，你是他生命里的光，要是失去了就只剩黑暗了。”
这一刻她真的想跪下来求她，所幸残存的理智还在克制着冲动。从没想过自己能为霍璟然做到这份上，她哆嗦着嘴唇，像个无助的孩子。
“别傻了，了了，用时间来衡量爱情？到现在，我已经连我们怎么发展恋情的都忘了，也许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开始过。是，他温柔潇洒风度翩翩，浪漫深情并且英俊优秀。他会每隔一小时打电话说一句‘我爱你’，无论多忙都会陪我过节，看电影的时候从不看午夜场，玩得不论早晚他都会送我回家。他担心我的一切，但偶尔也会发发孩子脾气，撒起娇来连S中最严厉的导师都不忍心。”
郭了了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当年霍璟然追白寒依的时候私下里连耍赖这档子招数都用上了啊。不对不对，还没听到重点她又开始神游太虚。
“然而所有这些都不代表什么。他对我再好，再体贴，我对他也只是止步于好感。在爱情里，他容不得有瑕疵，我受不了没自由，所以我们必须互相迁就一齐痛苦。我们之间的恋爱模式一直是——证明我们有多么相爱。”
白寒依靠在椅背上，苦笑：“可是感觉，是经不起证明的。我就是不爱他，有什么办法？”
又是感觉。
郭了了头疼，最近老是听到相同的话，敢情她的人生跟复读机似的。
019 我不屑做
说起来真是挺神奇一件事儿，郭了了其实是第一个知道霍璟然喜欢白寒依的人。
当时霍璟然远没有如今那般令人咋舌的自控力，但他懂得运筹帷幄并且从善如流地去收服并且利用人心。
所以他选择告诉郭了了，那个与白寒依形影不离的女孩。他需要她去留意去试探，甚至为他制造机会，而论家境论财力论势力及不上霍璟然九牛一毛的郭了了，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S中的人都知道霍璟然的为人和宗旨——只要他需要，你就必须遵从。
然而并没有相反的保障。但是那时候大多数人都将这猖狂的教条当成信仰，一旦‘被需要’，病态地趋之若骛甘愿赴汤蹈火，就好像这有多么无上多么荣光似的。
本来这是挺精明的一招，只是很不幸地出了点小小的纰漏。
没过几天，霍璟然喜欢白寒依这个原本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就在全班甚至整个学校传开了，暗恋莫名其妙却又自然而然地变成了明恋。
但泄密的矛头直指谁自不必说，郭了了真是百口莫辩，她本来还想硬着头皮想法子帮他套两句话的呢，哪里料到就一会儿的功夫全世界都知道了。
其实大家都有眼睛，看得明白他霍班长望着人家白副班长的眼神，上课的时候要么埋头睡觉要么就目不转睛地凝望白寒依的背影，如果有不知死活的男生有意靠她太近，那么估计第二天他就不能再呆S中了。
但天地良心，弄得满城风雨的人绝对不是她。郭了了怎么会去干这种骑龙背上抽龙筋的事，她离年少冲动的哪吒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可她还是担心，霍璟然的眼睛里别说是沙了连尘都容不了，万一他一声令下要整治她，那她就等着被挫骨扬灰吧。
而相比郭了了的提心吊胆，当事人白寒依就显得非常淡定。照常上课吃饭，完全无视旁人艳羡的眼光和明目张胆的指指点点，给霍璟然汇报班级工作的时候也没和有丝毫的尴尬和不适。郭了了多想问她借一点淡然和勇气，好让她每次面对霍璟然那张可以说毫无瑕疵但没有明显表情的脸时心不用“扑通扑通”直跳得随时都会蹦出喉口。
她想自己真的是害怕到了极点，不然哪会一连那么多天都梦到他。清冷的面容，异常夺目的眼眸，翕张着的薄唇，似乎在重复说一句话，但很遗憾她并没有听清，一次都没有。
那个时候，她只是怀揣着一种小孩子做错事怕被大人惩罚责骂的心态，小心翼翼地将一切埋藏在心底本能地想要逃离伤害，她还不懂爱。
后来霍璟然又单独找她谈了一次话，具体内容大致就是她不必摆出一副怕被人随时暗杀的架势，自己神神叨叨的不说，还弄得旁人浑身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说得特别清高：那种欺负弱小的事，我不屑做的。
郭了了在心里很不给面子的暗哂：当然，你支使别人做呗。不然我们学校无故辍学的人不都变成高校连环恐怖失踪案了么。
………
PS：休息了几天，左手好了一些，这章单手敲出来的，请无视错别字T T
020 众矢之的
不过她也暗暗给霍璟然发了张好人卡，至少他没有任她一直自己吓自己恶性循环下去。
虽然她也知道应该是白寒依觉察到了什么然后采取了行动才得到了他的大赦，但她还是打心眼里感激他，不得不说这孩子有些单纯天真得过了头。
然而谁又知道这会是另一个恶性循环的开端呢。郭了了一个成绩不是非常优秀相貌说不上特别出众交际圈也算不上有多大的高一新生，十分诡异且神速地成为了众矢之的，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原因。
自从那件事传开后，所有人都兴奋地跃跃欲试地绞尽脑汁帮霍璟然出主意。白寒依每天都能收到不同品种但都带有写着霍璟然名字的卡片的花束，她总是不厌其烦地收集齐卡片，然后把它们一束一束抛进垃圾桶，最后将叠在一起有教科书那么厚的卡片交给霍璟然。
郭了了曾经偷偷看过他的表情，强自忍耐无可奈何的模样令她躲在墙根爆笑到嘴角崩坏，尽管笑过之后心底总是会涌起一股子空落落的感觉，翻江倒海似的几乎要让她喘不气来。
由于白寒依实在过于特别，软硬不吃还从来不买帐，他手下一堆的臭皮匠又不敢做得太过分又让霍璟然无故吃瘪，众人便自作聪明地把目标转移到了难度较低的郭了了身上。
苦难就是这么开始的。她甚至没法正常地听课，因为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