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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暮年,谁也不能定论成功与失败,幸福与悲哀。
可是当她终于尝到了幸福的滋味,才深刻的明白为何所有的教义中,都让人要在幸福的时候学会感恩。因为为了成全你的幸福,必定要对有些人心存亏欠。也许是你的父母,也许是你的子女,也许是一个像仲康这样的男子……
经过二楼的书房,苏茜茜看到微敞开的门里,许靖轩长身玉立在窗前,白色的纱帘,随着秋风微微而动,他专注的看着窗外那一片玫瑰的花海,晚霞在他的身上映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影。苏茜茜的心顿时安宁下来,走上二楼去寻宝宝。
半个小时后,紧闭的书房里,何宝昌和许靖轩父子两人对坐在宽大的花梨木书桌前。
“靖轩,你真的决定了?你该知道你爷爷一直以来的心愿!”
“爷爷的心愿是耀扬能传成下去,发扬光大,仲康这几年的努力你也都看在眼里,就算他现在还不能完全胜任,只要你和母亲多多帮助他,鼎力的指点他,我相信在最短的时间内,他完全可以挑起耀扬的重担。”何宝昌看着这个从小就和自己极不亲近的儿子,刚毅的表情和印象中盛年的父亲很相像,平淡的表情,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不同意!你是嫡长子,耀扬必须你来继承,你的母亲也不会同意。”
许靖轩微微一笑,看着这个总在自己面前发怒,却没有任何威严的父亲,身教胜于言教,他想自己在小宝面前,将来一定不要落得如此可悲的下场。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刻薄的人,可是对自己的父亲,除了义务与责任,确实‘崇拜’不起来……
“父亲,你如果有这样的想法就不该生下仲康,你这样说不仅侮辱的是你自己两个儿子,更是你年过半百的结发妻子。我已经决定了,没人能改变我的想法。耀扬的股改也全部结束,我的责任已尽……”
许靖轩看着窗外,想起杭州的别墅前那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坪,想着一家四口坐在其间的情形。
“又是为了那个女人?”何宝昌从来搞不清楚自己两个儿子都是发了什么疯,女人于他们两个这样的男人,怎么还能有这么大的魅力?一个不要命,一个放弃亿万家产的继承。
“只是原因之一”许靖轩收回目光,认真的看着父亲,“茜茜不适应这里的生活,而我觉得,对一个男人来说,继承祖业从来不是我的心愿,我更希望建立属于自己真正的商业帝国。而我的孩子,也不需要继承我的任何东西,他们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我相信他们可以活得比我们更加精彩。”
“中国五千年的文化就是子承父业,孙承祖业,你这是什么谬论?”……《弄假成婚》……
许靖轩带着苏茜茜去看望姑姑,走到那扇厚重的大门前。她突然有些却步,她清晰的记得上一次要离开的时候,许姑姑略显浑浊的目光里闪出一丝亮色,几乎是恳求的问她,“你会离开我的孩子吗?”
当时她回答说,“我可以为了爱情放弃一切,但不丧失尊严是我的底线。”许姑姑的眼睛里最后一丝的光彩一瞬间熄灭了,她说她不会为难自己从小疼爱的孩子,可是她也不想从此再看到苏茜茜。许姑姑说到做到,无论许靖轩几次三番的恳求她,她也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甚至连小宝也还没有见过。甚至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进出过何家的大宅。苏茜茜知道,许姑姑表面有多么冷漠,内心就有多么痛苦。
只因当初爱的太深,所以伤的太重,以至于成了一辈子无法治好的伤痛。
敲门很久之后才听到脚步声,许靖轩抱着小宝,孩子看到这里寂静的氛围,扭动着身体想要回家。
门开了,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连许靖轩也不认识。进到屋子里才知道,姑姑生病了,她厌恶医院的气味,相信中医,每天里就由刚才开门的崔姐,给她熬中药,可是喝了半个月,身上却是一天比一天懒。最近连床都懒得下了。明明只比苏茜茜的母亲大几岁而已,看上去却像个老妇人,头发白了一半,满脸倦容。
屋子里挂着窗帘,光线昏暗。一屋子药味,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病人,小宝很快就哭闹起来。
许姑姑原本是昏睡的,听见孩子的声音,一抬头,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姑姑!”许靖轩抱着小宝走上前去,小宝扭来扭去不肯陪着,伸着手往苏茜茜的身上扑。看着许姑姑失落的眼神,苏茜茜接过孩子,在宝宝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小孩子顿时安静下来,乖巧的倚在妈妈的怀里,怯生生的看着床上。
“喊姑奶奶!”
“姑奶奶是什么?”孩子脆声的问。
“也是你的奶奶,她很爱很爱你的爸爸,也很爱很爱宝宝!”苏茜茜温柔的哄着孩子说。
“姑奶奶!”一声童音,打破了冰冻的空气,许姑姑笑了,连忙吩咐崔姐把自己的首饰盒箱来,被许靖轩制止住。
“姑姑,跟我们一起回家去,然后回大陆。”
“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没有福气生得得男半女,活该晚年孤寂,你们走吧……”许姑姑紧抠着收拾箱,一边无视我和许靖轩的存在,一边急切颤抖的从首饰箱里拿翻出一块用金链子穿着的玉来。何家的人都喜欢玉,无论是过世的爷爷还是何夫人,送的都是。
苏茜茜替宝宝接了过来,许姑姑手指触到她的的手背时,像碰到瘟疫一样,快速的闪开了。苏茜茜毫不在意,把孩子交给许靖轩,吩咐崔姐去打清水来。
“靖轩,你们出去一下!我给姑姑擦擦脸!”
“不用你,你走开!”许姑姑厌恶的瞪了苏茜茜一眼,许靖轩左右为难,他无法用对自己父母的态度对待姑姑,可是又不放心苏茜茜。孩子还在哭闹,连他也一时没了主意。
“姑姑,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你别乱动……我只是想给你擦擦脸……”苏茜茜甜甜的说。
许姑姑马上不动了,抬起头看向许靖轩从他的脸上寻求证实。许靖轩点点头,恳求的口气对她说,“茜茜怀孕三个多月了!她说没有你的认可,我们的婚姻不会圆满,从我们婚礼后说了很多次……”他无奈的叹息着,这里他不知来过多少次,可是就是无法让姑姑接受茜茜。婚礼后第二次过来,姑姑竟然病了。
“姑姑,你身体太虚了,应该下床多散散步见见阳光!”许靖轩抱着孩子出去了。苏茜茜细心的替许姑姑擦脸擦手,拿崔姐放在一旁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替她穿上。许姑姑一边抗拒着,一边又担心的看着苏茜茜的肚子。
苏茜茜知道她心里真正疼爱许靖轩的,对他的孩子自然也爱如珍宝。苏茜茜不奢望别人为她改变,所以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姑姑……”
“别这么叫我,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姑姑,你真的不要靖轩了吗?人总有让自己幸福的权利,不能因为过去的伤痛,就用自己的后半生做陪葬。我和靖轩经历了这么多事,今后是绝对不会分开的,无论你认不认我,都是我的姑姑。我会像亲生母亲一样孝敬您,不是因为我的母亲做了什么,只是因为你是靖轩最爱的亲人,也同样是我的亲人。”以前她苏茜茜怨过许姑姑,知道了母亲与许姑父的过往后,她想过要赎罪,那次也是痛哭流涕的在这里哀求,得不到认可,绝望离开。
可是现在她想明白了。她和许靖轩之间的感情之路要想一直幸福的走下去,就必须得到姑姑的祝福。过去的事情她改变不了,但是她知道,人心都是肉长的,许姑姑不是坏人,只要她真心的对待这个老人,迟早有一天,会得到她的认可。
一生还那么漫长,只要许靖轩在乎的亲人,朋友,她都必须融进去。否则又怎么配做他的妻子呢?权利和义务从来都是相互的,在拥有他全部宠爱呵护的同时,照顾好他最亲的人,是她必须做的事情。
看着许靖轩抱着孩子进来,许姑姑拉着他的手,委屈的掉眼泪。她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她舍不得,也放不下。
“姑姑,我和茜茜回内地,小宝还这么小,到时有两个孩子,根本忙不过来……”许靖轩笑着讨好诉苦。
许姑姑知道他要说什么,故意‘刻薄’的说,“有钱什么人请不到?”
“我就是保姆看大的,你还想让我的孩子们也和我一样成长?”许靖轩在姑姑面前,竟有些耍娇的口气,苏茜茜一愣,随即心里笑开了花。后来又听说小宝在杭州时重金请一对夫妻照看着,后来男人被人利用,险些小宝被坏人抢走。许姑姑越听越害怕,不由抓紧了孩子的小手。
她的表情被许靖轩如数尽收眼底,赶忙又添枝加叶的说了很多小宝因为早产体弱多病的事情。
许姑姑近半个月,病得厉害,越发替自己的一生感到悲哀。以前许靖轩经常自己来,她无动于衷,可是今天终于见到了孩子,又知道苏茜茜又一次怀孕,心里格外的复杂。
当她看着苏茜茜认真利落的和崔姐帮她收拾行礼,突然感到一种大势已去的无力感。憋着一肚子气,索性随他们摆弄,被许靖轩连哄带强迫的接回了何家大宅。
何婶对这位姑太太的脾气十分了解。刀子嘴豆腐心,脾气大雨点小。见她自从回到大宅就没什么好脸色,自然不敢去招惹。中午送饭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把饭菜摆好,一刻也不敢多停留,就要退出去,听见姑太太说,“老何走了?”
“没有,先生和太太吃惯了他做的饭菜,把他家人也从乡下接过来了。”
老何是何家的一个厨师,与何婶一样在何家工作很多年了,一般中式的家常菜都是他拿手的。
“这笋丝的味道变了,小黄瓜也爽口了不少!”吃中药的人嘴里最没有味道,许姑姑就着香米粥,胃口一下子被打开了。郁结在心里的怨气松动了一下。人在生病的时候,独自生活在大房子里,滋味不好受。虽然他们兄妹很少交流,也有不少矛盾,可是毕竟这是她出嫁前生活过的地方,连房间都没有变。在大陆有一句话:亲人之间臭嘴不臭心,打断骨头连着筋。
“其实东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