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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衡依旧轻松自在地耸肩微笑,倒也不甚在意地转身便走,离去前还不忘提醒他们:「在场各位都精明干练,应该晓得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目前群龙无首的千麟究竟撑不撑得到你们作出决定的那一天呢?这个问题,还请在场诸位好好想想。接下来半个月,我会暂时下榻XX酒店总统套房,一有决定务必随时联络我。」
将烫手山芋般的大难题丢出去之後,陆衡神情愉悦地大步跨出陆家大门。
过份灿亮的阳光兜头晒下,竟是如此刺目。他不得不戴上墨镜,才能防止眼中液体流溢而出的窘况发生,而原先张扬高调的笑也彷佛水汽般在烈阳下蒸发殆尽。
、路爱拾遗 112
加拿大南部XX医院,某间普通病房内,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尖叫──
「你──你说什麽!」殷远情绪激动得差点没把点滴瓶扯下,砸向坐在他床边、淡定得很欠揍的访客。
「小殷,别这麽激动。虽然你上个月换髓成功捡回一条烂命,但还在休养观察中,得好好保重才行。」陆衡不以为意地将身体状况依旧孱弱的好友压回去躺著。
「我靠!你一个人搞出这麽扯的事情,你要我怎麽不激动!」可恨哪!如果不是点滴管不够长,殷远真的打算立马扑上前掐死眼前这个祸害了事。
「你只是换了骨髓,不会连跟我一般黑的心肝都趁这机会换掉了吧?」陆衡开玩笑地说。
「呸呸呸!你少咒我!」打从陆衡半小时前踏进病房,将这阵子以来发生的一切对他老实和盘托出之後,殷远都快数不清自己究竟朝他翻了几次白眼。「不是我在说,你这把也未免梭哈得太冲动了吧!」
「哦?怎麽说?」
「还装傻啊你!你表面上给出选择,实际上根本摆明了压著对方猛打脸,换作是我,别说答应你了,找杀手直接干掉你还比较解气!」
「呵呵,『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听过没?我可从来都不是善心人士。」他一点也不担心。
「这倒是,你的心肝肺都黑到掉渣了,就算路边流浪狗咬了也会嫌弃得吐出来。」殷远很不给面子地哼道。
「不过,我就是吃定他们没那个胆动手。」陆衡笃定地笑,「之前我不过是想回台湾走走逛逛,他们就紧张得跟什麽似的,派人暗中跟踪监视,你知道为的是什麽吗?」
「还能为什麽?不就是担心你老头子死前脑子不清醒,决定分你这私生子一杯羹,就会害他们少拿一份,所以乾脆先下手为强吗?」
陆衡却冷笑著摇头,「不,刚好相反。你以为那些只看钱办事的律师嘴巴有多紧?路海政立下遗嘱的下一刻,马上就会有人花钱跟律师买情报……呵,这就是无所不能的路家,看似藏著很多秘密,却也半个秘密都守不住。」他说得很讽刺。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拉拢你?」殷远有些讶异,他倒是没想这麽多。
「也许吧。总之,我就等著看好戏,再有耐心的鱼儿也快要上钩了。」陆衡成竹在胸。尽管这盘棋局尚有一些小变数,但他也盘算好了应对的策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还记得那次去吴悠老家渡周末,吴爸说过,唯有先行付出,之後收获的果实才能嚐出甘甜。
那一霎那,他没来由地回忆起幼年时期一件微不足道的往事──
当他年纪还小的时候,有次放学後在院里自己放风筝玩,结果风筝愈飞愈高,为了控制方向,他手中的线也拉得愈来愈紧;最後,丝线终於承受不住拉扯的压力,断了,将他的手心画出一道疼痛的血痕,老鹰造型的风筝也让风吹远了。
一向待他淡薄的父亲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看著他的神情很复杂,对他说话的口吻听来很冰冷:「你很喜欢那只风筝?」
年幼的陆衡其实对这个没有太多机会接触的父亲很是陌生,并且隐隐畏惧,但骨子里倔强的他就是不肯低下头,反倒腰秆挺得直直地回视他。
尽管没有回答,但眼底那份失去喜爱之物的不甘心,清晰可见。
或许正是他眸子里那股执拗得发亮的不甘心,让父亲原本如铁铸般冷硬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类似期望的光采,「孩子,听著,你心里想要的东西,得靠自己去拿,甚至去抢。因为没有谁有义务帮你……你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但你之後得到的回馈,绝对对得起你的牺牲。」
之後,一直到他成年,父亲再也没有像那个傍晚一样,单独对他说过带有同样情感深度的话语。
长久以来,他以为自己老早就将这片段忘得一乾二净,却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那番话对自己的影响力如此之深;回想起来,简直是自己掠夺成性的最初启蒙。
现在,他押上了慎谋辛勤多年的筹码,将会换来什麽样的「回馈」呢?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殷远伸长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知不觉间,他竟走了神。「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一些小事……」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那些有的没的。」殷远啧了声,把话说得很直接:「我刚刚是在说,你们这些姓路的或者身体里流有路家人血液的家伙,个个都是莫名其妙又讨人厌的变态,自己小心点。」
两人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对方私底下的真实德性都摸得一清二楚。就算陆衡是变态中的变态,要他乖乖闭嘴也很困难。
「呵,什麽时候轮得到你这只病猫来对我说教了?」陆衡调侃回去,但老友真心度百分之百的关怀,他仍是认真地听进耳里。
殷远睨著他说:「少跟我来这套。等你惹完麻烦再来後悔,可就来不及了。」
「你放心,真正让我上心的『麻烦』……从来就不是这里的一切。」陆衡笑了下,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病房窗外的蔚蓝天际。
这里,一直都不是他的家。他所认定的归属,其实远在广阔海洋的另一端……
「喂,陆衡,等我这破烂身体调养到可以四处走动的时候,我也想出国到台湾玩玩,你要帮我出机票钱。」殷远突然冒出这样的要求。
「我连你的医疗费都眼也不眨地全包了,这点小钱算什麽。」陆衡慷慨允诺,却因为那张蓦地窜进脑海中的容颜而分神得厉害,没有留意到殷远的笑容里闪烁著如意算盘打得精妙的算计意味。
、路爱拾遗 113
燠热狂躁的夏季,像是群下课时间玩疯了还舍不得离开操场的孩子,让深秋的阵阵西风频频挥手催赶,这才嬉闹著一哄而散,顺手带走盘据岛屿数月的溽暑,留下了片片耀眼的枫红,依旧是乖乖遵守大自然四季轮替的秩序。
不过,秋天对吴悠来说,依旧是不减忙碌的季节,累人的程度更是有增无减。
就拿诊所主要收入来源的宠物大宗──狗狗来说,入秋之後,一堆恼人的健康问题纷纷冒了出来,像是食欲和活动力明显变差啦、皮肤病上身啦、猛打喷嚏或咳嗽啦,诸如此类。
伴随这种情况而来的,就是上门求诊的饲主人数暴增。
什麽?偶尔也要给自己放假?呵呵,还是甭跟她提什麽周休二日的基本工作权益了,现在就连周休半日都变得梦寐难求。
当然,以往季节交替时,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宠物过秋大作战,但过往她都还能迎刃而解,因为身边有英杰这个好帮手提供助力。
然而,今年有点尴尬的是,英杰总算开了间他个人的兽医诊所,吴悠在由衷祝福他开业大吉之馀,也只能孤军奋战了。
大约三个多月前,英杰的舅公过世,英杰的爸妈也顺理成章地分得了一笔为数不少的金钱,他又是陈家独生子,爸妈不投资他要投资谁?
所以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学弟要自立门户,她挡也挡不住,是吧?
独自撑了几周,吴悠心想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总不能一直把自己应付不来的老主顾塞去英杰那里吧?虽然那些饲主也对英杰的技术很放心,但那是奇蒙子的问题,带著宝贝宠物上诊所挂号,却被踢皮球到其他地方,设身处地想想,难免都会觉得心里有疙瘩。
因此,这日中午,吴悠在诊所面朝马路的玻璃落地窗上贴了一张徵人启事──
「诚徵兽医助理或工读生
兽医相关科系在学或毕业
有经验佳
意者请内洽吴医生」
贴好之後,顺便将入口处的挂牌翻面,转为「休息中」,回到休息室吃她的便当。
吃饭配电视,也是她在忙碌的工作步调中仅有的放松时刻。
右手拿筷子,左手同时抓起遥控器,随手转到新闻台。
字正腔圆的午间新闻主播正在播报一则财经新闻──
「……国内生技界版图恐遭强震侵袭!千麟生技公司自前总裁路海政病逝後,企业动向就备受瞩目。尽管接班人选始终未曾明确对外公布,但代理总裁路珩早已是公认的下任领导者。但今早他召开记者会,宣布下月初将辞去代理总裁一职,而千麟企业将由从未公开曝光过的异姓胞弟──陆衡接掌。这道人事命令等於是在业界投下一枚震撼弹。据相关知情人士透露,路家成员更是为此内斗不休……」
新闻尚未播报完毕,吴悠便忍不住喷饭了,当下的情绪简直震惊得无以复加,夹在筷间的鸡腿又掉回便当里。
「什麽嘛……他到底在搞什麽飞机啊?」
吴悠实在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麽感想。
曾经扶持一把的落魄前食客忽然发达了,摇身一变成为有钱有势的贵公子,这是意味著她可以大剌剌地向他讨人情,充分体会一饭千金的真义吗?
自从陆衡回美之後,总是不忘隔三岔五地致电问候,连她爸妈都有份。所以她总有种陆衡根本未曾走远的错觉,彼此间的距离近得彷佛他只是独自去环岛,旅行一结束就会回来。
前天晚上临睡前,才又接到他的越洋电话,说他美国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七、八成,若是动作快些、一切顺利的话,估计这个月底就会回台湾来。这一次,他回来了就不走了,真正的定居。
原本她心头还莫名其妙地隐隐期待著,结果却没想到,原来他所谓的「回台定居」是这麽一回事。
於情於理,她都应该替陆衡感到高兴。然而,却怎麽也压不下心头那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