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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你结婚了!”奕宁见他仍不肯收手,又生气地叫道,“我要结婚了!事到如今,你什么意思?”
周起暄定定地看着她,说他不会认错的,她就是小夏,他爱了半辈子的小夏。
“如果我是小夏,那苏恬算什么?”奕宁脱掉水晶鞋,扔到地上,清清楚楚地告诉周起暄,这双鞋是她为苏恬做的,苏恬才是水晶鞋真正的主人。
她走到门口时,周起暄追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她,“Joy,我真的快疯了。这些日子,我的脑海里全是你的一颦一笑。我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今天,我在电话亭呆了很久,回想着和你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你跟小夏太像了,不,你就是她。”
“周先生,你还说过我跟那个女人很像。”奕宁用力撇开周起暄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跟那个女人长得一样吗?因为我就是那个女人。你好像从来没问过我的中文名字。我叫奕宁,苏奕宁。”
周起暄连连退后好几步,不敢相信那个女人居然还活着!他倚在办公桌前,好半天都回不过神,脸色极为苍白,低声问:“你说,你叫什么?”
“苏奕宁。怎么?知道我没死,很失望是不是?”
“不!”周起暄激动地走过去,抓着奕宁的胳膊,哽咽道,“谢天谢地,你还活着!奕宁,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内疚。我是个卑鄙的小人,我不敢参加你的葬礼,不让任何人提起你的名字,我不断提醒自己,我只能记得你的坏,因为这样我就会好过些。可是,只要一想起你,我的心就好像被人紧紧捏住一样,痛得透不过气来。”
“你在开玩笑吧?”奕宁的声音冷得可以结成冰。
周起暄凝视着那张在梦里一直出现的脸,眼里浮现忧伤之色,又缓缓问道:“之前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你恨我到如此地步吗?”
奕宁再次撇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疏离又漠然,语气决绝又决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一辈子都记不起你。周起暄,现在还认为我是小夏吗?”
周起暄抿着薄唇,沉默不语。
她微不可见地摇摇头,盯着他那双黢黑的眼眸,嘴角勾起绝美的弧度:“其实我是故意接近你的,目的是想离间你和苏恬的感情。现在是我这冒牌的小夏功成身退的时候。我会和曹澄结婚,然后永远地离开这里。对了,我公公会给你发请帖,但是请你不要来。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你。”
在她开门时,周起暄突然紧握住她的手腕,目光一沉,暗哑着声音问道:“那淘淘呢?她长的很像我,她是不是我的——”
“绝对不是!”奕宁立刻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的容不得一丝质疑,“我是她妈妈,难道我还不清楚吗?当初我就是想用曹澄的孩子来绑住你。你不是最清楚吗?我本来就是个恶毒女人。”
苏恬拎着下午茶,打开办公室的大门,看到的却是她丈夫和她姐姐拉拉扯扯的画面。她怒气冲冲地拉开他俩,警告奕宁别再缠着她老公。
“受不了了!你们还真是绝配!”奕宁还没走远两步,头发被苏恬拽住了。她扔下包,反握过苏恬的手,毫不客气地推开苏恬。
苏恬怒火中烧,在员工面前她更是不能退步,理直气壮地叫道:“你妈没教你做小三是可耻的吗?”
奕宁拎起地上的包,看着苏恬,笑道:“我妈还真没教过我。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个小三。苏恬,你也没资格说这句话。”
苏恬恼羞成怒,举起手,打了奕宁一巴掌。她瞥见奕宁隐忍不发的眼神,内心一阵发怵,在奕宁终于抬起手时,她吓得全身紧绷,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了整层楼。
苏恬讶异地睁开眼睛,才发现是她的丈夫挨了奕宁一巴掌。又是“啪”的一声,奕宁又重重地扇了周起暄一个耳光。
在场人无一不震呆了。没有人敢过去拉开他们,甚至没有人敢靠近,一个个都张大嘴巴,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清冷狠戾的女人连连扇了他们老板十个耳光,而他们的老板竟然一声不吭,任由她打着。
那一年,秋风萧瑟,他来到福利院,要带她回家。他对她说:“我叫周起暄。小夏,我是你哥。”
那一年,寒风肆虐,在孤寂的城堡里,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向她保证:“小夏,你可以依赖我。我是你的家人。”
那一年,绵绵细雨中,他拉起她的手,脸上的笑容灿烂到有点晃眼,“我愿意与你同行,散步在小雨中。”
那一年,昏暗的仓库里,他抱起瑟瑟发抖的她,向她道歉:“小夏,对不起。哥发誓,这辈子都会相信你。”
那一年,他给她的伤口上药水时,忍着即将落下的眼泪,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哥会保护你的。哥决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那一年,在漆黑的地下室,他不顾一切地跳进来陪她,安慰她:“有哥在,别怕。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一年,在钢琴旁,他为她演奏他亲手写的欢乐颂,亲吻着她的额头,笑着问:“小夏,我喜欢你。你呢?”
那一年,他从二楼跳了下来,一瘸一拐地跑来,给她戴上了水晶鞋项链,哭着对她做出了一生的承诺:“小夏,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到时,我们永远在一起!”
……
那些温情的感人的难忘的幸福的回忆,早已在时间的缝隙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徒留给她无尽的伤感和一生的悲痛。十四年前的她,绝对不会想到,再重逢时他的身边有了另一个她。更不会想到,十四年后的现在,她会用尽全身力气痛打她最亲爱的哥哥,一下又一下,虽然短暂,却承载着她漫长孤苦的前半生,还有那无数个以泪洗面的黑夜。
那巴掌声犹如锋利无比的利刃,一刀又一刀,硬生生斩断了她和他所有的过往,所有的恩怨。
他再也不是把她呵护在手上的哥哥,再也不是眼里心里只有她的哥哥,而她,再也不是委曲求全、小心翼翼地把所有的尊严和真心送上去给他践踏的妹妹。而唯独拒不承认自己是小夏,是她留给他的最后的一点爱。
“周起暄,这是你欠我的,我要双倍讨回来。”她放下已然麻木的手,那双浅棕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顿了一下,又说,“这是我和你最好的结局。再见。”
*****
曹澄和史文浩巡视饭店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阿澄”。转过身时,奕宁已经扑到他怀里,也不顾大厅里人来人往,紧紧地搂住了他。
“奕宁,你怎么来了?”曹澄不理会众人的侧目,任由她抱着,眼里蕴满了幸福的笑意。
“我想你了。”
正文 第56章 淘淘生病了
“周起暄;你说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小昊吗?”办公室里,苏恬见周起暄仍未回过神,拿起水晶鞋;朝周起暄砸了过去,呜呜地哭了起来。
周起暄目光一紧;捡起落在地上的鞋子,端端正正地摆放好;压低声线;说自己很累;让苏恬先回家。
苏恬提高了音量;不依不饶地继续指责:“我辛辛苦苦给你生了小昊,你居然还惦记着其它女人。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姐姐吗?现在怎么会被她迷住?起暄;你别傻了,醒醒吧。姐姐她哪里像失忆的人?她根本就是为了报复我,才假装失忆,接近你的。她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姐姐有多坏,你不是最清楚吗?以前她打我骂我,抢我的身份,还想害死我们的孩子——”
“够了!”周起暄重重地拍了下桌面,使劲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铁青着脸,说,“如果不是因为小昊,我早就跑去找奕宁问个清楚。现在我满脑袋都是疑惑。苏恬,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苏恬摔门离去后,周起暄抚摸着被打过的脸颊,回想起年幼时的小夏,自言自语道:“太像了。那狠劲,真的太像了。”他不敢再往下想,双手捂着脸,铺天盖地而来的是无尽的苦涩,还有那即将击垮自己的悔恨。
夜深人静时,他把水晶鞋放到膝盖上,细心地擦拭着,然后缓缓起身,把它们锁到了保险柜里。他是个称职的商人,对于会带来致命打击的潜在危机,他选择趋利避害。他更是个情感的懦夫,所以他决定永远地把苏奕宁这个名字埋在内心的深处,不再触碰。
*****
曹澄终身难忘,当员工把帘布拉开时,他看到了世上最美丽的新娘子,只属于他一人的新娘子。
“怎么样?好看吗?”奕宁提着白纱的裙角,对着他羞涩一笑,慢慢地向他走去。
“我曹澄的女人能难看吗?奕宁,你美呆了!”曹澄满意极了,不停地点头,瞥见她胸前的一片雪白,顿时看直了眼睛,又立刻扬起了眉毛,挑剔道,“不行,太低胸了。换一件。”见奕宁脸上布满阴云,连忙哄道,“是这件婚纱太美了!我是怕宾客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你的衣服上,而忘了去看我貌美如天仙的新娘子。”
奕宁对着镜子,不停地摇曳裙摆,露出狡黠的笑容:“既然你觉得这款抹胸婚纱好看,那我就在婚礼上穿这件。”见曹澄张嘴,立刻佯装生气,板着脸,抢在曹澄前面说,“我累了,不试了。第一件你说背部太露,第二件又说裙摆太长怕我摔着,第三件又说婚纱太重怕我累着。我很喜欢这一件。你要是不让我穿,我就不嫁给你。”
曹澄还能怎么办,嘴跟抹了蜜一样,就差没摇摇尾巴,汪的一声,以示自己的许可。
奕宁被他活灵活现的神情逗乐了,伸手整理着他的大红领结。一身白西装把曹澄衬得更是俊朗英挺。奕宁不禁在心里感慨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嫁给他为妻。“阿澄,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你的好妻子。”她抬高手,抚摸着他的脸,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给丈夫暖床是妻子应尽的义务。今晚不准再把我赶去书房了。”因为奕宁说要在婚前保持新鲜感,曹澄已经好几晚独守空房了。
奕宁瞧见服务小姐都在偷笑,脸上一烫,踮起脚,在曹澄的耳边低声说:“新婚那晚,奉陪到底。”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淘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