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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明明在,却关了手机不肯联系她,他明明好多了,却没有任何表示,就任她自己瞎着急,瞎难受,他竟然比她想的还要该死,还要冷静残忍。
强忍悲愤,卿卿继续描绘着故事,万难险阻的救母之路,似乎苦难总有没有头,一道道关卡,总在刚刚鼓起勇气时又出现了新的磨难。
小虎问:“Miss77,为什么总有坏人,不让陈香找妈妈?”
卿卿刚要回答,身后的门就推开了。
灰色的运动服,突出他身型上的优势,很和谐的比例,让人容易产生倚赖感的胸膛宽广,手臂照旧是露出一段,结实得像个做粗重工作的蛮人。
他手里提着三个袋子,走到地毯旁边,也坐了下来。
“叔叔有礼物!”他一张嘴,嗓音沙哑,带着重病后钝钝的声音,把三个袋子摆在他们面前,“万圣节的礼物,叔叔补偿。”
两个男孩兴奋的抱起来就拆,卿卿根本不去碰,他却故意把带子拿起来塞到她手里,说:“拆开看看。”
万圣节那晚他送过她胸针了,卿卿想不到口袋里会是什么。对他这番举动,完全摸不到头脑。
“酷!”小龙第一个拆开包装,抱着一辆模型救火车,兴奋的又蹦又嚷。
小虎的袋子也开了,是辆很漂亮的红色混凝土搅拌车,他开心的爬到费聿铭腿边,抱着他的胳膊说:“叔叔真好。”
“Miss77是什么?”小龙兴致勃勃,抱着自己的救火车一连问了好几次。
卿卿不好扫了孩子的兴,一点点拆开包装,打开袋子的封口,向下正准备倒在地毯中央,被他制止了。
“你们下楼赛车去,叔叔和Miss77一会儿就去,谁赢了还有奖品。”
费聿铭沙哑的发号施令,两个男孩子立刻点头行动。不再顾及卿卿,推开门就跑了。
卿卿也想走,已经快站起来了,又被他拉着坐下,指指她怀里的口袋,很坚持的强调:“先打开看看!”
她心里满腹委屈难过,想做的是把口袋扔到他脸上,迫于眼神的压力,还是探进袋口,取出了她的“礼物”。
儿童房里传出一串惊恐的尖叫,吓得客厅里干活的阿姨差点把茶几上的花瓶碰掉在地上,抬头想了下,又继续低头干活。小龙和小虎正专心布置比赛车道,非要测量出准确的起跑线,没有留意楼上的声音。
而房里,卿卿捂着嘴,无法制止自己不停的尖叫。她脸上吓得死白一片,声音尖利的刺耳,不断拼命甩着手,却仍然无法摆脱眼前恐怖的阴影。瞬间的刺激太过强烈,超出了她忍受的极限,身子晃了下,本能的往他怀里爬。
刚被抱住就嚷出来。
“拿开!拿开!费聿铭!你拿走!啊!”
她整个人都是乱的,说出的话更像是哭,虽然渐渐觉得粘在手上巴掌般大小的黑色蜘蛛是假的,依然随时要崩溃。
“你拿!我怕……”话没说完,已经哽咽,瘫着手臂不停发抖,一下下用额头撞他的肩膀。
“拿!拿!拿!”
她再也不会说别的,只重复着一个字,仰着脸已经大哭起来。
“好了!我拿!”
他终于肯接手,把她按在肩上,帮她抠开粘在掌心里的恶作剧玩具。
一摆脱蜘蛛,卿卿想做的第一件事是推开费聿铭,可又在下一秒被扯回去。耳边传来的声音,带着比假蜘蛛更另她害怕的气息。
“为什么关手机!还有,刚才怎么回事!”
他质问的声音很低,每个字却都异常清晰,面色阴暗。她努力让自己镇定,可他偏偏又在这时举起恐怖的黑蜘蛛在她眼前晃了晃。
惊魂未卜,卿卿再受不起更重的刺激,什么问题也没法马上解释或解决,只能本能的寻求保护,先躲避蜘蛛,埋在他怀里痛哭。指甲深深陷进他手背里,结识几个月以来,她第一次觉得从牙根里狠面前这个男人。
若是感情正好时,这样的恶作剧也许卿卿会一笑置之,可毕竟过去两天失去了联系,他抛给她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就离开,态度非常不负责任。她并非是抓着他过去不放的那种女孩子,与一个有国外背景的男人交往,卿卿之前就做了很多心里准备,可真正要面对一个“阅历”如此丰富的费聿铭,对她来说又着实是种难以释怀的考验。
这样艰难心里挣扎的时刻,他不但没有帮着她把重重纠缠的结打开,反而推波助澜似的让本就不简单的问题更加复杂,受了惊吓的卿卿只觉得委屈而疲惫,哭过一会儿,反而哭不出眼泪,使劲推开他,起身远远躲到房间角落,背过身子胡乱用袖子抹抹脸,把情绪稳定住,准备开门离开。
“你去哪!”费聿铭踢开面前的蜘蛛,夺了两步上去,拉住了卿卿的胳膊,还未用力,已经被她甩开。她回过头,惊恐的情绪平定了一些,可脸上依然是一片白,嘴唇还在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也不平稳,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她的样子让他想到书展后被冒犯的那次意外,她也是这样强装着坚定,实则心里已经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刚才在楼上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如果不高兴我的事就痛痛快快讲出来,为什么要关手机?这样不公平!你让我怎么做?”
他的英文说得又快又急,显然也是经历了两天没着没落的等待,近看下眼角带着几道淡淡的纹路,比起之前依然是憔悴了许多。
“你还要干嘛!你不是也把手机关了吗!这样是最公平的,谁也别理谁!我就是不想和你说话了,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你不是不肯告诉我吗?我不问了还不行,有本事你就别找我,别给我打电话,最好你关一辈子手机,你用这么低级的方式有意思吗,我不是小孩了费聿铭,别以为吓唬就能怎么样,你不说正好,我还不听呢,以后我要是再给你打电话,我穆卿卿三个字倒过来写!”
她哪里还能顾及什么轻重,一串话小钢炮一样突突突打到他身上,只想说出来心里图个一时痛快,他开始还懂了,后面跟不上听得糊涂,抓着她的手臂一个劲摇晃:“说英文,你要干吗?”
“我不说,我就不说,你爱听懂没听懂,咱俩以后就这样吧!”
她冲动得把话往他面前一拽,扭过身子就去开门,可连门把都没碰到,就被他拉扯回去压到了墙上。卿卿岂能容他用蛮力,拿出以往在家里和穆洵打闹的十二般力气,一股脑全用在他身上。比力气,她远不是他的对手,站直了都要仰起头才能面对他,甩着两根长长的辫子,脸没一会儿就涨的通红。这样悬殊的对峙,打在肩膀的拳头他一下也不敢还,抿紧嘴唇,任她一下下发泄,半步也不肯移开,钳制了她的自由。
“费聿铭,你放开!你再不放我咬死你。”她只会在家里充当女王,其实也不是她多么强悍,主要是穆洵让着。跟哥哥们厮混习惯了,到了最后卿卿只会说狠话,两个辫子甩得波浪鼓一样,气得眼泪又要涌出来。
他不但不放手,又像第一次在花园里那样,仗着自己力气大,毫无预兆就把她提了起来。卿卿两只脚沾不到地,被悬空架在墙和他之间,不上不下,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他果然是喝牛奶吃牛排长大的,思考模式都异性,挑衅似的回了一句:“你咬啊!咬死我得了!”之后把她放回地上,俯下身把自己送到她跟前,“给你咬!”
被他逼急了,卿卿又踢又踹,最后照准运动衫领口露出的地方,结结实实咬在他肩膀上。
她总在幼儿园给孩子们讲不要大家,要互相友爱,可是自己面对感情的时候,连个孩子都不如。那一口下去极深,他肌肉都绷紧了,浑身僵持了一下,箍在她身上的手用力,回以颜色。
她不是乖巧可人的小动物,即使是,也有表面乖了,私底下藏着副尖利的牙齿,足以伤人,让人知道疼。他体会出她咬得多用力,有多生气,看见她对着半裸的翁卓清,他也想发脾气,但是都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之前的事还没怎样她已经上来就关手机,让他连解释都成了徒劳,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他只想出吓她的办法,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没想到事情越弄越遭。从没这么谈过感情,身体不许太想念,精神上却要时刻处于备战状态,在意每一个小细节。他也心烦了,觉得跟她讲不清道理,不如身体表达的直接。
“咬死我也不会告诉你,那个数有什么意义?以前是多少都不重要,关键是以后会怎么样,谁都想成为最后一个,所以才会不停的寻找。国外不是你们这样谈感情的,两个人觉得彼此中意会一起生活,慢慢磨合看看会不会有一个长远的未来,不可能没有任何身体的接触。我长大是在那样的环境里,不可能做到你要求的那样简单,可我也没有乱来过,交的女朋友都是有始有终,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就是跟车队到处跑的那几年也没有过,我发誓。你要是不关手机这些话我早就跟你解释了,你可以讨厌我,觉得我不好,但是你要讲道理,我也不知道会碰到你,你会在意过去,可我改变不了过去,你追究那些不相干的责任,我觉得不是我的责任。昨天我把手机关了,让阿姨告诉你我还病着,就是让你也感受一下排斥别人的感觉。我着急了也不能问小虎他们,就是问了孩子也说不清,只会讲你穿了什么裙子梳什么头发,我想知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尽量学还不行吗?你总得给我个机会吧……”
说到最后,他发出一阵低哑的诅咒,不知讲得哪国的混话,似乎是疼极了,浑身颤了一下。卿卿终于松开了牙,舌尖上都有些腥味,深深的牙印清晰可见,有一处破了。心里一阵暖热又一阵凄苦,抿着嘴唇,才意识到自己多血腥。
“你就这么喜欢我的?真够狠的!”他勉强正了正衣领,不小心碰到又抽了口气,“你连我都不相信,以后咱俩还怎么好?我说了认真的就是认真的,你让等我就等,你让我为你家里努力我就努力,这样还不行?我十六岁到现在,过去的十几年虽然跟你没关系,但你会跟我过后面的日子,对不对啊?”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