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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原来的小豆子周围起了三四个米粒大的红斑,像风疹,又疑似水痘。
“怎么办吧?这是出痘了。”
奶奶拍着手背,急得抓爷爷袖子。张妈拨开睡衣检查,脖子前胸也有了,卿卿老实了,躺着敷冰袋。
穆洵换了条裤子再回来,小叔小婶已经出现在卿卿房里。小叔在门口走来走去,小婶一边数落着,一边给卿卿搓额头出火。
一年难得见卿卿乖几天,全天下她最怕妈妈,有妈在,卿卿绝对不敢折腾。
当晚大家在楼下吃饭,卿卿在房里发烧,身上的痘子已经数不过来,当医生的伯父被请了回来,屁股上直接挨了两针。
“爸,严重吗?”穆洵看见父亲下来,赶紧过去问病情。
“看看吧,希望烧两天能下去,爷爷奶奶呢?”
“厅里和小叔小婶说话呢。”
“哦,你上去陪陪七七,有事叫我。”
“好。”
目送着父亲下楼,穆洵三步并两步跑上楼。张妈在房里照顾着,正坐在床边给卿卿手上缠纱布。就见卿卿烧得脸跟红桃子似的,辫子都散了,嘴唇边也是密密麻麻的小水痘,早没了原先水蜜桃的可爱劲。
“张妈,这是干吗啊?”穆洵看不懂。
“怕她不老实抓,抓破了要留疤的。女孩子可不能留疤,多难看啊,以后怎么嫁人!”
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穆洵看着张妈一根根慢慢仔细的缠,床上的卿卿不知梦到什么了,还皱着个眉头,突然想到小时的事。
“张妈,我小时候出水痘也这样吗?”
“你啊,都抓破了,你妈给缠纱布你就哭,后来是你小婶给弄的。可还是抓了,这不,鼻子上都留了个疤!”张妈点点穆洵高挺的鼻梁,唯一的小瑕疵早在岁月里看不清了。一转眼穆家几个孩子都大了,上面几个成家立业,也有出国的,她最心疼底下的老六和老七。穆洵懂事,心疼妹妹,卿卿淘气,心底闪亮,最亲穆洵。缠好纱布,看着穆洵凑床边守着卿卿,张妈欣慰的笑了笑,好像二十年前的一幕又重现,放心的下楼煎药去了。
之幼儿园女老师(08)“小哥,我是不是破相了?”
“小哥,我热!”
“小哥……”
穆洵拿个游戏机在卿卿房里打地铺,二十四小时帮忙照顾。卿卿一会儿睡一会儿醒,烧着还不老实,醒就老想借机欺负他,不是抓抓就是掐掐。奈何手指都绑成胡萝卜,也只能脑门上戳两下出气。
后两天,竟然时断时续老不退烧,三伯天天给扎针,卿卿右边屁股都成了蜂窝,整天就闷在被子里傻睡,还为了吃药在奶奶怀里哭了次鼻子。张妈一天给抹两次去痘的药膏,卿卿的小脸比花猫还惨。穆洵就老趁着抹药的时候给她一句:以后看谁娶你。
烧到第三天终于退了,第一批次的水痘也结痂了。穆洵熬成了熊猫眼,还坚持抱个电动在床边待着,电话会议也推托不参加。
“好在小六出过痘。” 奶奶安慰着孙子,亲自端了去火清热的补汤给孙子喝。爷爷从旁边过去,拍了拍孙子的宽肩膀,连声称赞:“小洵好样的。”
晚上下楼吃饭,在拐角遇上张妈上来送饭,一看穆洵脸上的大道子,张妈吓一跳。
“这怎么弄的?”
“没事,您别管。”
卿卿下午发了邪火,在三十七度的低烧突然不再委顿,坐起身就咬人。穆洵在自己房间找找镜子,感觉明显不如上个星期有型,脸上的一道很破坏风景。其实说她嫁不出去也是玩笑,谁诚想还忘心里去了。
半夜,穆洵在卿卿房里吃泡面守夜,卿卿还在生气,他赖过去赔礼道歉,给了两根香辣牛肉面吃,卿卿脸色才缓和。
“小哥,给我镜子看看,特丑吗?”
“不丑,美着呢,睡吧,醒了我给你看有意思的东西。”
“什么啊?”
“睡醒了就给你看。”
盖住卿卿的眼睛,把泡面盒子放一边,穆洵心里探口气,穆家开最后开的小花骨朵,就像婶婶说的,生在就是催人老的……另一边水痘还是成了幼儿园小疫情,全院上下大清查,小朋友们全回家。整个楼层全封闭了,区里防疫站还特别派来了几个大夫。水痘疫情头两天很严重,先是四个中班里有三个班有孩子发烧,之后蔓延到小班和小小班,最后大班的小助教也染上了。
出了六七个病例和疑似病例,校方对此非常重视,特别组织了专门的应对小组,每日检查卫生时时消毒洗手,糯米球和隔壁班的助教遥遥已经结伴在阿姨监督下洗了三四天玩具,私下里也悄悄抱怨过,不过疫情面前同心协力,想着几百个孩子的健康,谁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公然爱慕卿卿的萧恩急得一天跑四次中班探病,糯米都给胡乱应付过去了,在休息室的每日八卦会上交流,大家都不看好这对跨国恋。不过萧恩死心眼,一门心思往上贴,就连学校的小护士都说,卿卿要是真跟萧恩好上那也算变相赚了,萧恩多帅呢!
帅有什么用?
卿卿躺床上给自己抹药膏,痘子凶猛的发过后,症状全面好转,精神也不困顿了,反而是旁边伺候吃水果的穆洵,精神比较不济。
“小哥,你脑门上长痘了!”
“知道!”
“过来,我给你抹点药。”
“不抹,味太难闻!”
“过来!”
再不情愿,还是托着果盘过去了,他在外人面前的臭脾气拿卿卿面前没什么效果,在彼此降服斗争的过程中,总是卿卿取胜的次数多一些。
“你要给我看什么啊?”
“等着,我给你拿去!”
抱着笔记本回来往床上一放,卿卿裹着被子凑过去看。屏幕背景类似体育频道的汽车拉力赛,选手和车辆看起来都挺专业。
“看什么啊?”
“车场这块,你看这人!”
“哪个?”
“看这!就这个!”穆洵指着领奖台上的一个模糊人影。
画面里的车手们都是一身车服,唯独穆洵指的这个仔裤黑夹克,和个车手合抱着大瓶香槟正在庆祝,周围美女簇拥,人头窜动,画面热烈,不过效果不太清晰。
“这谁啊?”卿卿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看这辆车!”
“这什么车?”
卿卿对车一贯没感觉,觉得长得都差不多,最多只会区分颜色,常常坐在穆洵摩托车后座上管路过的车叫“大黑车”和“小黑车”。
“这车真怪,跟坦克似的。”
“这叫悍马,H2,算高级越野SUV,老美从军车改过来投入民用的车,原型就是战场上跑的,懂吗!”
“不懂!我懂它干什么!”卿卿又往枕头上靠,被穆洵抓着坐起来。
“还没想起来?那天学校门口推你那小子开的就是这车。我找了好几天才找着!好好看看!”
穆洵这么说,卿卿总算有了点感觉,是有点像,一样的黑色,坦克似的,车型不是一般的巨大扁宽,和普通家用轿车都不一样,线条特粗犷,一看就不像好人开的。
“看它干吗?”不明白穆洵葫芦里卖什么药,卿卿玩着辫子不想看了。
“这八成就是那小子!”穆洵放大照片,指着里面的黑夹克一再强调,“那小子那天多狂啊,你还没说呢,他什么人!”
“学生家长。”卿卿埋在被子里懒得想这些,不过脑子里又很快闪过小虎的事情。同样得了水痘,不知道小虎最近怎么样了。
“我说呢,这小子八成是搞技术的,我搜了好多网站,好像叫这个。”
把卿卿扯到面前,点开最近一张网页,弹出的画面非常醒目。
黑马?野马!——聿铭。费之老师和叔叔(01)好像是心有感应,晚上吃完药,穆洵提着电话进来制止卿卿在被子里挠痒痒,把电话机递到她跟前。
“七七,电话!”
探了个脑袋出来,卿卿正闹得一脑袋汗。
“谁啊?”
“不知道,是个男的。”
捂着听筒,穆洵做了个鬼脸出去了。
“您好,我是穆卿卿,您是……?”
“你好,我是费聿钦,小虎的爸爸。”
“您好费先生,小虎怎么样了?”
“就是为这件事要麻烦您,如果不麻烦的话,您能不能过两天来家里一趟,小虎想见见您。他还在烧,出痘倒是停了,谁也不想见,就老提起您。”
“这么厉害?好,我去!”想都没想卿卿就答应下来,掐指算算,小虎也病了五六天了,听他现在还在发烧,卿卿很担忧。
按事前约定,时间定在第二天下午。卿卿头天在家里搜刮了些礼物,两本童书《野兽出没的地方》和《我的壁橱里有个噩梦》,一盒彩色铅笔和一大块张妈帮着烤的胡萝卜蛋糕。
出门前,卿卿对着镜子好好粉饰了一番脸上的痘疤,找来头巾墨镜弄了个颇为满意的造型。穆洵在卧室鼓弄游戏软件,追到门口问要不要送,卿卿推他回去继续工作,告别了爷爷奶奶,自己抱着礼物的小篮子出发了。
小区里风平浪静,卿卿沿着长长甬道边的垂柳杨树一路向前,风一吹过,柳枝款摆,杨树花飘落,抚去了心里不少小涟漪。想起小虎,她老有点担心,那么自闭一个孩子,病里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走到香槟小镇门口时,微微出了些汗,卿卿把围巾松开一些透了口气,正要看看时间,远处突然响起了车喇叭。
寻声望过去,没一点精神准备就对上鲁迅似的直立黑发,卿卿当场有点傻眼,没想到这么快就和小虎的叔叔又见面,上次的记忆潮水般涌过来。
小堂哥找的网页上怎么写来的?对了,黑马加野马!
耷拉着辫子冲着黑坦克走过去,卿卿睨一眼那男人脸上高傲冷漠的表情,什么马也没看出来,最多就是匹臭“种马”!心里暗讽着,卿卿已经停在了黑坦克前面。
“穆小姐,你好。”费聿铭摘了墨镜主动问好,对她一身的打扮颇为惊讶。远处看她过来以为是个卖鸡蛋的村姑,最好也是个卖玫瑰的小女孩,直到发现两条标志性的辫子逛来逛去,才认出是她。
手里抱个小篮子,系的头巾和衣服上的花纹又是打翻的调色盘乱作一堆,上次的记忆不太愉快,费聿铭就感觉进院长室的女老师鲁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