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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不愧是面冷心硬,连这心口也是又硬又冷啊……黎墨悻悻,收回手。
林夏没有管心口,倒是越发轻柔地拂着自己的肚子,风马牛不相及地说:“医生说第一个孩子是最聪明的,应该会像我。”
黎墨呆愣,这怀孕真神奇,居然让林夏这样的人都开始说话带了几分林妹妹的语气了。难道怀孕的女人真会母性泛滥?
黎墨叹了口气,反正是看不透彻,干脆不管:“算了,再说下去我就十恶不赦了。”又问,“那那两个人呢?”
“我的孩子与他们能有什么关系。”她倒说得理所当然了,一点也不心虚慌张。
“你确定你能一个人拉扯孩子?你确定那两人会放任不管?”
绝对不会,不说江在铖,赵墨林是绝对不会的,那个疯子,这辈子就是耗在这个女人手里,她算是看明白了。
“那是他们的事情。”林夏还是一贯的置身事外。
黎墨冷笑:“林夏,我有种预感,留着这个孩子,你和江在铖之前一定清楚不了。”
林夏没有回话,只是似有若无地轻叹了一句。
黎墨也不好再说什么,江在铖的事情她插不上话,顿了顿,不知怎么就问出口了:“赵墨林呢,你打算怎么办?”还不识趣地接了下一句,简直没有经过大脑,“会考虑他当孩子的父亲吗?”
“不会。”林夏悠悠嗓音传来,丝毫不犹豫,回答地干脆利索。
林夏总是这样,一干二净地狠绝。
黎墨沉吟,脑中挥之不散全是那天晚上赵墨林脸上的酸楚落寞,心口涨涨地觉得酸涩,鬼斧神差就喃了一句:“他怎么办?”
忽而,黎墨止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可是来不及了,林夏忽然就拿开了遮着眼睛的手,一双清澈明亮的眼潭便笼着她,她局促地躲不开,只好闪躲了几下。
林夏笑笑,眼神缓缓转开,一眼透彻:“你担心他?”似乎好像这几天变化不小呢,除了外貌,还有……黎墨啊,难道……
黎墨想也没想,立马转头,目不转睛,回答干脆果断:“没有。”不会被看出来了吧,这个眼尖的女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变态啊……她心虚啊,她心慌啊,她心脏在颤抖。
林夏笑得更加邪肆妖异了:“回答的太快了,不是口是心非就是不可置疑。”
真是一针见血的干脆,虽然都没有说前者还是后者,可是一双弯弯的眸子像碧波泉水,映出所有。
黎墨没出息地就偃旗息鼓了,因为说什么什么错,所以干脆不说了,低着头。
林夏语气不再揶揄戏谑,她说:“黎墨,你可以担心她,你有资格。”
“林夏,你说什么呢?”她不可置信,这话如果是别人说,她顶多就是一头雾水,但是是林夏说的,那她就不可置信,又矛盾地深信不疑了。
林夏也不拐弯抹角的,只说:“你们是有婚约不是吗?”
“你什么时候知道?”
“知道你是黎家人,就不难猜出你们之间的关系。”她断言。
言外之意黎墨懂,也就是很早就知道了,她竟然什么也不说,她自己还以为藏得有多紧呢,原来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逃过这个女人的眼睛。
突然觉得这人聪明的太可怕了。
“林夏,与你相处必须要做好透明的准备。”
林夏只是似嘲似讽地笑了笑:“有时候知道太多也很累,因为要装作不知道。”
知道太多了,麻烦就会越多,像林夏这种讨厌麻烦的懒人,通常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比如明明知道黎墨的所有,比如明明知道赵墨林的心思,黎墨在心底里多加了一条,比如明明知道江在铖的心意。这个女人口是心非已经到底一定的境界了。
可是某人这幅不以为意的聪明是在让人不爽,见过有人抱怨自己太聪明吗?林夏就是这种人,黎墨就听得扎耳:“我有种想拍死你的感觉。”
林夏淡淡回一句:“你就当我不知道好了。”
这能当吗?难道要她明明知道这厮什么都不知道,还拼死拼活去装?黎墨无语凝咽。
“赵墨林呢,有打算吗?”她心平气和地问着,说起赵墨林一点起伏也没有,似乎他们之间就没有那么一腿似的。
黎墨叹了口气,眉头皱得可以夹住一支笔:“能有什么打算,都二十一世纪了,难道要我听家里老头子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自己卖了?”再说了,退一万步说了,就算她自己愿意了,人家赵墨林还挑剔她呢。
“你不喜欢?”语气很揶揄,眼神很清澈,笑容很鬼魅。
林夏一贯的视线,不用说,一眼就能将人看了个通透。
黎墨怀疑,这厮莫不是学习心理学专业的,眼睛这么尖,她有些悻悻,眼神都不自觉地闪躲了,饶了个弯子说:“生命诚可贵,妖孽与赵墨林勿近。”
这句话倒是真的,赵墨林前科太多,这林子一大,就指不定什么鸟都有,以前在电台没少说女人之间那档子争风吃醋的事情,她光是想想就觉得慎得慌。
“还你那句话。”站起身来,手背有意无意地擦过某人的心口,又理了理黎墨的新发型,悠悠说,“摸摸自己的心,有没有口是心非?”
这不刚才她自己说的话吗?这厮居然还回来了,还真会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说完,笑得寓意不明,伸了伸懒腰,就进门了。
黎墨愣了好一会儿,才跟上去,认命地承认:“好吧,我不否认。那个赵墨林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林夏回头,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意思是说:否认也没有用。
是啊,林夏那双眼睛,莫不是泡过孔雀胆,真毒!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我们都一样,林夏你唯独看不清两个人。”黎墨言笑晏晏地盯着林夏顿住的背脊,缓缓道来,“一个是你自己,一个是江在铖。”
林夏明显僵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就往里走。
黎墨在身后笑,笑得得意洋洋:女人,你也不是没有弱点的吗?江在铖,你不就无话可说吗?
这个冬天未曾下过一场雪,便这样冬去春来了,天渐进转暖了,叫人不得不感慨一句物是人非。一陌又一陌,人们啊,忘性太大了,没有执着谁的笔触将那冬季记住。
他们,都不再是他们了,却忘了如何,她不是她,他也不是他。
江氏的雨后大楼,一如从前,只是这冬季过去了,这盘旋头顶的阴霾却一直都没有散,大家心知肚明:总裁大人情场失意了,所以呢?商场得意,弄得上海人心惶惶的,尤其是中小型企业,一个不小心,没准就被收购吞并了,这胆子时常就拴在裤腰带上,成天盯着雨后的动静。
这不,又有大动作了,连一向好吃懒做混日子的总裁助理都惊动了,那一定不是小事,这上海城里,一定又有人要遭殃了。
这不,秦随风特助,正怒气冲冲地往总裁办公桌上甩文件呢,他绝对是第一个敢对江在铖吹胡子瞪眼的人。
“江在铖,你不是被林夏逼疯了吧?”翻开黑色密封文件,他指着上面,“你说说,这是什么?”
江在铖斜靠在转移上,眸子只是匆匆一扫,抬也没抬一下,淡淡语气:“中央局内部数据。”
秦随风冷抽了一口气,面色很不善:“我当然知道是中央局的数据,关键是这上面的数据会出人命的,你是想要干什么?”
这种资料要是被泄露出去,只要两个后果,不是拥有资料的人死,就是资料上的人死。几乎进几十年,所有中央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记录在案,一笔一笔,都是吃上几十年牢饭的大手笔。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份文档为什么江在铖有,又问什么要拿出来?秦随风认识这家伙二十年有余,知道他要做什么。
“釜底抽薪。”江在铖面不改色,性感薄唇悠悠吐出四个毫无温度的字眼。
秦随风冷谑:“抽谁的薪?”面上一沉,“赵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赵家一向一清廉刚正为人知,所以官场几十年洗涤,赵家还是不可撼动,在这个上海,政界,几乎就是赵家的天下,这文件上,赵家却记录在案,这无疑是在老虎上拔毛。一个商界,一个政界,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江在铖一只脚掺进去,非得闹个满城风雨。
江在铖只是沉吟,一双沉寂的眸子犀利幽深,染墨的深沉,让人难以窥视,却带着一种神秘莫测。
对放不发话,明显是默认,秦随风急了:“你倒说说你要把赵家怎么样?”
“赵家,我要他们翻不了身。”薄薄冷唇轻启,吐出这么一句嗜血的话,语气冷得叫人毛骨悚然。
这厮一身的杀气,绝对动了真格,江在铖很少动真格,一旦动了,非死即伤啊。
秦随风瞠目结舌,事情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严重,原本以为只是给个教训,或者有什么交易,却不知江在铖做了这样的打算。
秦随风搬了张转移,隔着桌子坐在江在铖的对面,一本正经地说:“你要赵家翻不了身,我没意见,可是你这可是在玩火自焚,赵家可不是软柿子,连着几代都是要职官员,你还专门从上面动刀,你这样,杀人十分自伤七分,你暴露的太多,赵家完了,下一个就是你了。你知道我说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的。”你想死,我还不想陪葬呢……这后面一句,秦随风自动就吞下去了。
江在铖没少让人翻不了身,但是这样鱼死网破的方法从来没有过,秦随风看不出任何这样做的理由,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这厮抽风了,非要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那厮不以为意,嘴角微扯,笑得邪肆恣狂:“要我命的人很多,不过大概那些人坟头的草都长高了。”重瞳微微敛着,黑沉不见底。
见过狂妄的,但是见过这么狂妄的吗?秦随风无语,这话虽然不中听,但是也是事实,可是……一直以军师自称的他还是要未雨绸缪的。
“你不懂有个词语叫万无一失吗?非要鱼死网破你也落不到好处,在铖,这个道上要你命的人远比你想象得多,不给自己留点底牌,太危险了。”秦随风苦口婆心,淳淳教诲,说得也是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了。
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最忌讳的就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偏偏江在铖还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出去,这无疑是自掘坟墓。
江在铖一意孤行,唇边一抹决然,声音冷得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