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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随风顿时惊醒,看了一眼江在铖,江在铖浑身似乎隐隐冰寒,什么也没有说,秦随风一脸放心不下的样子,踌躇地走过去,有气无力地应着:“哦。”
第一百二十六章:针锋相对
秦随风顿时惊醒,看了一眼江在铖,江在铖浑身似乎隐隐冰寒,什么也没有说,秦随风一脸放心不下的样子,踌躇地走过去,有气无力地应着:“哦。”
秦随风在替赵墨林包扎,林夏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才发现出了一身冷汗,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双手撑在地上,额上密密的汗珠淌下。一双眼冷漠地看着江在铖。
江在铖自嘲地抿着唇,双手紧握,将所有恨不得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压下,低低沉沉的声音艰涩又干哑:“他不会有事的,没有伤重要害。”
林夏眼神骤冷,睃着江在铖:“说得轻巧,没有伤到要害?可是本来那一刀应该伤在我身上的,那些血都是为我留的。你却这样无动于衷地说没有伤到要害,怎样才叫要害,非要死了谁才算吗?”
林夏一字一字咄咄逼人,像一个一个铅块,重重砸在江在铖的心口。
原来话语也可以这样剜人痛楚。
秦随风为赵墨林止血的手一顿,手下不由得恶劣地重了一分。
江在铖久久无言,只是自嘲地冷笑:赵墨林,你真是好本事啊,虽然没有伤重要害,但是却是林夏的要害。这一刀其实刺得是他江在铖的心坎,偏偏林夏却是为赵墨林心疼。江在铖眸光一沉,敛了冷笑,俊逸的容颜上爬上了阴鸷,他音色带着逼迫的强势:“所以,你为他哭是吗,为他感动?”不爱哭的你为他苦哭了,可是却从来没有我哭过,一次也没有……难道你的心里真没有我一分一毫……
这样责问逼迫的话,到了喉间,到了嘴边,他却全数咽回去,勇气溃不成军,他没有办法质问,害怕答案会将让他血本无归。
他眼里影沉沉的,疏狂阴沉,看不清眸色,她却微微挑起眼角,说得字字掷地有声:“有这么一个人这样为了我,就算是为了他死,我也该了。”
终归是她欠了赵墨林,一次一次,她都负疚了他,她愿意还了这条命,只是还不清情。
有谁说过,人一生中能遇上那样一个愿意为了自己义无反顾的人,便是一种幸运,林夏很幸运,遇上了这样傻的赵墨林,可是他却不幸,遇上了林夏。
原来不幸的不是不能遇上一个为了自己疼痛的人,而是遇上了,不能真心相待。
赵墨林是不幸的吧,可是江在铖却那样嫉妒,至少林夏能那样决绝地为他义无反顾。他承认他快要嫉妒地发狂,对林夏已经痴了,癫了,他无法自拔,终是蹲在她身旁,任眼中只有一个她的倒影,他艰涩地问:“你是在怨我来晚了了吗?”
如果怨他来晚了,至少她还是对他抱过希望的……
只是……
她那般坚决地摇头,毫不迟疑地将江在铖推入深渊,只一个字:“不。”她抬眸,迎上江在铖的视线,一字一字说得清晰尖锐,“我是在怨你为什么要来,本来他可以不受伤的。”
林夏总是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让他一败涂地,溃不成军,江在铖突然窒息一般,林夏的字字缠绕在喉间,他难以呼吸,背脊无力挺直,他弯下去,微微低着头,一刻颓败了。
原来她连怨他都不愿意……江在铖忽地自嘲冷笑:“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不怨他来晚了,而是怨他来了……原来她这般不希望他出现,原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魂牵梦绕,一个人在牵肠挂肚,她不屑一顾呢,真是可笑啊。江在铖笑了,笑得极尽讽刺。
林夏也笑了,同样地讽刺嘲弄:“情?我们之间用得了这个字吗?我可高攀不起,弄不好赔了我的小命可划不来。”
江在铖这多罂粟花,真的有毒,她靠近了,可是呢,弄得遍体鳞伤,情这一字,之于自己那是毒药,何况是江在铖给的毒,那是致命的,她已经彻底清醒了。
江在铖眸光一点一点阴冷,似乎还有种隐约的忧悒,声音沉沉低哑:“你非要如此针锋相对吗?你还要我怎么样?”
怎么样他都愿意,只要她不要这样毫不迟疑地将他推出她的世界,要他怎么样都可以,甚至连他的尊严都可以捧在她面前。
只是林夏眼里全是不屑一顾,嘴角笑得邪肆嘲讽,冷冷看着江在铖,不发一言。
江在铖深深无力,眸间如一潭冬季的湖面,冷而僵硬。
他知道,无论怎么样,她都不稀罕了,因为那个人是他江在铖。
这令人心滞的无言在继续,空气中似乎有股寒意弥漫过了血腥气息,门口的众人面面相觑,无故觉得阴寒难耐。秦随风也是一身的阴寒无奈,看着江在铖一脸颓败,秦随风怎么也得帮帮自家兄弟:“林夏,你消失这些时间,在铖眼睛都不敢眯一下,满世界地找你,凌东岛都让他翻过来了,一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你怎能怪他呢,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林夏冷冷一睃秦随风,秦随风下意识地闭紧嘴,林夏字字冷若冰霜:“我没有资格怪他吗?”她冷嗤一声,笑得荒凉又决然,“我成这幅模样到底是因为谁?还有赵墨林那一身血又是因为谁?他一刻不敢眯眼,我却是希望一直晕着,那样就不会疼了,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睁眼,看到这一地的血,我也会害怕,这是我的血,赵墨林的血,不是他江在铖的。”她霍得灼灼看向江在铖,眼神像极了那地面的血,红得妖异,她字字铿锵,“江在铖,我没有资格怪你吗?”
我没有资格怪你吗?
我没有资格怪你吗?
…………他的心抽搐一样的疼痛,是的,他有资格,尽管他那样希望那些血都是他自家流的。
她的责怪,他无言以对,一字一字尽管刀刃一般地会挖人痛楚,但却是不可置否的。他眼里颓败又荒落,嗓音毫无支撑一般虚软,他说:“林夏,对不起。”
只有这三个字了,欠了她千言万语,欠了她那么多的解释,可以说的却只有这最无用苍白的三个字。
对不起……这个世上最让人心寒的便是这三个字,因为这三个字永远迟了一步,赶不上伤害。
无所不能的他,却无能为力地只剩最无用的三个字,这个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他愿意给尽所有,却偏偏给了这三个最无用的字眼。
他抿唇,心头的苦涩在荡开,荡开,一点一点蔓延,堵塞在喉间,她却冷笑,大声地冷笑,笑完,冷冷看着他:“收起你那没用的道歉。”她动了动微微渗出血迹的左腿,语气轻描淡写却又灼热,“看见我这条腿了没?应该断了吧,严重的话,没准就废了,知道是因为谁吗?”她抬眸,毫不偏移地看着江在铖,嘴角是那种让江在铖心疼的冷笑,“也是你,是因为你江在铖,都是因为你。”她大声嘶吼,似乎所有情绪找到了突破口一般,她大肆宣泄,一字一字砸向江在铖,毫不留情地狠绝,“本来我第一个打电话的人是你,可是那时候你在哪里?我信你一次,换了这一身的伤。”
江在铖浑身僵硬了一般,只有一双沉沉的眸子越发黑沉,蒙了厚厚的雾霭,他看着她,平静如斯:“如果废了,我照顾你一辈子。”
原来她打过电话给他,第一个她信任的人是自己,江在铖却丝毫没有欣喜,也没有力气去计较各种的阴差阳错,唯一萦绕心头的便是疼痛。
原来,竟是他自己将她推开了……
如若她的腿废了,这辈子她不会原谅他,他也不能放开她了……
他看着她的腿,那狰狞结痂的伤口还在渗着细细的血滴。远没有他胸口那般汹涌,却盖过了他的所有疼痛。
为何那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他愿意赔她这一身伤痕……
只是,来不及了不是吗?她再也不稀罕了,他的一眼神情,林夏只觉得碍眼,她冷言冷语:“少在这装深情了,你的承诺,我不稀罕,我不是傻子,要是再相信,下次可能就不是断一条腿了。你的信任我付不起。”
第一次,他说会护她,她信他,结果,她挨了一枪子弹。
第二次,他说再也不会让人伤她,她还是信了,结果呢?这条腿这般伤痕累累。
如若再有第三次,是要她的命,还是什么?再相信,她便是傻子。所有绝没有。
本来她的信任便很少,她也曾愚蠢的全数给了江在铖,可是却这样被狠狠摔碎了,再也拢不起来了。
江在铖永远不会知道,其实林夏曾经真的将一阵真心毫无保留地给出过,只是他不知道,她也绝对不会让他知道,至少现在她自己都绝对那可笑之极。
林夏似乎有些支撑不下,身子摇摇欲坠,江在铖似乎要上前,却被林夏防备又冷淡的眼神止住,她轻声却清晰地说:“江在铖,我再也不会傻了,我从来都不是蠢女人。”
他总是蠢女人那样地叫着她,只是她再也不做蠢女人,尤其是江在铖的蠢女人。
他重瞳了没有往日的凌厉与桀骜,只是浓浓的阴鸷与雾霭,甚至连看林夏的勇气都没有,久久,才开口:“随风,帮她处理一下脚上的伤。”
林夏毫不迟疑地接过话:“不用了,以后我的事就不牢你费心了。”
她画了一条分界线……
江在铖抬眸看着林夏,眼里沉沉雾霭凌乱混乱,眉间尽是忧悒,他语气近乎祈求:“林夏你气我也好,恨我也好,你先让随风替你看看伤好不好?”
多少人瞠目结舌,那个骄傲的男人竟也会这样卑微。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妥协,谁也不敢妄言。
他将自尊都抛了,毫无保留的软弱,在她面前。
只是她视而不见。
她轻而易举地推脱个干净,嘴边那样的笑,让人心底生寒:“不需要,废了也好,残了也罢,都是我自作自受,我犯、贱才给你你打了电话,赔了一条腿也当长教训。”
犯、贱……这便是她定义曾今的信任,真是一文不值。
原来她这样不屑一顾,江在铖有多少忿恨,多少不甘,多少痛楚,在他看着林夏那嘴边一抹疏离自嘲的笑,他生生将所有压在心头,任疼痛疯狂得发酵。
他沉默,因为穷途末路,这个女人,他真的爱到骨血,却输得血本无归。
林夏只是冷笑,冷眼看着,似乎有种几乎悲凉的得意,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