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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宋冉上床了?”
花砾说:“我和他又不是你和霍连生,当然会上床。”
安心却觉得心脏忽然被针刺了一下似的,难受至极。
她不由自主的将眼神放在花砾的腹部,谁能想到,这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虽然很小,可能还未化成形状,医学仪器却能够检测出来它的生命波动。
昨天,花砾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宋冉。
可宋冉却先一步,向她提出分手。
她还记得她昨天,那一刻忽然红了的脸,与如今的毫无眷恋的模样截然相反。
这一切,究竟是哪里错了?
怀孕之后再被抛弃,以花砾孤高的个性,自然越少人看到她的狼狈越好。
好在她从不缺钱,找的也是一个极好的私人医院,安心陪着她一起,办好手续缴纳完各种费用,坐在休息室等待手术。
花砾的手一直拉着安心。
“原来我也很害怕,原来做流产手术也不过如此。”花砾说:“你看到刚才那个医生让我签同意书的时候,问我已婚还是未婚,我说未婚,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见是已经麻木了。”
安心垂下眼帘:“见多了,都会这样。”
“唉,你说我这事,放了小说中,该是什么样子?肯定是我眼泪汪汪地对宋冉说我爱他,我不要和他分手,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宋冉很无情很冷酷的说,那就打掉,我为了我们爱情的结晶远走他乡把孩子生下来,若干年后,偶遇,宋冉一见这孩子心生喜爱,哎呀,怎么和我小时候这么像?哎呀,这不就是我的孩子么!然后又为了给孩子一个幸福的家庭娶了我,最后蓦然发现,一家三口的日子比原来在万花丛中漂泊温馨多了,就这么浪子回头吧……呵,如果放了小说中,该是这个样子吧。”
“小说中的‘若干年后’,只是轻薄的四个字,而现实中的‘若干年后’,又会有多少辛酸,你现在做的是正确的选择。”
“当然,我才不会贱到他和我说分手,我还要为他生孩子。”花砾说:“安心,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连朝朝也不要说。”
“我知道。”
这毕竟并不是什么光彩照人值得炫耀的事情,安心想,如果可以,花砾这一生,都不会再想有人提起这一段往事。
护士终于叫了花砾的名字,花砾松开了安心的手,说了句“等我”,一个人进了手术室。
安心看着她的背影,她想,如果她换了花砾的立场,未必做到她这样坚强。
至少,她会哭。
而花砾,一滴眼泪也没流。
她真如宋冉所言,把这当做教训,而现在,正是她为自己,识人不清所付出的代价。
手术只进行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尚未形成的生命便从花砾腹中剥落,护士推着花砾从手术室中出来,对安心说:“麻醉剂大约需要一到两个小时才过去,这段时间不要打扰她,病人现在身体很虚弱,要她好好睡,不要让她在梦中翻身,她要是翻了,压住她。”
安心一一记下护士的叮嘱:“谢谢。”
又两个小时,花砾醒了,看到安心单手托腮坐在她的床前,笑了笑:“手术已经完了吗?”
安心立即正襟危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医生给我注射麻醉剂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难怪这年头女孩子都当打胎是儿戏,一闭眼一睁眼孩子就没了,多简单。”
“不许胡说,你还想有下次?”
“好了,是开玩笑的。”花砾举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这种事,自然是再也不会经历为好,安心,谢谢你,这样的时候,还能陪在我身边。”
安心的眼神立即暗淡:“你哪里该谢我,你分明该恨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有今天的遭遇。”
花砾被她说得有些糊涂:“啊?”
“如果不是当初我招惹了霍连生,你也不会认识宋冉。”
花砾哑然失笑:“你是说,当初你说霍连生是水性杨花荡、妇一样的男人这件事儿?”
安心:“……”
“可你忘了,最初是我和朝朝争辩霍连生与颜夙谁更适合做男朋友,才让你引火烧身的,后来你被霍连生纠缠到不行的时候,我也与朝朝心虚了半天,就怕你责怪我们。”
花砾又休息了会儿,觉得也差不多了,对安心说回学校休养。
安心也不大喜欢医院,总觉得这里药水刺鼻,难闻得厉害,气氛又阴郁沉重,花砾看起来与进医院时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唇色更惨白一些,不过不苍白才怪,毕竟动过手术,这样想着,安心也遂了花砾的意,搀扶着她离开,只是在最初扶她下床时,格外小心翼翼。
花砾看着安心好笑:“你像是扶着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婆。”
安心莞尔。
她们走得很慢,一路上也有多大异常,直至到了电梯口,花砾忽然抓住安心的衣裳。
安心转过头。
花砾额头紧锁,一副忍痛模样,安心大惊失色,大声喊:“花砾,花砾!”
花砾却说:“安心,我耳朵里全是轰鸣声,眼睛也里也全是黑白,好难受,你快去叫医生。”似没听到安心在喊她。
安心忙点点头:“我马上去叫,我先扶你坐下……”
可就在这一刻,花砾的重量完全压在了她的身上,安心身体本来羸弱,几十斤的重量压过来,她自然扶不住,只随着花砾一块儿往地上倒。
花砾却没有倒在她身上,她们之间稍稍有些缝隙,她就从她身旁倒下,她还可以嗅到她发梢的馥郁香气。
这一切就像慢镜头,又像眨眼瞬间。
噗通一声,花砾便倒在地上,身体紧贴着地面,脸色一片痛苦之色。
安心的眼睛下意识得移向她动完手术的腹部。
那里正与冰凉的地面,毫无间距得接触着。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这个样子,她刚动完手术,那里刚刚挖出一团肉,这样摔着,会不会流血,会不会有并发症,会不会影响到未来的生育能力。
无边无际的惶恐犹如潮水一样,涌上安心的心头,她慌忙抱起花砾,向周围喊:“有人昏倒了,医生,护士,这里有人昏倒了——她刚动完手术,谁来帮帮她——”
、第九章
这世上毕竟好人多,看到花砾倒在地上,当即有一名男子走了过来,弯腰将花砾抱在,问安心:“急救室在哪里?”
“我不知道。”安心摇头,但又马上说:“我们有床位,就在那里。”
“那还等什么,还不把她抱过去。”又有一个女声插了进来,对安心说:“她叫什么名字,你先带她回原来的床位,我去叫医生。”
安心连忙回答:“她叫花砾,刚做完……手术。”
女子稍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知道了,先带她过去吧。”
又是一阵大乱,终究转危为安,医生责怪安心,说病人刚动完手术,怎么能够随意走动,注射麻醉药只是麻痹病人神经,可是这痛苦还是实实在在存在着,安心低着头连连道错,倒是那女子看不过去,在旁边冷嘲热讽:“她不懂这些很正常,倒是你们护士哪里去了,任病人随意离开,真是交了钱就完事儿了啊。”
安心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刚才情况紧急,这时来看,这女子竟然长得十分眼熟,仔细一想,正是离家那天公交路过名人酒店时看到的女子,只是她今天没有穿礼服,只平常装束,也十分美丽。
真是巧合。
“她今天还没吃过饭吧,动手术之前是需要空腹的。”谈玉用下巴指了指睡在病床上的花砾,对安心说:“这里我帮你看着,你先去给她买一盒牛奶回来。”
安心脸微微一红,“谢谢。”
“没事儿,快去吧。”
“是。”
安心点点头,立即转身离开。
谈玉看了看旁边出手相助的男子一眼:“唉,我们还真是有缘,车祸一块儿出,人一块儿救。”
男子苦笑:“也不知道是谁的错。”
谈玉面色稍稍一讪。
谈玉能够出现在这里,完全不是巧合,而是她自己作死。
她在英国长大,交通规则是左向行驶,回国之后,交通规则是右向行驶,于是,悲剧发生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她与对方都系了安全带,车子碰撞中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只受轻伤。
谈玉不禁将眼神放在病床上的花砾身上。
睫毛弯弯,在眼睑打下一团灰色的扇形阴影,下巴尖尖的,唇色苍白透明。
又不自觉想到刚才离去的安心。
刚才第一眼,她其实没有看到眼前的女子,而只是看到安心。
颤巍巍得伏在地上,一双明眸含着泪,又柔弱,又动人。
说她叫花砾,刚做完……手术。
手术。
她们该是好朋友吧,谈玉想,这样的手术,不是最要好的朋友,不会一起来的。
可是也很悲哀。
因为,陪她来的,是好朋友,而不是男朋友。
安心急匆匆的下楼,跑出医院,医院附近最不缺的便是水果店与超市,她随意进了一家最近的,打算以最快的速度为花砾买牛奶。
透明的玻璃打开,空调的凉风立即扑面而来,夹着淡淡的香气,与医院中苦涩的消毒气味大相径庭。
她走了进去。
而在她刚刚进去的那一刻,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医院大门外的车位上。
容慎从车中走了出来,同时拿出手机,拨通。
“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
“我这儿出了些事儿,现在还走不开。”谈玉一边接电话,一边掖了掖花砾的被子,“我遇见挺可怜的两个孩子的,现在正在等一个给另一个买吃的呢,你能先上来吗?”
容慎脚步一顿:“在哪里。”
电话对面一阵窸窣,报上地址。
容慎说了一句“我马上过来”,挂断电话。
踏进医院的那一刻,时光仿佛流转。
四年之前,也是这样,熙攘的人群,吵着,闹着,一张张脸夹杂着颓废,哀怨与漠不关心,医生推着担架急匆匆的走着,担架上,躺着他的安宁。
被白布笼罩,露在外面的肌肤苍白而透明,暗红色的血液凝固在唇角。
容慎不自觉中,手已经握成拳状,微微颤抖。
他自知这样的重合多多少少有些愚蠢,可还是抵不住心头颤动,只用理智强压不适,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就要这些。”
超市中,安心将牛奶与面包放在结账台上,服务员一件一件扫描,报完总金额后说了一句:“请问有积分卡吗?”
“没有。”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