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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四年磨练已经把兵书运用出神入化了,几次试探,一次比一次深入,却心中明白林湛卢早已看破,如今这一见要和他割袍断义吗?还是仅仅叙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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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林善信单骑赴约,一人一马。永宁城门紧闭,不远处,就看见一个现搭帷帐,四面都是七重白纱,随着风飘荡。帷帐中一个身着苍青色长袍俊朗男子正坐在中央,手边还煮着茶,茶香四溢,正是碧螺春。善信下马,他今日也是一身水色长袍,信步走进帷帐之中,对着男子颔首行礼。男子微笑,示意他坐下。然后才徐徐把煮沸热水冲入新取茶壶,却只冲一半,然后等茶被滚烫水激出馨香,把茶水倒在两个青瓷小杯中,才将水又倒入茶壶,然后把茶杯推到善信面前。善信一直在注视他这一系列浑然天成动作,就如两人不过是在京城府中。
“三哥,好兴致呀。”善信率先开口。
“先尝一下,头一次做,不甚很熟。”林湛卢等着善信端起品尝。
善信端起杯子,先闻了一闻,然后轻抿一口,含在口中,半晌才喝下,道:“不是新茶。”
“还是四年前,你在顺天府给我那罐,一直没有喝完。”林湛卢道。
“祖父在五年前腊月走了。”善信淡淡地道。
“哦。”林湛卢仅仅用了一个字示意他知晓。
“之前分了家,三哥那份现在在我手中,由家中经营,等三哥回去全数奉还。”善信道。
“四弟费心了,能不能回去,两说吧。”林湛卢没想到善信会说家事。
“大哥知晓是三哥破了他防御,连连说好,觉得若是你,便不算输。”林善信继续道。
“大哥奇才,我实在佩服。”林湛卢笑了下。
“去年阮姨婆也走了,走很安详。”林善信道。
“安详就好,如今该走都走了,甚好。”林湛卢继续喝着茶。
“如今就等三哥回家了,三哥外面千般好,玩累了,就回去吧。”善信很希望他会答应。
“该走都走了,该去都去了,该省都省了,我如今不过是个多余人,家又在何方呢?”林湛卢笑着,却让善信心慌。
“我一直都在等三哥回家,三哥是林家人,自然还是回林家。西院一直在打扫,听说碗莲年年都会开,就等三哥回去。”善信想着无尤必然把西院弄花繁叶茂。
“四弟,真觉得一切还可以回头吗?”林湛卢抬眼问善信。
“为何不可?”善信反问。
“千帆过后,你让我回头,让我放下,还不如让我死在这战场上痛快。”林湛卢笑指帷帐外,然笑了起来。
“死也许容易,但是既然生了,就不要辜负上天给你一切,不要轻言。”林善信盯着湛卢道。
林湛卢撑起手臂,支着下巴歪着头看善信,好看眼含着淡笑,道:“你为何还如幼时一般倔强?”
“谁都有一些坚持,这种倔强也许就是我坚持吧。”善信含笑看着清瘦湛卢,心一阵阵地揪着难受。
“我该怎么办呢,拿你怎么办呢?我以前最喜欢对无尤和为用说,如今我却想对你说。”林湛卢伸手抓住善信左胳膊,问:“可好了?”
善信一惊,那左臂伤只有极少人知道,而湛卢竟然知晓,盯着他,慎重地点点头。
“不必紧张,是你那支箭射断了我发,所以我才知晓。你真是太不小心了,身为主帅,怎么可以不顾安危呢,祖父就是这样教你吗?”林湛卢收回手,扫了眼善信胳膊,把一瓷瓶放在他面前,“日日坚持,至多十日就可痊愈。”
“三哥……”善信握住瓷瓶。
“不要问为何,因为我也不知。”林湛卢别过头去看水。
“三哥,我从不想与你为敌,也不愿与你为敌,如今也不会与你为敌。”林善信拽着湛卢袖,道:“回家吧!”
林湛卢淡笑不语,只是抽回衣袖,继续为他续上了茶。两个默默地喝着,不再多说什么,直到日落,天边一片残阳。林湛卢才道:“晚了,回去吧。”
“若十日我未破城,第十一日,我们再一叙吧。”善信起身道。
“好。”林湛卢点头。
“阮姨婆让无尤告诉你:请放下包袱,恣意地为自己而活。”善信说罢出帷帐,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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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内,林善信两次破城未果,第十一日继续和林湛卢品茶叙旧,说起幼年旧事,整整一日,继续相约十日后。接着又是十日,一个十日接着一个十日,如此对峙三月有余。林善信六军未损多少,却让永宁城汤将军犯起了嘀咕,这林善信和林湛卢本就是一家,若是如此一来二去就把城卖掉了,自己岂不是倒霉。汤将军背着林湛卢修书给八皇子说此事,八皇子虽回信给汤将军说信任林湛卢,但是在第五月时候,八皇子也坐不住了,派了之前皇子府身边近侍去暗暗监视林湛卢,那近侍本就有些私心,觉得技不如林湛卢,而林湛卢又自来有些恃才傲物。那近侍就和汤将军暗地里算计了林湛卢,不顾林湛卢备战计划,重新安排了一番。结果当夜惨败,损失无数,若不是城门坚固,林湛卢及时赶到,怕就破了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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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日子,林善信也没有闲着,幽井已挖好。从军营一直联通东城门,守备最弱一个。如今永宁城因为上一仗缺失了不少兵力,东城门因为靠近南流方,本就百姓多,兵卫少,按着这些日子收集来情况,林湛卢正在被削弱,如今就是破城大好时机。林善信让士兵轮换着休息,养精蓄锐。子时,在夜幕掩盖下六军兵临城下,韩将军已经带着人马去了东门外,只等厮杀声起,烟火上扬之时,东门就会城门大开。善信骑在自己心爱坐骑上,一身银光凛冽,弯弓把火箭射向城楼顶。瞬间刀光剑戟声起,火光凄厉照亮黑夜,早已守在东门死士迅速开启了东门,韩将军带着人马一路直冲北门而来。不过是转瞬之间,善信手中暗第三队就在残月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西门攀进了永宁城,直奔林湛卢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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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大开,林善信率先策马奔入,大军随之进入,北门一片混乱,厮杀地分不清。岳老二带着三千兵勇在北城内,浴血奋战。百姓都被惊醒,一时间城内万家灯火,照耀着兵勇们。萧前锋已经抓住汤将军,大部分将士在萧前锋吼声中放下了武器,自愿投降。善信一路往前冲却怎么都没看见林湛卢,他暗三队长并未找到林湛卢人。林善信返回去下马扣住汤将军脖子,眼神轻蔑,手下却暗暗下了狠劲,询问林湛卢下落。汤某人已经被林善信吓个半死,什么都说了出来:林湛卢被他和那近侍困在城楼下暗室里。等林善信找到暗室里满身血污林湛卢时,他睁开眼睛看了眼善信,只道:“万般才华又如何,却输给了人心险恶。”然后倒了下去。林善信抱着林湛卢,在城门前低吼一声,吩咐影子们一定要找到那个混蛋近侍,然后带到他面前一刀刀割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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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们收到命令,瞬间四散在城内。等善信把湛卢带回军营,老军医诊了又诊,看了又看,最后拿银针护住了林湛卢心脉,然才道:“若要救,当世怕只有正一大夫有力回天呀。”林善信从那姓汤守城将嘴巴里知道,就是他备战这两日,八皇子让他们秘密把林湛卢关起来,在明日便运去给他处置。而那个近侍因为嫉恨林湛卢,经三番四次下了毒手。影子在第二日一早带回了那近侍,当着林善信面让这人生生疼死。林善信只给他说了一句:“你伤了我三哥多少,你就千百倍还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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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要继续攻战,而林善信身为主帅必然不能离开。只得选了五十个暗力亲自护送林湛卢回京。林善信对这些人淡淡地道:“若是他死了,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林善信不知道为何那一刻看见满身血污林湛卢,让他吓地全身颤抖,让他恨想杀了所有伤害过林湛卢人。也许就是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身上和林湛卢流着如此相同血液,如此相似,眼前浮现那些过去光景,却没有不开心,只有害怕。在那一刻他才明白他手中人真得就是他亲人,他三哥,怎么割舍都不会割舍断。而之前种种不喜欢,原来仅仅是因为彼此太为相似。
一个月后,五十影子如数归队。林湛卢已经被正一大夫收下,林善信手中信笺上是无尤匆匆几笔:“一定救回。勿念,我等你回来。”
纪家闺秀 正文 尾声
新皇登基第五年,也是开元五年。二月二刚过,故彰被无尤关在府内,不许出去胡闹。就在正月里,这家伙竟然和当朝李相对起了对子,初学声律娃娃就如此不知好歹,也让无尤多少有些害怕,这孩子锋芒已露,虽然掩盖不住,但是总是揪心。如今善信已经出征第五个年头了,倒是时常有朝堂消息,可是多少还是念着那个人身影,想着他有没有好好地吃饭,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想起这里还有个家……故彰已经八岁,故明和吉儿也已经五岁,正是最烦人时候,三个小孩子在府里吵吵闹闹,倒是看着很是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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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私塾在大伯父林元会督办下也已经筹备好了,林家本家和各个外戚家里孩子皆是送了来,新请来几个西席都是李相走了路子来。故彰在给无尤第六遍保证不闹后,才把他也送了去,故明一看故彰去了,也闹着去。好在也开了一个女娃娃班,吉儿也跟着去了。每个月休息五日,其他时间都是上午上课,晌午便回来,下午府里又会听见三个小孩子吵闹声音。留在府内安老伯给故彰安排了骑射课程,每两日就要学习一次。无尤去看过,觉得甚好,知道这必然是善信早就安排。故明每次都跟着去看,嘻嘻哈哈地倚着树,嘲笑故彰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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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纪为用调回京城,任户部侍郎。为用和青若住进了以前后库胡同纪家,青若回来时候已经肚子微显,无尤倒是时常过去看她,说一些体己话。本是想让青若住过来,但是看见哥哥和青若那一副无我样子,便作罢了。袁氏很不放心,是两三日就往那边跑,唯恐为用照顾不周。躺在西院床上林湛卢一直没有醒来,命总算是保住了,可是人却一直没有醒过来迹象。正一给所有人都说,人如今已经没有问题,在好转,只是什么时候能醒来,就要看天命了。无尤每日都